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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师傅带着我来到山门外,似乎想要直接带着我进入山门,可是不知为何,师傅在山门外停留了片刻,犹豫了一下,随后改变了主意,开始对我嘱咐一些进入山门以后,继续修行的事情。师傅当是交代的事情很多,几乎涉及到步入正式修行以后的方方面面,不过,其中最重要的事情并非是今后如何刻苦修行,而是要记着远离俗世凡尘,远离红尘欲念。不知为何,师傅在这个问题上反复强调了多遍,似乎生怕我扭头进入山门就会忘记一样。师傅在这个问题上的慎重态度着实有些让人生奇。此前他带着还未成年的我告别父母双亲,离开家乡,步入人迹罕至的漫荒密林,开始了漫长的艰苦修行。这期间,几乎一直呆在荒郊野外修行,除了为数不多的几次修整,返回俗世凡间补充一些必要的物资之外,大部分时间都远离尘嚣,出世修行。这种修行方式,与师傅反复安顿的事情完全吻合,这似乎说明远在师傅带着我离开家乡,步入修行之途的时候,师傅就已经让我按照远离尘世的方式生活了。”
想到了师傅此前带着他在荒郊野外修行时的情景,小师弟忍不住停顿了一下,他缓缓回过头来,看着远方草丛之中匍匐的那个卑微渺小的人影,忍不住回想起一群原本执行师门重任的外门弟子们跟随蔺公子,从醉仙楼出发,来到康有为所在的县衙官府大堂之上,与这位长相普通的一县主官会面时的情景,想起这位凡人小官得知一行人真实身份前后前倨后恭的卑微行径,结合此前在监察驻地执行检查天下师门重任时,在各地考察民情时的所见所闻,不由得微微发愣。
“此前跟随师傅在野外修行,只顾着要让自己坚持下来,不被艰苦孤寂的修行压垮,根本没有注意到师傅刻意让我远离尘世之事。不过现在想来,此前的修行路线和修行行程一直在师傅的掌控之中,即使有数的几次返回尘世,也不过在俗世凡尘中呆了短短数日,就立刻离开,重新返回了荒野密林中。我还清楚的记得,有几次因为服食师傅用远古秘方炼制出来的修行饵药,师傅答应要带着我享用俗世凡间的各种美食,以此来补偿我的艰苦修行。不过每一次提到师傅的承诺,要让师傅带着我返回俗世凡尘,兑现他之前的数次承诺,享用他答应过的人间美食,师傅就会顾左右而言他,想尽办法搪塞我。”
想到这里,小师弟略微停顿了片刻,他看着匍匐在草丛之中的那个卑微渺小的人影,眼神悠悠,眼前似乎浮现出一个瘦小的小老头,正在想尽办法拖延时间的场面,不由得嘴角微微一撇,摇了摇头。
“面对师傅三番两次的毁约,长时间在荒野中生活的我,惦记着师傅答应的哪些人间美味,回味着已经有些模糊的鸡鸭鱼肉的香味,开始用拒绝修行来对抗师傅的无赖行径。后来,最终因为我拒绝继续服用师傅炼制出来的修行饵药,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师傅只能带着我返回俗世凡尘中,在集镇的饭馆里点了一些寻常的俗世美味,让我享用美食,好安心继续修行。可是,在俗世凡尘中享用美食的时候,师傅吃的比我还多,吃起来丝毫不顾身为长辈的身份,狼吞虎咽,胡吃海塞,一顿风卷残云之下,迅速将满满一桌子的饭菜全部消灭干净。”
瞧了瞧小院门口,看了看匍匐在草丛中的凡人小官,小师弟缓缓抬头,又瞧了瞧院门口后面若隐若现的两个身影,略微疑惑的扬了扬眉毛,心中一动,想起来这两个看着有些眼熟的身影究竟是谁。不过小师弟并未在这上面过多纠缠,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这几个之前在县衙官府大堂上等候的普通凡人,缓缓转过身来。
“在俗世凡尘中享用美食的时候,师傅的吃相简直令人发指,要不是顾及着颜面,我也要和师傅一样大口开吃了。不过,我当时年纪太小,想着自己可算是个修行中人,在俗世凡尘中行走应该有修行中人的体面,自然不能像师傅一样那么不顾颜面的胡吃海塞。不过,这种顾及修行者颜面的想法,让我吃了大亏,原本那一桌让人垂涎的美味佳肴,并非是师傅给他自己点的,而是专门给我准备的,用来补偿我艰苦修行,服食师傅炼制出来的的那种外形诡异,色彩斑斓,气息独特的奇怪药散的。可是一顿饭吃下来,整桌字的饭菜大部分全都被师傅一个人吃掉了,留给我的份额少得可怜。要不是在开饭之前,师傅特意为我夹了几块鸡腿,说不定到了最后,我连肉味都没有尝到,就已经面对空空如也的桌子发呆了呢。”
想到了此前跟随师傅在俗世凡尘集镇中享用人间美味时的情景,小师弟的脸上立刻变得通红,他盯着前方碧波荡漾的小池塘,双目微闪,缓缓握紧双拳,盯着平展如镜的碧绿池面,气哼哼的撇了撇嘴,顿了顿足,恨声说道:
“哼,要不是因为当时过于在意修行者的颜面,我也不会在享用美食的时候落后一步,等到我幡然醒悟的时候,满满一桌子的饭菜几乎全部被我那个无良的师傅给吃了个干净。”
想到这里,小师弟气不打一处来,他闷哼一声,缓缓转过身来,掠过站在周围的外门师兄们,掠过站在身边的王师兄,直到视线落到了假山顶上,看到了悬浮在假山顶上的内门师兄康有为,看着康有为脚下那一抹若隐若现的碧蓝晴空,回想起有关康有为修行的种种传闻。回想起康有为和蔺公子,二人隔空对峙之时,康有为所拿出的那件形如枷锁的神通法器。回想起康有为亲口承认,他所选择的那条充满艰难坎坷的苦修之道,这才心情有所舒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