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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女……”秦柔知道，此时此刻，只有斩钉截铁地拒绝，才是最明智的回复！
但，她做不到！她无法违心地说不想嫁给他！尤其是，他就在现场！
这男人对待感情，一向小气又龟毛，若是被他听到自己拒婚的话，估计，回去之后，她定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正陷入两难境地，不知该如何应对之际，帅殿下却突然开了腔，“父皇！”
他看似恭顺地朝高处的龙椅拜了拜，“儿臣以为，此话不该询问温柔，您该问的是儿臣才是！”
“哼！”他数次顶撞，老皇帝心里的火气早已经越攒越多，“问你？！你有什么好问的？！朕之前倒是问过你数次，哪次你不是以各种理由推拒搪塞？！”
“以前父皇想许给儿臣的对象，儿臣实在不喜欢，自然免不了要追随本心地拒绝！”
“不喜欢？！身为太子，娶妻纳妾，最不打紧的便是喜欢！”
“父皇所言，儿臣……不敢苟同！”
“你！你混账！”老皇帝气的捂住胸口，大口喘起了粗气。
“父皇息怒！”
“你如此表现，叫朕如何息怒？！朕看你就是存心想气死朕！”
“陛下，消消气，保重龙体呀！”龙椅旁边站着的于公公吓得忙出言相劝。
“儿臣知错！”
到底是亲生父子，眼见自己的亲爹被气成这样，帅殿下终是于心不忍，最后还是服了软。
老皇帝却并未因他低头而打算轻易放过。
越想越来气，他所幸借题发挥起来，“你都多大的人了？！朕如你这般年纪时，你大哥都已经出生了！你倒好，贵为太子，已然快二十岁了，却连个太子妃都还没有！
你宫里不是有个侧妃郑良娣吗，怎么进了门这么久，她的肚子还没有动静？！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乃北齐储君，传承子嗣更是一等一的大事！你生孩子，为的不仅仅是你自己，还是为的整个北齐！”
“.…..”老皇帝还在喋喋不休地数落，秦柔却再也听不进去了。
耳朵嗡嗡的，她脑中不断地回响着“郑良娣”和“侧妃”几个字眼。
郑良娣？！
听老皇帝的意思，这郑良娣竟是太子的侧妃？！
他，居然已经有了老婆？！
虽然只是个小老婆，但这个消息，于秦柔而言，与晴天霹雳无异！
一直听旁人反复与她提起，北齐太子不近女色，而且年纪不小了，却还未立正妃，她便理所应当地认为，他是没有任何妻妾的。
如今看来，还是她大意了。
没有正妃，却不能说明，他没有妾室！
只是，自打皇家围猎场相遇后，他绝大多数的时间，都是与她在一起的，怎得从未听他提起过这位侧妃？！
老皇帝还在说着，帅殿下微微垂下的脸上，早已浮现出一丝不耐的情绪。
他的薄唇渐渐抿紧，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坏了！方才只想把战火引到自己身上，好替秦柔解围，一时竟没想到父皇会提起子嗣，提起郑良娣！
小丫头应该对他宫里唯一的侧妃的事情，还不知道！
原本打算，找个合适的时机，主动与她解释。
可现在，在这样的情况下，她阴差阳错地知晓之后，心里会怎么想？！
她定是又要觉得，是他欺骗了她吧！
拳头越握越紧，帅殿下感觉，若是父皇再多说一会儿，他就忍不住要顶撞他了！
情绪渐渐积攒，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老皇帝说了半天，台下的太子却始终低着头，一语不发。
他也有些口干舌燥了，不得不住了口，抓起了龙座旁矮几上的茶盏，喝了起来。
随着他的住嘴，硕大的殿内，又恢复了安静。
帅殿下暗暗舒了口气，但，心却仍旧紧紧地揪在一起，没有松开。
“朕每次提起这些，你便以沉默相抗！怎么，你是料定了，你不松口，朕便拿你无可奈何，是不是？！”
“儿臣……并无任何与父皇相抗之意！”
“没有？！朕看你这一招，比明着顶撞，还要可恶！”
“儿臣不敢！”
嘴上说着“不敢”，但他的表情波澜不惊，好似老皇帝说了这么多的话，根本没有对他造成任何的触动和影响。
这副万年不变的冰川脸，成功地将老皇帝气炸了。
他将手中的茶盏重重地扣在了矮几上，伸出一只手，指向帅殿下，呵斥道：“你方才说什么？说朕不该问温柔，应该问你是不是？！”
帅殿下没有应答，只是身子又向前倾了倾，将腰又弯下去一些。
“好，那朕便来问问你！”
“父皇请讲！”
“你说，朕许给你的人，你都不喜欢，所以才拒绝！那朕若是决计要将女官温柔许给你，你是拒绝还是不拒绝？！”
帅殿下沉下眉目，略做思索。
父皇此时说这话，明显是带着气愤的。
三哥反复来求，他都没有同意，又怎么会突然便将秦柔许给他？！
这样的好事，若是真的，他一千个一万个愿意！
但，怕就怕，这是父皇拿来诈他的幌子！
若是他立刻便应了，想必，以父皇的心机，会把小丫头看成是祸国殃民，妖媚惑主的妖精，保不齐还会给她招来祸患！
虽只有短短一瞬，但他已然在心中百转千回地想了许多。
不止老皇帝在等他的答案，秦柔亦竖起耳朵，急不可耐地在等。
郑良娣的事情，可以回去再跟他算账！
虽还从未想过嫁给他的事情，但，此刻，老皇帝既然直接地问到了此处，她也想知道他会如何回答！
男人张了张嘴，语气一如既往的淡泊，“儿臣，暂时不愿意！”
他话音一落，殿内的众人均是吃了一惊。
秦柔自不必说，除了震惊，还是失望，还有神伤，还有心酸……
说不清的复杂情绪，瞬间交织在一起，差点儿将她的眼泪逼出来。
老皇帝对他的答案，也颇感意外。
原本，他十分确定，自己这个最冷静理智的儿子，应是也对秦柔动了心，却没想到，他竟会给出这样的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