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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氏这会儿正在院子里绣花，听老夫人的丫鬟来了，略一思索对传话的丫鬟道：“就跟她说，我今日病了，怕把病气过给老夫人，不便出门，改日病好了亲自去请安。”
她也听说了霍漪今日病了，老夫人现在肯定不会是叫她去话家常。
王氏近来气焰正盛，又跟自己多有积怨，自己还是暂避风忙，躲一阵子吧。
去叫殷氏的丫鬟很快回来了，老夫人没想到殷氏面子大的自己都请不过来了，一时又气了个仰倒。
王氏立刻抓住了机会，在旁边添油加醋，惹得老夫人便对殷氏殷子旼愈发不满了。
午后的时候，闻风悄咪咪的来见叶蔚了，恰好小顺子也在缠着叶蔚说话，他便在旁边听了一会儿。
“世子。”小顺子凑了过来，在叶蔚的耳边小声说道，“霍小姐又病着了，医正刚去看过。”
“……”叶蔚猛的转头，“假的吧？和我一样假的吧？”
小顺子胆大着呸了他，“您以为人家和您一样不要脸啊？”
“小焕。”闻风揉了揉小顺子的脑袋。
小顺子抱着他蹭了两下，被顺毛了。
苦笑了一声，叶蔚顺手抓住了闻风，“要走？等会儿，我和你一起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梅雨季节快要来了，这几日的雨难得的有些多。
霍漪已经好些了，只是仍有些晕乎。
她正伏在书案前抄佛经，身边采薇在汇报长宁苑的事。
将打听到的事说完后，采薇不无担心的问道：“小姐，这次可是叫三夫人逃过去了，您白生了那场大病了。”
“你以为我是想让她被惩罚？”吹干纸上的墨，霍漪慢悠悠地说，“车到山前必有路，你先回去吧，待的时间长了落人口实，继续看着我那个好婶婶的动静。”
虽然祠堂里条件艰苦，但不得不说寂静的氛围有利于她冷静下来仔细规划一下以后的路。
自己要做的，是得到整个国公府的掌权机会，只靠自己是绝对不够的，自己需要同盟。
殷氏已经拉拢的差不多了，只要殷子旼不威胁到涟儿的地位，自己自然乐意与他搞好关系，毕竟他的前途不可限量。
搞定了殷子旼，殷氏自然不用担心。
至于王氏，只会耍些见不得光的小手段，不足为患。
但显然不适合拉拢到自己阵营，更何况她还有两个儿子，野心想必不小。
最后只有她的二婶秦氏了。
秦氏膝下两女，对国公府的继承权不构成威胁，而且能分散老夫人的注意力，秦氏平时不声不响的，存在感比较低，虽是国公府的二房夫人，待遇比起王氏差了可不是一点半点。
她的做些什么才行。
拈花小楷落在纸张上，霍漪咳嗽了一声，不以为意，继续抄着佛经。
渐渐的，那字脱离了孩子该有的稚气，越来越秀气，秀气中却带着凌厉。
那是霍漪的字。
“又下雨了。”也不知是哪个丫鬟嘀咕了一声，声音不大却落在了殷子旼的耳中。
雅韵苑中向来闲得很，没什么事做，三三两两的小丫鬟们就聚在一起嚼舌根子。
“听说没有，小姐昨日里病了都没能从祠堂出来。”
“那不是她自己请求的？”
“可别把身子给病坏了，你看看涟少爷……”
“嘘！”
“……”
殷子旼把这些话都挺进了耳朵里，无奈的放下笔，按了按额头。
一想到霍漪在这凄风苦雨的天一人在阴冷的祠堂里抄佛经，他就心如乱麻。
今日临帖，竟无意识的写下了霍漪的名字，回过神来吓的他赶紧把纸揉成团扔了出去。
但呆站了一会而又鬼使神差的去捡了回来，把它捋平整收在了怀里，殷子旼索性不再浪费纸张了，熄了灯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落花细雨出神。
自己是想去看看霍漪的，她必定穿的不暖，不然怎会受寒生病了呢？
不知道这次有没有人克扣她的饭食。
殷子旼不由得又想起来，上次自己给她送糕点的时候，霍漪灿烂的笑容，那时候她的嘴里还塞的满满的糕点。
很可爱。
但是自己不能去看她，纵使她病的快死了，没有老夫人的允许，自己也不能迈进祠堂半步，就连远远地看她一眼都做不到。
十几岁的少年，第一次意识到，你所在的家族越大，你的地位越高，权力就越是重要，势必要为此斗个你死我活。
寄人篱下的殷子旼虽然生活窘迫，但可以闲云野鹤过一辈子。
但在国公府的殷子旼不行，看不见的手在推着他向上走。
没有退路了。
霍漪并不是没有回自己院子，而是没有得到允许。
若是往常，自己病着了就算是老夫人默许了回去，但这次老夫人没有发话，她怎么的都不会走的。
见她一直没有回来，嬷嬷已经快要急死了，想了想，她还是去了长宁苑。
进进出出的小丫鬟们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竟然在这里跪着。
这么大年纪了，看着怪可怜的。
老夫人饮了一口茶，问身边的丫鬟：“杨嬷嬷还没走吗？”
“还没走呢老夫人，她说死活要见您一面，见不到您就在院子跪着不走。”
老夫人叹了口气，霍漪这个嬷嬷姓杨，和她一样的姓氏，是最初跟着她陪嫁过来的丫鬟，在她心里地位是不一样的。
霍漪出生的时候，那是她的第一个嫡孙女，她得多么开心呀，才把杨嬷嬷给了她。
可不满越来越多，她也越来越不愿意见嬷嬷了。
叹了口气，老夫人道：“叫她进来吧，也一把年纪了还跪在外面，显得我多无情似的。”
外面的人终于走进来，老夫人示意旁边的人赐座，嬷嬷却不肯坐，道：“老夫人，您知道我此来所为何事。我也一把老骨头了，今天没皮没脸的来求您，您就看在我这张老脸的面上，饶了小姐这回吧。”
这就是老夫人不愿意见嬷嬷的原因，张口闭口的都是小姐小姐。
她已经是霍漪的人了。
从前为了自己什么都肯做的她，现在已经不存在了。
老夫人漠然看着前方，过了会儿才问，“那你希望我做些什么呢？”
所以这章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