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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离开了阴冷的墙角，两个身影慢慢从墙头探出来，看着他们一路进了温暖的书房。
“外面太冷了，冻着怎么办。哼哼。”焕然探出头看着两人的背影，装模作样的模仿叶蔚的语气说了两句话，戳了戳身边刚给叶蔚报信回来的闻风，“我们世子也太会装了吧，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咦~”
闻风淡淡扫了嘴贫不已的焕然，道：“少说两句能死吗？”
“能。”焕然撇了撇嘴，“能憋死。”
闻风眼神中多了丝无奈，不在搭理人来疯的焕然，接着巡查林府周边的一丝一毫，以便下一次看到小猫小狗的时候及时给叶蔚汇报。
一进屋霍漪就抽回了自己的手，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得劲。
自己怀着对叶蔚天大的怀疑来质问，他却关心自己会不会被冻着，是不是显得自己不近人情了点？
霍漪闭了闭眼，把诡异的念头压下去，开门见山问道：“边境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们最近突然态度强硬了？还有太子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变故？”
叶蔚将一杯热茶推到霍漪面前，叹了口气，道：“你应该知道我大哥来京了吧，他带来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被叶蔚直直的用眼神盯着，霍漪不情不愿的端起茶喝了一口，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叶蔚点点头，将先皇后的事如实告诉了霍漪。
“我父王因为朝廷消极抗战的态度很生气，所以让大哥用求援的理由来京城送了这封信。先皇后的事我们之前完全不知道，殿下更是大为受伤，之前循序渐进的计划也全盘推翻，直接用了劫持公主的事逼皇上开战。”
说完，两人之间就是长久的沉默。
良久，霍漪终于接受了这个过了两世才知道的消息，语气干涩，道：“所以，最近太子，态度才那么奇怪？”
“是啊，毕竟，谁能接受自己的母亲是父亲授意杀死的呢？”叶蔚举起茶杯掩饰了一下自己紧绷的唇角，“殿下是温润的性子，自小尊师重道，对皇上也极为尊重。现在知道这个消息，对他来说确实是难以接受的。”
“那你现在这么殚精竭虑帮着太子，是不是也是为了为先皇后报仇？”
叶蔚静默了一会，才缓慢且坚定道：“是。”
霍漪沉默了，她终于知道上一世叶蔚为什么能为端木磐做那么多，以至于将自己的妻子儿女全部抛下。他们不只是血脉相连，还有彻骨的恨意。
但她又想起上一世自己抱着孩子去求叶蔚的时候，那人的眼神像是寒冰，里面除了大业什么都没有，以至于他抛下她们娘俩的时候都没有一丝踌躇。
“那你为了太子，什么都愿意付出吗？”霍漪忍者心里的酸涩，语气平静问道。
“只要我有的。”叶蔚回答了。
霍漪嗤笑一声，饮尽已经不热的茶，站起来便往门口走边道：“我知道了。”
从来都是这样，明明已经知道了叶蔚的目的心比谁都强，为什么还要明知故问。
说到底，他们俩不合适从来不是纠结于是不是他杀了自己的原因，而是在叶蔚心里自己永远不是第一位。
无论叶蔚现在表现的有多么，只要是这样，自己与他在一起，受的的苦难便会重演。
叶蔚看着紧闭的房门，慢慢的把脸埋在了手里，轻声道：“但你从来不是我的啊漪儿，你是独立的，像西北的风一样自由，我抓不住你。”
……
殷子旼谢绝了端木研同行的邀请，慢慢走到了门口自家的马车上回家。
他知道端木研要跟自己谈什么，无非是不同意梁竟和亲的观点，想拉拢自己一起说服梁竟罢了。
但是端木研为什么觉得自己一定会主站呢？自己就深受其害啊。
殷子旼靠在冷硬的车厢壁上，慢慢闭上了眼，小时候惨痛的记忆又侵入大脑。
孩童的哭嚎、大人的骂声、铁蹄经过的哒哒声，还有最让他受不了的母亲的微弱哭声。
幼时自家家境还算得上不错，父亲和蔼，母亲温柔，自己也算得上聪慧，简直就是最标准的阖家美满。
但一切都毁在一场战争。
甚至不是一场大型战役，就是一场普通的叛乱，未来的史书里肯定都不会记载的，他的家没了。
父亲被不知道是官兵还是匪徒乱刀砍死，母亲抱着他藏在地窖里。
整晚整晚，除了地面上的喊叫声，就只有母亲压抑着的哭声，像夜风吹过的声音，在耳边响了很久很久。
直到外面的打杀声停了不知多久，母亲的哭声也停了，把自己放在地上，抬起细弱的手臂去推地窖的盖板。
殷子旼不记得血水跟阳光那个先涌进这个阴冷的地窖了，总之他们是活下来了。
之后就是辗转流离，等到霍明远将母亲接进国公府的时候，殷子旼已经不记得他们是借住在第几个叔叔伯伯还是婶婶家里了。
所有人都以为他温润儒雅，但没人知道他是从死人堆里出来的，在别人嫌弃的眼神，低声的咒骂里长大的。
他经历的这一切，都是因为那场该死的战争，那现在那怎么会支持开战呢。
马车停了，殷子旼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思绪，从容不迫的下了马车。
“唉？殷兄，好巧。”
殷子旼刚下马车，就被一道熟悉的声音叫住了。
“叶世子。”殷子旼回头不咸不淡的跟叶蔚打了个招呼。
“我正好有些事要跟你商量，请我去国公府坐一坐可好？”叶蔚笑得让人挑不出毛病。
殷子旼不喜欢叶蔚，除了霍漪对叶蔚显而易见的在意之外，还因为他是明显的主战派。
但此时在家门口拒绝的话显得自己实在有些小气，便道翩然：“世子请进。”
叶蔚笑眯眯一路跟着殷子旼回院子换了衣服，又跟到了演武场。
“不好意思，现在是父亲规定的练武时间，怠慢世子了。”殷子旼说着怠慢，脸上却丝毫没鱼愧疚感。
“没事没事，你练就好。”叶蔚大度的摆了摆手，他看出殷子旼是想自己识相点赶紧走，但这赶人的功力实在是有点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