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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开！”霍漪拨开前面低头候着的一堆人，好不容易挤进了门里。
里屋的门紧紧关着，家里的人都守在客厅里。
老夫人闭着眼转佛珠，霍明远面色铁青的盯着里屋的门，殷子旼直接守在了门前，额头抵在墙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最引人注目的是跪在门口的吴氏，霍漪一进来差点踩着她。
屋里气氛压抑，只有秦氏王氏对着霍漪微微点了点头，其他人像是根本没注意到霍漪似的。
霍漪默默地走到桌边坐下，扫了眼屋里的情况大概就有了数，殷氏除了这般情况，恐怕是跟吴氏脱不了干系。
就连平日里对吴氏万般宠爱的霍明园都默不作声的缩在秦氏身边，躲开吴氏求救的目光。
里屋的门开了，屋里的人哗啦一下围过去，屋里端着血水的丫鬟都走不出来了。
“太医，怎么样？！”老夫人捏着佛珠颤颤巍巍的问道。
太医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屋里的人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下来，老夫人直接两眼翻白站不住倒了下去，被王氏眼疾手快的扶住了。
“孩子没保住，夫人至少要调养半年身体才能养好，但以后恐怕也很难有孕。”太医说着把手里的药方交给丫鬟，“调理方法和注意事项都在里面了，夫人的身体务必不能再受什么波折了。”
“子旼，送李太医。”霍明远语气沉沉的对还呆愣楞的殷子旼道。
殷子旼向行尸走肉一般带着太医出去了，屋里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老夫人好不容易缓过那阵来了，对身边身边的丫鬟道：“把那个贱人带到我院子里。”
“老夫人！我真的是冤枉的！”吴氏被两个高壮的嬷嬷架着，还在声嘶力竭的大喊。
很快就有丫鬟堵上了她的嘴巴，吴氏的脸涨的通红，鼻涕眼泪糊的满脸都是，一点平时温婉可人的样子都没有了。
“老二，你跟着，看看你娶了个什么东西进门。”老夫人眼尖的叫住想要偷偷溜走的霍明园，“这事你逃不了干系，到时候明远再跟你算账。”
霍明园讪笑了两声，抹了抹头上的冷汗跟上了。
他是寄养在老夫人名下的，可不是真正的嫡子。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到了长宁苑，老夫人坐在主位上，其他人分列两侧，皆是盯着被仍在中间的吴氏。这场面对吴氏来说，与阎王殿也没什么区别了。
一个嬷嬷将一份糕点放在吴氏面前，老夫人冷冷道：“这是不是你给殷氏吃的。”
吴氏抖了一下，大声喊道：“冤枉——”
“掌嘴！”吴氏话音未落就被老夫人厉声打断，吴氏身边的嬷嬷立马狠狠打了吴氏几个耳光，吴氏狼狈的趴在地上，脸瞬间肿了起来，嘴角溢出血丝。
“是不是你给殷氏吃的。”老夫人再次问道。
吴氏不敢再多说什么，抽抽噎噎的道：“是，是我。”
“你知不知道里面有红花？”老夫人接着问。
吴氏立刻道：“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老夫人！”
老夫人冷笑一声，道：“那你是不是跟殷氏说这是你亲手做的糕点？”
“我……”吴氏哑口无言，我了半天啥都没说出来，情不自禁的求助的看向了霍明园。
“你亲手做的糕点，自己竟不知道放了什么，你难道是在梦里做的？你说是不是，老二？”老夫人话锋一转，朝着霍明远道。
霍明远讪笑着站出来，道：“我实在是不知道吴氏这妇人心死如此蠢笨歹毒，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了，您想怎么处置她就怎么处置她，儿子绝无二话。”
吴氏显然没想到昨天还对自己千娇百宠枕边人今天就翻脸无情，呆呆地看着霍明园，甚至还想去拉他的衣角，被他眼疾手快的避开了。
“把吴氏关起来，等殷氏醒了再做处置。”老夫人没好气的对着霍明园冷哼一声，吩咐道。
看着心如死灰被拖下去的吴氏，霍漪心中的疑惑不减反增。
吴氏虽然不是多么聪明的人的人，但只要她不是傻子，都不会用这种自杀式方法害一个跟自己毫无竞争关系的人吧。
霍漪不动声色的扫了一圈屋里的人，若不是吴氏做的，那就是有人设了一个套，陷害吴氏。
在场的人秦氏是跟吴氏矛盾最大的，但她会做出这么阴狠的事情来的；王氏跟吴氏没什么恩怨，跟殷氏有过摩擦，但最近王氏安分的很，何况她跟殷氏也没有这么大的仇恨……
若她们都不是，还能有谁呢？
总不会真的是吴氏做的吧？
霍漪觉得有点头疼，屋里的气氛实在是太压抑了，霍漪跟一直不言不语的霍明远说了声，就独自出去了。
她总觉得最后霍明远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异，只是霍明远控制的很好，霍漪什么情绪都没捕捉到。
“漪儿。”刚出门霍漪就被叫住了，只听声音霍漪也知道，是殷子旼。
就算是霍漪平日里再怎么讨厌安慰人，这时候也不得不说一句：“节哀。”
这个孩子原本就是不存在的，上一世也没有。
此时知道殷氏小产，霍漪说不上来是什么样子的心情。
世事难料，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和以前不甚一样，又殊途同归。
苦笑了一下，殷子旼跟霍漪并排走着，好一会才喃喃道：“过年的时候母亲还问我想给那个孩子取什么名字，她说要是我有中意的，她就努力去说服父亲，就算是留着一个字也好。”
霍漪低头，知道这个时候，他想要的不是自己的回应。
“我当时太高兴了，想了十几个名字也不满意，我就一直想一直想，现在脑子里还不自觉地想什么字好。”
殷子旼哽咽了一下，霍漪想说些什么，但觉得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只好沉默。
“说来好笑，我天天脑子里都是这件事，学堂上走神还被先生训了。”殷子旼扯着嘴角笑了笑，霍漪看着只觉得心如刀绞。
“但是我不用想了，再也不用想了。”
身边的声音很平静，霍漪只隐隐听到了一丝压抑的哭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