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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叶蔚心头一紧，这不能功亏一篑啊，若是被霍漪知道自己这么耍她，这辈子恐怕都不会给自己好脸色。
大丈夫能屈能伸，叶蔚背对着霍漪对端木磐可怜兮兮的双掌合十拜拜，心下打定主意要是端木磐不从自己就扑上去捂住他的嘴。
或许是看出了叶蔚的意图，端木磐神色平静道：“嗯，是这样的。”
霍漪看出了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些诡异，但刚才情绪波动过大，霍漪只觉得精疲力尽，也不想再跟他们尔虞我诈，便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恰好小沙弥到门口来叫霍漪，霍漪顺势起身，叶蔚他们三个也要走，便在门口告辞。
“霍漪，给你这个，信玄方丈开过光的。”叶蔚走的挺远了，又跑过来扔给霍漪一个精巧的小木雕。
雕工很精巧，但似乎是刚雕出来的，有的细节还没来得及完善。
不像是庙里的，像是某个人自己雕的。
霍漪沉默的看着他们三个愈行愈远的身影。
太子在质问叶慕然为什么没有在外面待着，是不是对太子不敬。
叶慕然的声音远远地飘过来：“太子殿下让我滚出去，又没说滚多久，我不是滚了一会儿吗？是不是蔚儿？”
叶蔚的声音已经听不清了，耳朵里只有呼啸的风声。
“霍姑娘？”小沙弥见霍漪呆呆地站在走廊上没有跟过去，出言提醒道。
回过神，霍漪微微笑了一下，道：“来了。”
禅房里很温暖，角落里有一个造型古朴的香炉，燃着霍漪说不上名字来的香。
不知道是不是安神的，霍漪盯着丝丝缕缕的香烟，捂着嘴巴小小的打了个哈欠。
两人虽是突发奇想来了远安寺，但霍漪对佛法之类的东西一点研究也没有，上一世还有些敬而远之的意思。
倒是霍涟，因为之前被送到这里一段时间，当时还是信玄方丈亲自带的他，因此对信玄方丈很是亲近。
霍漪强打着精神，迷迷糊糊的想着看来霍涟要是剃个小光头，跟在信玄方丈身边做个小沙弥倒是很顺眼。
她忍不住的笑了一下。
随后又轻轻掐了自己一下，霍涟以后要袭爵的，做什么和尚。
冬季天黑的很快，大概信玄方丈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打住了霍涟意犹未尽的话头，道：“雪天路滑，两位该回府了。”
霍漪喜不自胜，拉着霍涟跟信玄方丈道了别，暗中活动了一下跪在蒲团上跪的有些麻的双腿。
“霍涟小施主，你之前走的时候落了些东西在原来的厢房里，去找忘彷拿走吧。”信玄方丈送他们到大殿门口，突然对霍涟说道。
霍涟自是乖乖去拿了，空荡荡的大殿门口只剩下信玄方丈跟霍漪两人。
两人之间静默了半天，信玄方丈先开口道：“施主是不是有话想说？”
门外的雪花偶尔飘到霍漪的头发上，头上白茫茫的显得霍漪成熟了许多。
霍漪之前确实有些事想请信玄方丈解惑，但又不知如何开口，本想索性不问的，没想到被看出来了。
看着信玄方丈沉静如水的眼睛，霍漪心中的焦躁渐渐平息下来。
“方丈信人有前世今生吗？”
“阿弥陀佛。”方丈缓缓道，“老衲是佛门中人。”
那就是信了。
“您说，若能重来一回，是不是两人互为陌路人比较好？”霍漪抬头，远远地看着霍涟已经回来了，朝他招了招手示意跑慢一点。
信玄方丈没有对这场是非做任何评价，只是问道：“霍漪施主记不记得上一次来我跟您说了什么？”
“方丈说‘前世因果已为往事，眼下缘由皆在于你一念之间。”霍漪不假思索地说道，随后又苦笑了一下，“若是真的那么容易放下，奈河桥上为何免不了一碗孟婆汤呢？”
信玄方丈微笑道：“冥律小善恶相抵，大善恶则不相掩，今生如增修善业，则恶业已偿，善业相续，来生益全美。今生如增造恶业，则善业已消，恶业又续，来生恐不可问，是……”
“是此生因果。”霍涟跑过来正好听到这一句，以为信玄方丈也在考校姐姐背经文，立马大声回答道，说完了还得意地看了一眼霍漪，道，“这些我都背的很熟了。”
霍漪哭笑不得揉了揉霍涟的脑袋，信玄方丈丝毫不介意霍涟打断自己的话，反而笑眯眯的道：“霍涟很有慧根。”
“他哪有什么慧根，只不过是死记硬背罢了。”霍漪按住被夸奖了活蹦乱跳的霍涟，检查他身上的衣服是不是裹严实了。
信玄方丈不置可否，只是笑了笑。
“施主。”老和尚打了个稽首，对着她忽然眨了个眼，“老衲什么都么没有听见。”
霍漪愣了一下，忽然笑了起来。
这老秃驴。
天色擦黑的时候，雪已经不大了，但是风刮起来了，夹杂着雪片的风很快就铺满了人一身。
殷子旼撑着伞顶风走着，怀里护着今日横跨了半个京城才买到的甜点粮食，在他怀里捂了一路，热腾腾的糕点还没凉，散发着源源不断的热气，他的胸口也暖暖的。
昨日霍涟跟自己说今日是他母亲的忌日，他跟姐姐要去祭拜。
殷子旼心中一动，霍漪近来本来就心情不好，若是再加上丧母之痛，恐怕会更阴郁。
因此今日便冒着风雪去买了些霍漪喜欢吃的小零食之类的，心里想着能让霍漪开心一点点也好。
待殷子旼走到了国公府所在的街道，刚好看到远处霍漪跟霍涟下马车。
只是三人之间隔得距离太远，风势又大，殷子旼喊了几下霍漪都没听到。
将霍涟送回静心苑，天色已经擦黑，霍漪急匆匆的往自己院中赶。
这雪沫子无孔不入的钻进人的衣服里，霍漪觉得自己的头都要冻掉了。
巧的是她半路上又遇到了殷子旼。
“漪儿。”殷子旼撑着伞欲言又止。
看着他大有在这大冷天的雪地里跟自己长谈的意思，霍漪心中哀嚎一声，赶紧打断他道：“二哥哥去我的院子吧，外面太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