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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妤,你说话啊?”霍漪收回了手,轻声问道:“这个簪子你不熟悉吗?”
“不熟悉!”端木妤推后了几步,颤声道:“你是不是有病啊,我从来没见过这簪子。”
霍漪低低地笑了几声,抬起头时眼中已经含了泪。
“我跟你认识了这么多年了,又相处了这么多日日夜夜,端木妤,你有良心吗?”霍漪上前揪住端木妤的衣领,咬牙切齿道。
“你别这样,你再这样我叫人了。”端木妤不敢直视霍漪的眼睛,“袭击公主,就算国公府都救不了你。”
霍漪似乎没听见她的威胁,低低的声音钻进端木妤的耳朵里,“你喜欢叶蔚只管去追,我从没阻拦过。我也跟你说过我们不可能,你为什么非要揪着我不放呢?”
霍漪另一只手捏住了端木妤的脸,簪子紧紧地贴在她的脸上,凑近问道:“你就非要我死吗?”
“我没有!”端木妤手忙脚乱的挣脱出霍漪的控制,脸上带着明显的被掐的还有被簪子硌出来红痕。
“我不认识这个簪子!我没有害你弟弟!”端木妤尖声叫道。
叫完了脸色一白,自己说漏嘴了。
她当真没有想过要怎么害霍涟,可谁成想,那个孩子这样子的身体不好,就一副药,病倒了。
现在,端木妤真的是恨死霍澜依了。
“把解药给我。”霍漪道。
“我不知道!我没有解药!你这是在污蔑公主!”端木妤还是死不承认,又指着那个簪子道:“那个簪子我早就扔了,我有证人!”
“早就扔了的簪子,还有人能记得,特地给我摆出来。”霍漪低笑了一声,“端木妤,我真是对你刮目相看。”
“我,我不是……”端木妤实在是害怕霍漪这样子,吓的哭个不停。
“把解药给我。”霍漪重复了一遍。
“我都说了不是我!”端木妤猛地爆发,坚硬的茶壶还有滚烫的茶水泼到了霍漪身上。
霍漪没有耐心在跟端木妤扯皮,上前抓住端木妤就要搜她的身,要从她身上找到自己都觉得不可能会有的解药。
“霍漪!”门口传来一声厉喝。
“外祖母。”端木妤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哀叫,“救救我。”
霍漪被几个老壮的嬷嬷七手八脚制住,肩胛处传来撕裂般的痛处,她只是烦闷的啧了一声。
明明马上就能搜完了。
“外祖母,我没有,不是我害的涟儿。”端木妤被霍漪发红的眼睛盯着浑身都在发抖,扑倒老夫人身上抱住她。
“我知道我知道,怎么回事公主殿下呢?”老夫人慈爱的摸了摸端木妤的头,对刚刚发生的事心有余悸,“涟儿的身体不好不是一天两天了,霍漪是疯魔了。我看就是她之前开的药有问题,哪能怪到公主身上呢?”
安抚好端木妤,把她交到宫女手里,老夫人黑了脸,走到霍漪面前。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发疯要让国公府给你陪葬吗?!”老夫人厉声斥责,高高扬起的手打的霍漪偏过头去。
“……我有证据。”霍漪沉默了一会,忍过脑子里嗡嗡的响,苍白无力的回道。
她知道,老夫人来的一瞬间,所有一切都白费了。
她不会因为霍涟怪罪公主,就算是心知肚明是她,一个公主总比平平无奇的体弱多病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一命呜呼的孙子重要,更何况现在有了颜景。
聪明伶俐,活泼可爱的颜景。
最关键的是,他健康。
“证据?”老夫人阴阳怪气的哼了一声,示意嬷嬷拿过掉在地上已经沾满了土的簪子,“这也能算证据?”
霍漪哑然:“……”
“你怎么就不懂!”老夫人恨铁不成钢,说到底她就霍漪这么个嫡孙女儿,再不喜欢,她还是把霍漪捧得高高的,“要什么给什么,你为什么还不听话!”
“……”霍漪忍不住的想,你给的,就是她想要的吗?
“李嬷嬷,把这只簪子熔了,别让她再想东想西,还闹到宫里来了。”
霍漪死死地盯着那只簪子,被被一双粗糙的手接过去,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这场闹剧就这么匆忙结束了,临走的时候霍漪看了眼端木妤,对方脸上没有平时看霍漪吃瘪那种得意洋洋的表情,只有眼泪,掐痕,还有浓重的惊惧。
“这不是你想看到的吗?满意吗殿下?”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霍漪低声道。
端木妤愣了一下。
“闭嘴!”老夫人急忙止住了她的话,又去安抚被吓哭了的公主。
后来发生了什么霍漪都不清楚了,她一被扭送回家就被关进了祠堂,随后就是被赶回来的老夫人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骂的什么霍漪也没听清,因为一回家她才发现浑身都疼。
伤口撕裂的手疼,脱臼的肩膀疼,被端木妤泼过热茶的地方也疼,混沌的大脑尤其疼。
老夫人尖利的声音扎进她的大脑,字句却一个都听不见,只钝钝的疼。
老夫人一口气训了半天,好不容易歇下来,又被霍漪空洞的表情气了个半死。
手指哆哆嗦嗦指了她半天,最后什么都骂不出来了,拂袖而去。
热闹的祠堂静下来,空洞洞的。
霍漪泄了力气,跌坐在地上,呆呆地。
疼痛刺激着大脑,过热的大脑逐渐冷静下来。
过了不知多久,天色暗下来了。
霍漪摇摇晃晃站起来,去院子里打了一桶凉水,浇在自己身上,肩膀上火辣辣的刺痛偃旗息鼓了一阵,凉意过去之后复又来势汹汹。
脑子已经冷静下来了,霍漪突然自己给了自己一巴掌。
去找端木妤有什么用呢?
这又不是下毒,哪有什么解药。
她们给涟儿喂得大补药材,涟儿身体弱,虚不受补,只能以后慢慢调养。
其实那个大夫来都一样的,自己为什么不能让步呢?
不管是谁做的,从霍涟身上下手,的确能给自己致命的打击。
靠在墙上,霍漪一提一拉把自己脱臼的胳膊按回去,幸好上一世的手法还没生疏。额头上沁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嘴唇又被咬破了。其他伤没这么好处理了,霍漪身上什么都没带,只能寄希望于两个丫鬟来看自己的时候能记得带点药过来。
夜凉如水,白惨惨的月光照在脸上,霍漪靠在墙根睡不安稳,又懒得动,只好抬头赏月。
今日还是圆月呢,霍漪自嘲的笑了一下。
要是死了,就没有这么多心累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