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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着霍漪离去的背影,殷氏绞紧了手里的帕子。
这些日子,里里外外的人都在说霍漪大病一场,性子倒是软了不少,可是现在看来,说不定是扮猪吃老虎呢。
真要是变了性子,还会里里外外提点着她,还不忘拿她儿子来要挟?
——这国公府不是安乐乡,要活下去,得懂规矩,还得靠着人。
“夫人?”殷氏忽然笑了一下,对身边的大丫鬟道:“还愣着做什么,我请大家喝茶,去把二弟妹和三弟妹都请到我院子里来。”
殷氏院子里的大丫鬟雪沅原是老夫人房里的二等丫鬟,刚刚说那些话的时候她就在旁边,听了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妥,十分听话的去请了秦氏和王氏。
殷氏指挥着丫鬟把刺绣的东西收拾到屋子里去,在客厅里摆好糕点茶水,等着二人。
二夫人秦氏很快就到了,坐在位置上两人话些家常。但三夫人王氏足足半个时辰后才姗姗来迟,殷氏只是皱了皱眉,未多言语。
王氏一进门,也不解释为何来这么迟,只是假笑了两声,也不行礼,径直坐下了。
看着王氏这般作态,殷氏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了笑,带着一贯的温柔道:“我此番叫两位弟妹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之前我刚来不懂规矩,多亏两位帮忙打理后院,如今还希望两位能够继续帮我,照料好府中一切事宜。”
秦氏没什么表示,仿佛没有听出来这当中有什么言外之意。
倒是王氏猛地一抬手,似乎要拍案而起,又觉得太不合规矩强行忍下了,阴阳怪气道:“我还道是要做什么呢,原来是急着揽权。”
她这样子的直接,倒是真的出乎殷氏所料,然而一看秦氏无动于衷的样子,想来这种事情不是什么偶然,也不是针对她的。
王氏就是泼辣,也看不起殷氏。
“大嫂是嫁过来了没错,只是现在正值换季,府中杂事众多,不知道大嫂哪里来的勇气,急着揽过去也不怕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不了解府上的事宜就想着把事情给揽过去?
果然乡下女人就是小家子气。
听到王氏夹枪带棒的话,殷氏依旧是一点怒火都没有,然而她越冷静就让王氏越火大,“所以我才说,需要两位弟妹来帮帮我,毕竟我也不能一直这样子偷懒下去,不然就要有人说弟妹们越俎代庖了。”
再不熟悉,也要接管过来。
他们不是单纯的没分家的农户人家,谁管着家里后院无所谓,这是敬国公的府上。
便一步,也不能退让。
王氏“啪”一下将茶杯盖砸在被子里,翻了个白眼,嘀嘀咕咕道:“不就是个续弦,还是靠着上一位脸进来的,还带这个拖油瓶,急急忙忙揽权不知道安的什么心呢。”
她就是有心要让殷氏听见呢,好看看什么反应。
可心里是真的看不起殷氏,在老夫人面前蠢成那个样子,定不是什么聪明的。
听到王氏诋毁殷子旼,殷氏却没有再忍,她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冷冷的看着王氏,“我是续弦,你是庶出,弟妹觉得谁比谁高贵?”
王氏最见不得人说他们是庶出,又觉得殷氏是个和秦氏一样的蠢人,顿时就不乐意了。
眼看着要吵起来了,秦氏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急了半天才喃喃:“要不,要不还是去问问娘吧……”
这后院儿,谁做主还得老夫人来定。
霍漪从霍涟屋里出来,轻轻阖上门,嬷嬷便轻手轻脚溜过来,贴在她耳边低声道:“殷夫人和三夫人为了主管后院的事闹起来了,现在三位夫人都在老太太那里哭诉呢。”
“哦?是吗,那我们快去看看。”霍漪饶有兴致的说。
嬷嬷拦住了她,“小姐,不如和两位小姐一起去给老夫人请安?”
霍漪心中一暖,这种有人全心全意向着自己的感觉,有多少年没有感受到了呢?
她不曾参与过这些内宅之事,上一世跟着霍明远,军中人犯不着和她去争什么,等嫁给叶蔚……叶蔚没有任何妾室通房,即使自己只生了个女儿,他也不曾说过一句重话,就是一颗心向着的都是太子。
如今这才知道,有个人帮着自己出谋划策是多么好的一件事。
长宁苑里正热闹着,殷夫人跟王氏各执一词,秦氏在角落里莫不关己,老夫人坐在主位上一会儿觉得这个说的对,一会儿觉得那个说的对。
霍漪到的时候,王氏正占了上风,得意洋洋的对着冷笑了几声,殷夫人涨红了脸,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祖母。”霍漪一进门,先乖乖请了老夫人安。
她身后一左一右跟着的正是双胞胎姐妹两个。
“怎么一起来了?”老夫人看了看她们,手还在额角揉着,可见是被烦的不轻。
霍漪仿佛没看见一样,只是轻声道:“我随着两位姐姐绣了个香囊……”
老夫人一愣,嘴角终于有了点笑意,“怎么想起来要跟着绣香囊了?拿来我看看。”
比起双胞胎来说,她的绣工是真的不好,柳氏觉得绣花容易伤眼睛,所以并不曾让霍漪去学这个,况且她是国公府的嫡小姐,有什么以后交给下人去做就行,会点手艺能给未来丈夫做些贴身的物件就好了。
可老夫人却不觉得,她尚待字闺中的时候,一手绣工不知道惊艳了多少人,自然就更喜欢绣工好的。
姐妹三人把各自的香囊送上,果然霍漪的最丑。
老夫人拿在手里左右看了看,嫌弃道:“绣的不好日后勤加修炼就好,怎么选的料子也这般不好?”
“啊?”霍漪接过霍澜依的香囊过来一看,是用的锦缎。
可自己的,只是普通的绸缎。
她笑了笑,“我是随手绣的,开春送到我房里的料子变成了三绸三缎,就随手拿了。”
话音刚落,王氏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连看都不敢看老夫人了。
老夫人当了这么多年的家,还能不知道府上制式是什么,她握着霍漪的香囊,看向王氏:“这是怎么回事,你苛待漪儿了?”
王氏呐呐道:“可能是,可能是不小心送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