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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颜在南蛮历险的时候,宇文晟也在生死关头。
大水过后引发了瘟疫,城内九成九的人都中了招,宇文晟自然也逃不过。
且,他又跟其他人不同些。
他体内本就中了奇毒,又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服用了早已掺了毒的水晶果,两种毒药相互撞击,负负得正,宇文晟虽然奇迹般的醒了过来,但是实际上整个身体状况已经发生了改变。
以致于这一次遭遇了瘟疫,其他人服用了对症的药汤都能好,唯有宇文晟,竟然药石无效,到最后,已经不能吞咽了。
霍怜月心忧如焚。
卓轻寒说是去找安若颜,可是这都过了七八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眼看着宇文晟一天比一天虚弱,霍怜月急得吃不好睡不着,也跟着瘦了好几圈,整个人憔悴得不行。
霍怜月从未像此刻这般盼着安若颜出现。
从前,她总是巴不得安若颜从宇文晟身边彻底消失才好,可是现在,宇文晟经历这种生死关头,霍怜月又希望安若颜在下一刻就会出现,好救宇文晟性命。
霍怜月跪在一尊小小的菩萨像面前,“信女霍氏向漫天神佛祈祷,若能保佑靖王爷醒过来,信女愿终生茹素,绝不反悔。”
她虔诚的磕下三个头。
祈祷完了,霍怜月擦干眼泪,继续去熬药,在安若颜到来之前,只能靠自己。
她翻遍了自己所能找到的所有医书,配了个药方,自己悄悄喝了一碗试过了,起码没有毒,打算再熬一碗给宇文晟服用。
可是宇文晟已经完全陷入了昏迷的状态,紧咬着牙关,完全不能吞咽,那药好不容易放进嘴里,接着就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霍怜月简直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个新的药方,所用到的几味药材比较少见,她手上也只有这么多,若是浪费了,就没有了,霍怜月紧咬着下唇,无奈的看着躺在那里无知无觉的宇文晟。
看了看碗里的药汁,霍怜月咬咬牙,也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反正自己,早已下定决心,此生若宇文晟永远都不肯接纳自己,自己就终生不嫁,那么,这样一来,还有什么关系呢?
霍怜月端起药碗喝了一口,接着躬身低头,把自己的唇凑向宇文晟的唇,双唇碰触的一刹那,霍怜月心神剧震,险些把嘴里的药汁咽到肚子里去。
她急忙深呼吸稳住自己,慢慢的把药度进宇文晟口中。
第一次过去了,接下来就简单了,霍怜月一口一口的,喂宇文晟喝了大半碗药。
晟,我能为你做的都为你做了,只求你醒来不要怪我自作主张才好。
只有在心里,霍怜月才敢这样叫宇文晟的名字。
从怀中拿出锦帕擦去宇文晟唇边残留的药汁,霍怜月在宇文晟身边坐了下来,这是最后的法子了,若是还没有用,那么宇文晟丧命的时候,也就是她霍怜月的死期。
我不能和你同生,总能和你共死吧,希望在黄泉下,你不要怪我,我实在是太爱你了。
不管你是王爷还是平民,哪怕你是阶下囚我也不在意,生生死死我都追随着你。
霍怜月的唇边,漾起一抹笑意。
她一直守在宇文晟身边,毕竟,再也不用去想其他的法子了,她也想不出来其他法子了,就只有等着,等着生或者等着死。
一个时辰以后,宇文晟的高热慢慢消退了,呼吸也逐渐沉稳,霍怜月欣喜若狂,心知自己的法子有了效,急忙又去熬了一碗药,再次口对口的喂了下去。
又等了一个时辰,霍怜月试了试宇文晟的额头,高热已经完全散去,体温终于恢复正常了。
霍怜月忍不住喜极而泣,只要高热退了,就有望好起来了。
她起身欲走,想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杨书墨等人,这些人也都一直在关注着宇文晟的病情。
刚刚起身将走未走之时,手腕忽然被人拉住,霍怜月的心跳了跳,只听见宇文晟断断续续的开口,“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霍怜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宇文晟他醒了,自己的苦心有了回报,她转过头来的同时,恰好听见宇文晟继续道:“不要走,颜儿。”
霍怜月顿时如堕冰窖。
她从来没有感觉这样的冷过,似乎全身的血液都是凉的,眼前的一切也没了色彩,自己不眠不休担惊受怕,可是,宇文晟,他的心里始终只有安若颜!
这一刻,霍怜月泪流满面。
不是方才那种喜悦的泪水,而是悲凉的,绝望的。
霍怜月用力甩脱了宇文晟的手,也不管宇文晟听不听得见,指着宇文晟的鼻子大叫,“宇文晟,你给我听着,安若颜不在这里,没人知道她在哪里!”
“守了你几天几夜的,给你熬药治病的,是我,是我霍怜月!”
她的声音很大,立刻惊动了杨书墨等人,他们急忙奔进来,霍怜月忽然恼羞成怒,推开几个人飞快的跑了出去,一直跑到一棵大树下,她在靠着树干坐了下来,低着头放声大哭。
她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姑娘,没有了父亲失去了家族,背井离乡跟着宇文晟,这些日子,她已经心力交瘁了。
房内,杨书墨等人面面相觑,有人就低声提议,“要不要去找霍姑娘回来?这样跑出去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杨书墨摇摇头,“霍姑娘若是要出城,守城兵士便会来报,若不出城,这城里人的性命俱是王爷和霍姑娘救的,她断不会在这城里遇到危险。”
众人听杨书墨说的有道理,都纷纷点头。
其中一人便道:“这城里的人啊,都管霍姑娘叫女菩萨呢,虽说这关键时刻是王爷做主在行宫处开闸放水,可要是没有霍姑娘,这一城的人只怕躲不过这场瘟疫啊。”
“咦,王爷好像醒了。”众人正议论纷纷,一人忽然发现宇文晟的身体动了动。
于是以杨书墨为首,众人都赶紧围了过去,果然看见宇文晟缓缓睁开了眼睛,那一双眼眸,清冷中带着和煦,眼神却略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