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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后宫这些人不愿伺候宇文翮,也是担忧朝不保夕,宇文翮的身世到现在也是众说纷纭,众人都怕指不定哪天他就给皇上废了,主子这棵大树都倒了,他们这些当奴才的猢狲又往哪里去?
安若颜这样一说,不啻于给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心知宇文翮虽然跟皇位没了关系,却仍是王爷,以后开府出去,他们这些身边伺候的老人,都少不了一个好结果。
所以徐嬷嬷答应得真心实意。
安若颜当众说了这话,还有一层意思在,就是让众人明白,宇文翮此生与皇位无缘,大家既不用惦记着,也别想着教唆他去争,就这么当个安稳王爷,这辈子也就算交代得过了。
因宇文昊也在,安若颜说这番话的时候宇文昊并未反对,所以大家也就都明白了,这是安若颜的意思,也是宇文昊的意思。
单皇后说出这番话来,可信度未必高,可若是皇帝也有了这一层意思,宇文翮本身的资质又不怎么好,想登上皇位便是不可能的了。
安若颜还没回宫的时候就已经打定了主意,凡事不做便罢,若是做了,就要做到底,丝毫不留隐患才行,全方位打消宇文翮继承皇位的可能性。
“皇上,承王的生母安氏行为不检秽乱后宫让皇室蒙羞,依臣妾的主意,应该褫夺一切封号,打入冷宫赐死,以儆效尤。”
宇文昊一怔,已经明白了安若颜的意思,安凌雪私自出宫,若是传了出去就是天大的笑话和丑闻,为今之计,只能让安凌雪“死在宫里”,尸身即刻下葬,才能掩人耳目。
打入冷宫赐死,便是最好的办法。
宇文昊此时还没想到,安若颜此举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彻底断绝宇文翮做皇帝的可能性,皇帝的生母可以位分低微,甚至可以是一个最低贱的宫女,却绝不能是一个犯了大错被贬斥赐死的妃嫔。
便是宇文昊本人,他的生母虽然到死都只是一个无宠的贵人,可却是后宫正经受封有地位的主子。
“你是皇后,此时便由你做主吧。”
“是。”安若颜即刻下令,“传本宫的懿旨,贬斥贵妃安氏为庶人,即刻赐死,尸身薄棺简葬不入皇陵,郝忠义,此事你亲自去办。”
“嗻。”郝忠义大声答应着,精舍抖擞的去了,他对安凌雪一事心知肚明,虽不知安凌雪的最终下场,却知道她早已私自出宫了,安若颜此举,就是为了断绝安凌雪的所有后路。
宇文翮听了,神情难免有些惶恐,他还不知道赐死是什么意思,所以就仰着小脸看着安若颜,“母后,您不能饶了我母妃吗?”
安若颜看着宇文翮的眼睛,“承王,人犯了错误就要受罚,你母妃犯下了天大的错误,这惩罚自然就格外的严重些,这些你现在可能不理解,将来就懂了。”
“徐嬷嬷,你负责教导承王,让他懂得道理。”
徐嬷嬷心头一凛,暗想皇后好厉害的手段,这是让承王自己也明白自己的身份,一个罪妃之子,这辈子除了安分守己,是没别的出路的。
“是,奴婢省得,奴婢定用心教导承王殿下,让他多懂一些道理,也多明白娘娘对他的关爱。”
宇文翮是似懂非懂,想了想大着胆子提出要求,“母后,我想去看看母妃,可以吗?”
宇文昊心中便有些恼怒,“宇文翮,不许得寸进尺,不过一个罪妃,有什么好看的?安凌雪秽乱宫闱乃是弥天大错,薄棺简葬都便宜他了,直接烧了吧。”
宇文昊想的更深一层,若是葬了,哪怕再简陋的下葬都需要一具尸体,若是有心人想拿来作文章也是个麻烦,索性烧了了事。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在后宫中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安凌雪已经被废赐死,尸体被一把火烧成了灰烬。
宇文翮的要求没有得到准许,且还被父皇训斥,不免哭哭啼啼,不过他到底是个小孩子,又有徐嬷嬷在旁劝诫,不过两日就把此事给忘记了。
待他年纪渐长,虽然心底还有母妃安凌雪的影子,但是也已经淡了很多,想到安凌雪被废为庶人赐死,内心深以为耻,这是后话了。
且说安若颜处置过安凌雪,算是去除了一项后患,心底也放下一块大石,便对宇文昊道:“咱们这就出宫去看望福全吧。”
宇文昊心知安若颜绝不会忘记了此事,更是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福全,想到那个孩子是安若颜不知跟哪一个男人生下的,宇文昊内心就十分的不是滋味儿。
然,他却也无力计较些什么,能够失而复得,已经是一件幸事了,何况换一个角度想,安若颜之所以假死出宫,不也是他的错吗?
宇文昊心底长叹一声,执了安若颜的手,“走吧。”
他们此行也不带随从,就两个人,这也是宇文昊的私心,他无数次回想起来,只觉得他跟安若颜所有的美好回忆,都是他们两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
最近的一次当属南蛮,他们躲在那盛放马桶的小院里,虽然环境不好,却是宇文昊此生过得最快活的时候。
一路都是步行,顺着西长街走过去,就看见一家店铺的门前极是热闹,有议论声有哭声,还夹杂着吵嚷声。
宇文昊不觉皱了眉头,只听旁边一个人说道:“前头有个老头晕死在和济堂门口了,和济堂不但不救,反而要把那老头扔得远远的呢,这不是草菅人命吗?亏他们还是开医馆的。”
“哎呀这个和济堂你又不是不知道,说好听点是开医馆的,说得不好听点,那就是做生意的,眼里只有银子,这一对祖孙看着就是穷苦人,和济堂自然不会救了。”
安若颜一听就呆不住了,对宇文昊道:“我们进去瞧瞧。”
宇文昊知道她是大夫心肠发作,也不阻拦,一手护着安若颜,另一手就拨开人群,“麻烦前头让让,我娘子是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