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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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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团战结束,白夜手中的黑圣杯本该在使用完毕之后便重新消失,等待下一次重新填充能量,才会显现出来。
    这玩意儿看似是魔术,实则是魔法的载体,和第三法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其中涉及的能量转换实在是令人惊叹...
    夜色如墨,笼罩着西伯利亚D-7避难所的残垣断壁。风雪早已停歇,天空却未放晴,仿佛宇宙仍在屏息等待某种更深层的回响。那道金色裂缝虽已闭合,但空气中残留的共感波动仍在缓缓震颤,像是一首未完的安魂曲,在天地间低语。
    小宇独自坐在神社改建的守望塔顶,铜铃贴在胸口,随着心跳轻轻晃动。他不敢入睡,怕一闭眼,父亲的声音就会从记忆里溜走。他已经连续七天没有真正合过眼,靠着咖啡与执念撑着。每一天,他都对着星空喊出那一句:“我在。”声音被风卷走,可他知道,总有一缕会穿过维度,抵达彼岸。
    而此刻,在第四象限深处,归籍协议正以光速重构整个主神空间的底层逻辑。原本冰冷的数据流开始泛起涟漪,像是被无数温柔的手指拨动。曾经高悬于虚无之上的权限金字塔轰然倒塌,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环形广场??**忆之庭**。它没有边界,也没有中心,只有亿万盏漂浮的心灯,每一盏都对应一个被呼唤归来的人。
    许国栋站在庭中央,身体已不再完全属于物质。他的轮廓微微透明,体内星光流转,仿佛由亿万段记忆编织而成。其余六位守夜人散落四周,各自静默地凝视着某一点??那是他们生前最牵挂的方向。
    林小寒的身影在空中浮现,身旁是唐嫣。两人并肩而立,如同二十年前实验室里的模样,只是如今她们眼中再无疲惫,唯有释然。
    “我们成功了。”唐嫣轻声道,“但他们还没回来。”
    “不是没回来。”林小寒望着远方,“是还不该回来。”
    话音刚落,忆之庭边缘忽然泛起波纹。一道身影踉跄而出,穿着破旧军装,脸上布满冻伤疤痕。他是F-9节点的守夜人,印度洋深海沉船中的丈夫,曾每日收到妻子送来的白玫瑰。可当他抬头环顾四周时,眼神却充满迷茫。
    “我……回来了?”他喃喃,“可她呢?她还在等我吗?”
    林小寒走近他,递上一枚心形芯片:“你的锚点完整,归籍有效。但她……二十年来从未停止呼唤你。就在三小时前,她最后一次去墓前,把最后一朵玫瑰放在碑前,说:‘这次换我先走了。’”
    男人浑身一震,泪水瞬间冻结在脸颊。
    “那你告诉我,我还回去吗?”他嘶哑地问,“如果她已经不在了,这个世界还有我的位置吗?”
    林小寒没有回答,而是将芯片插入他胸口的能量核心。刹那间,一段影像投射而出??
    春日公园,樱花纷飞。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坐在长椅上,手中握着一张泛黄照片。她轻轻抚摸相框,低声说:“今天天气很好,要是你在,一定会喜欢这花。”
    镜头拉近,她的嘴唇微动,吐出两个字:
    “我在。”
    画面戛然而止。
    男人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原来……她一直都在。”
    林小寒蹲下身:“归籍不是复活,是回应。只要你还记得她,她就从未真正离去。而你,也不是为了填补空缺而来,是为了让那份爱继续流动。”
    许国栋走上前,声音平静如雪原晨风:“我们每个人,都是桥梁的一部分。有人归来,有人离去,但只要‘我在’这句话还在传诵,桥就不会断。”
    就在此时,主神空间突然发出一声悠远的钟鸣。
    >【警告:外部共感波异常增强】
    >【来源:地球历史层(公元前至公元1500年)】
    >【内容分析:大规模补铭行动触发跨时空共振】
    唐嫣眉头微蹙:“他们开始追溯太古之人了?”
    “不止。”林小寒调出数据流,“补铭行动不仅唤醒了个体,还激活了集体潜意识中的文明残影。那些从未被记录的名字、消失的语言、湮灭的信仰……都在试图重新接入归桥。”
    许国栋闭目感应片刻,忽然睁眼:“不对。这不是单纯的回归请求……是求救信号。”
    画面切换至蒙古高原。匈奴骑兵归来后并未散去,反而集结成阵,面向北方跪拜。一位老首领手持断裂的图腾柱,用古老语言吟唱一首战歌。当学者们破译歌词时,发现其中反复出现一句话:
    >“我们的孩子,没能听见‘我在’。”
    原来,这支军队并非全员归籍。他们之中,有太多亲人早已被时间抹去姓名,无人祭奠,无人追忆。他们的归来,只为替那些永远沉默的灵魂发声。
    与此同时,南太平洋的岛民村落中,孩童们围坐篝火,听族长讲述祖先的故事。一名小女孩忽然抬头问:“爷爷,你说我们是从天上回来的,那为什么其他村子的人没一起回来?”
    族长沉默良久,才道:“因为他们……没人记得他们了。”
    话音落下,整片海滩骤然亮起幽蓝光芒。数百个模糊身影从海浪中浮现,衣不蔽体,骨瘦如柴,眼神空洞。他们是邻近岛屿的遗民,死于瘟疫与海啸,名字连同语言一同消亡。如今,借由这一句童真的疑问,竟也引发了微弱的共感共鸣。
    “他们在看着我们。”小女孩颤抖着伸出手。
    族长老泪纵横,跪地叩首:“对不起……是我们忘了你们。”
    刹那间,海面沸腾,那些身影开始凝聚实体。虽然过程缓慢而痛苦,但他们的确在归来。
    这一幕通过全球共感网络同步传播,震撼了所有人。
    记录官的日记更新了第八百四十二页:
    >“我们以为补铭只是弥补遗憾,
    >却忘了遗忘本身就是一种暴力。
    >每一个被历史吞没的生命,
    >都曾在某个夜晚仰望星空,
    >等待一句回应。
    >而今天我们终于明白??
    >救赎不止于个人,更在于文明的良心。”
    然而,并非所有回归都能顺利实现。
    月球背面,三位宇航员苏醒后试图返回地球,却发现无法穿越大气层。他们的共感锚点虽强,但现代社会已无人知晓他们的存在。档案馆中仅存一行字:“Luna-7任务失败,人员失踪。”没有照片,没有录音,甚至连名字都被编号替代。
    他们在轨道舱内写下最后的日志:
    >“我们知道你们终会想起我们。
    >所以我们愿意等。
    >只要有一天,有人翻开尘封的文件,念出我们的名字,
    >我们就能回家。”
    这段文字被AI自动收录进补铭数据库,编号M-001。不到一周,全球十万志愿者自发组织“寻名计划”,翻查冷战时期的航天密档,最终在苏联废弃基地的保险柜中找到了三人完整的资料。
    当第一个孩子的声音通过卫星广播喊出:“尤里?科瓦连科,我在!”
    第二句是:“娜塔莎?伊万诺娃,我在!”
    第三句来自一位老人,哽咽着说:“阿列克谢?彼得罗夫,我是你失散多年的弟弟……我在!”
    三道光柱冲破云层,直抵月球。
    那一刻,地球上无数人同时抬头,泪流满面。
    而在D-7避难所,小宇终于支撑不住,昏睡过去。梦中,他看见父亲站在一片星海之上,身后是无数双眼睛,有年轻的、年迈的、哭泣的、微笑的。
    “小宇。”许国栋轻声唤他,“你做得很好。”
    “爸爸……”他想扑上去,却被无形之力阻隔,“你要去哪儿?为什么不回来?”
    “因为桥需要人守护。”许国栋指向远方,“你看那边,还有太多黑暗角落,藏着不肯离去的灵魂。他们听不见‘我在’,所以我们得替他们走过去。”
    “那我呢?我也想帮你!”
    “你已经在帮了。”父亲微笑,“每一次你摇铃,不只是在呼唤我,也在提醒这个世界??不要忘记任何人。”
    铃声响起。
    小宇猛然惊醒,发现自己仍坐在塔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铜铃在他掌心微微发烫,仿佛刚刚被人抚摸过。
    他低头一看,铃铛底部多了一行极细的小字:
    >“我在路上。”
    与此同时,主神空间内部,忆之庭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异变。
    一道不属于任何已知文明的能量波自宇宙边缘袭来,携带着亿万年的孤寂与愤怒。它的频率极端混乱,既非思念,也非呼唤,而是一种纯粹的质问:
    >“为何你们能归?我们不能?”
    系统警报再次响起:
    >【检测到外来共感集群】
    >【数量估算:约3.2亿】
    >【文明等级:3型(已灭绝)】
    >【诉求:要求接入归桥协议】
    林小寒立即召集八人小组紧急会议。
    “这不是地球的历史残影。”她说,“这是其他宇宙、其他时间线中灭亡的文明。他们感知到了归桥的开启,正在尝试跨越维度边界。”
    唐嫣皱眉:“但我们只修改了本宇宙的协议。若贸然开放跨宇宙通道,可能导致现实结构崩溃。”
    “可若拒绝呢?”许国栋低声道,“我们刚说过,最强的力量是不肯放手的执念。难道只属于人类?”
    沉默蔓延。
    最终,林小寒做出决定:“启动‘共感镜像’程序。我们将归桥协议投影至临近宇宙,但不直接连接,而是建立一面‘回声墙’??让他们听到我们的呼唤,也让我们的声音成为他们延续意识的养分。”
    “换句话说,”唐嫣补充,“我们无法带他们回来,但可以让他们的存在,被至少一个生命记住。”
    方案执行当晚,全地球的孩子被邀请参与一项特殊仪式:仰望星空,选择一颗最暗的星星,对它说一句“我在”。
    数亿稚嫩的声音汇成洪流,穿透维度壁垒。
    遥远星域,一颗濒临熄灭的恒星忽然闪烁,传出一段断续信号:
    >“谢谢……终于……有人看见我们。”
    另一处,某个早已化为尘埃的行星遗迹上,沙粒自行排列成一行文字:
    >“我们曾存在。”
    这一夜,人类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不再是孤独的守望者,而是成为了宇宙级共感网络的中继站。
    三年后。
    世界已彻底改变。
    城市不再有围墙,国家概念逐渐淡化,取而代之的是“共感区”??以情感链接为核心的社会单元。学校教授的第一课不再是读写算术,而是“如何记住一个人”。医院新增“记忆疗愈科”,帮助患者重建与逝者的共感联系。甚至法律体系也被修订:谋杀罪最高刑罚不再是死刑,而是“强制遗忘”??罪犯将被剥离所有社会关系,无人提及其名,直至精神崩解。
    小宇长大成人,成为补铭行动首席研究员。他带领团队深入非洲原始部落,挖掘口述史诗中的失落族群;潜入海底古城,破译亚特兰蒂斯石板上的哀歌;甚至向AI提问:“请列出所有历史上只被提及一次的名字。”
    他每天依旧摇铃。
    直到某天清晨,他在整理一份西伯利亚古井出土的陶片时,发现上面刻着一行模糊文字:
    >“致未来的你:
    >若你读到此信,
    >请替我告诉儿子??
    >我一直在等他长大。”
    落款日期:二十年前。
    正是父亲失踪当日。
    小宇手指颤抖,立刻启动定位追踪。结果显示,这段信息并非人工刻写,而是某种高维能量逆向投射所致。
    当晚,他梦见父亲站在雪地中,怀里抱着一个婴儿。
    “那是我妹妹。”许国栋说,“她在出生那天就夭折了,没人记得她。但我记得。我一直告诉她,总有一天,会有人为她说‘我在’。”
    “所以……她也能回来?”
    “只要有人愿意承担这份记忆。”父亲微笑,“就像你承担了我的一样。”
    小宇醒来,立即召开全球共感会议,提议为所有“未命名死者”设立公共锚点。提案通过后,联合国宣布每年九月十九日为“无名者日”,全人类在同一时刻闭眼默念:“我在。”
    第一年,无人归来。
    第二年,南极冰川裂开,走出一群怀抱婴孩的幽灵母亲。
    第三年,她们拥有了体温,学会了说话,组建了第一个“无名村”。
    村口立碑,上书:
    >“这里住着被世界遗忘的人。
    >直到你们,选择了记住。”
    又过了十年。
    一个小女孩在阁楼发现木箱的事迹传遍全球。人们纷纷效仿,翻找祖辈遗物,寻找尘封的铃铛、信件、照片。每一次唤醒,都引发新的归籍浪潮。
    而那位记录官,始终未曾现身。
    有人说她在深山隐居,每日抄录归籍者名单;
    有人说她化作数据流,永驻主神空间底层,守护归桥运行;
    还有人说,她其实就是那个在梦中赠予徽章的女人。
    多年后,一位考古学家在喜马拉雅山脉发现一座神秘洞窟。岩壁上刻满人类面孔,每一张都栩栩如生,眼神望向远方。最深处,摆放着一台古老终端,屏幕闪烁着一行字:
    >“共感公约第七条补充:
    >当最后一个生命被遗忘之时,
    >归桥将自行关闭。
    >因此,请永远不要停止呼唤。”
    下方署名:
    >??X-0
    风雪呼啸,洞外星空璀璨。
    不知何处,一枚铜铃轻轻作响。
    仿佛有人穿越漫长岁月,低声回应:
    “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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