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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谁，这是最好的结果。”
端木磐苦笑一声，道：“我一直以为你是不在乎这些君臣之道的，原来还有规则可以束缚你。那你平时对我怎么一旦都不尊敬？”
“我不是因为那劳什子规则。”叶慕然皱眉，“只是那时叶蔚自己的选择，他很冷静，他认为现在的事还没有超出他的把握，我只是尊重他罢了。至于我跟你说这些，是觉得你现在有些动摇，可能不够理智罢了。”
叶慕然说完也不等端木磐回复，扣下杯子便走了。
看着冷白月光下的背影，端木磐轻笑了声。
叶慕然此人看着冷冰冰玩世不恭的样子，但没有人看的比他更清楚了。
……
虽然是说了要前往江南，但还是耽搁了几日，要不是叶慕然表示自己要回封地，在这之前要把弟弟送去江南行宫才放心，又不知道会拖到何时。
“你说你们皇帝是不是有拖延症？”叶慕然倚在门框上，右手无意识的摩挲腰间的刀柄。
屋里是无所事事摊在椅子上的叶蔚，仿佛即将启程去江南的不是他，并且不想理他哥。
“收拾好了？”叶慕然问道。
“应该吧。”叶蔚摸了摸脑袋，“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我应该带的皇上早就给我安排好了。”
叶慕然嗤笑一声，直起身子转身朝外走去。
看着待了两三年的屋子，叶蔚长舒了口气，跟在叶慕然后面出了宫门。
……
皇上为了表现出自己对叶蔚很好，派了一队禁军送他去江南。
加上来送行的狐朋狗友，离京的声势可以说是浩浩汤汤。
“殿下，您别这样看着我行吗？”叶蔚无奈的锤了锤端木磐的胸口，“我是去江南调养身体的，又不是去边疆送死的。您这么看着我别人还以为我有去无回呢。”
“会不会说话！”端木磐啪一声拍掉叶蔚的手，闷声道：“好好照顾自己，别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那边风平浪静的，总不会有让你拼命的事。万一有什么事，写信来跟我商量。”
叶蔚但笑不语，其实两人都知道，若是真有什么事，天高皇帝远的，端木磐收到的也只能是讣告了。
“好，一定。”叶蔚还是笑道。
“行了。”叶慕然皱着眉头过来打断两人的对话，“母子送别都没你们俩这么啰嗦。”
端木磐瞪了叶慕然一眼，显然现在没心情跟他吵架，只是拍了拍叶蔚的肩膀，道：“一路顺风。”
叶蔚握了握他的手，淡笑了一下。
马车走的不快，但也没多少时间，远处的人就看模糊了面容，路边的茶水摊慢慢的成了小点，渐渐地城楼也看不见了。
“行了，别看了，想见的人没来吧。”叶慕然用刀柄戳了戳车窗里叶蔚探出来的头，戏谑道。
叶蔚叹了口气，低声呢喃道：“她怎么这么无情呢，竟然真的不来送送我。”
“我看人家是真的对你没感觉。”叶慕然把窗帘挑下来，叶蔚听到他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你还是早点放弃吧。”
放弃？叶蔚咧咧咧嘴角，我又何尝不想呢？也算是活了两辈子，我做过无数杀伐果断的决定，我手上沾着无数敌人的鲜血，但只有面对霍漪只时，优柔寡断，反复无常，伤人伤己。
手心有些刺痛，叶蔚松开手，是霍漪送的那块滇南红玉。
是块稍作打磨的璞玉，有些锋利的棱角还没去除，刚刚握得太用力割破了手。
她还真的把这块玉送回来了，叶蔚想到霍漪跟自己说生辰礼的时候那得意的小劲儿就忍不住笑。
用帕子擦了擦玉上的血，叶蔚轻柔的摸了摸玉上稍微平整的一个面上粗粗的刻的两个字——平安。
“小姐，叶世子已经走了。”采薇汇报的时候悄悄抬眼看了看霍漪，又立马低下头。
“知道了，你下去吧。”霍漪翻了页书，表情都没变一丝一毫。
采薇默默退下，实在是想不明白小姐到底对那叶世子是喜欢还是厌恶。
霍漪一目十行的看完了一页，翻到下一页的时候又觉得有些陌生，又翻回去发现上一页根本没进脑子。只好忍着突如其来的烦躁重新看一遍，反复几次后书一点没看进去，火气却越来越旺了。
啪一声把书扔到桌子上，霍漪站起来指挥宛香给自己更衣。
“小姐，这是要去哪儿啊。”宛香顺着霍漪指挥的找出那些最繁复的宫装，疑惑道。
“去见端木妤，通知她回行宫的时候到了。”霍漪冷笑一声。
霍漪回来的时候赶在花开最盛的时候，走的时候已经是春天的尾巴了。
属于夏天的热气慢慢从土里蒸出来，霍漪笑着对一脸不满的端木妤道：“南山行宫可是避暑的好去处。”
秋去冬来，四季轮回。
这漫长的岁月，足够让两个孩子长成少女。
南山上的冬天很冷，临近年关更是大雪封山，明明离着京城不远，不知道气候为什么差这么多。霍漪坐在天井旁边，山顶刮来的大风再厚的衣服也挡不住，粗糙的雪粒很快铺满了人一身，还有些顺着微不可查的缝隙钻进衣领里。
她喜欢这样的天气，仿佛回到了当年瀚海阑干百丈冰的边疆。
铺天盖地的雪覆盖了一切，甲胄，焦土，尸体，亡灵。
让幸存的将士也有喘息的时间，不必面对同伴的尸山血海。
因为下山的路实在是难走，端木妤回宫过年的提议被无情的驳回了，她气鼓鼓的从太后宫里出来，不甘心又去骚扰霍漪。
谁知刚到门口就被挡住了，还是被霍漪身边那个没什么存在感的侍女。
“你敢挡着本公主？！”端木妤不敢置信的瞪着眼睛问道。
“公主。”宛香咽了口唾沫，还是坚定的挡在门前，“小姐今天心情实在是不好，您改日再来吧。”
“哈！霍漪也有心情不好的时候！”端木妤不能回宫过年的郁闷一下子烟消云散了，大笑道：“那今天就是本公主心情最好的时候。你让开，我今天还就非要进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