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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也不想多呆，老夫人一说就都散了。
霍漪更是一马当先，心里还惦记着给霍涟的桃花酿。
“漪儿留一下，我有话跟你说。”哪想到刚迈出门槛，老夫人阴魂不散的声音又在背后响起。
霍漪对天翻了个白眼，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回头又是一幅言笑晏晏的样子，道：“祖母，您请说。”
老夫人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霍漪，心中总觉得今天是被霍漪坑了，怎么最后还是没让她学刺绣呢？
“漪儿，你也有十岁了，琴棋书画女红一概不精，一个还未出嫁的闺阁女子一点能拿的出手的东西都没有。你跟我耍的小伎俩我也懒得追究了，现在我来问问你，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是国公府的嫡小姐，知不知但自己肩上的责任？”
最后一句话，老夫人的音量陡然升高，霍漪没注意还真被吓了一个哆嗦。
霍漪大脑飞速运转，立马调整情绪红了眼眶，酝酿情绪准备一哭二闹三上吊。
话说起来，上辈子没怎么哭过，这辈子是都补过来了。
但眼泪确实是个有用的武器，霍漪下定决心以后要运用的更熟练一点。
“祖母。”霍漪哀哀切切的喊了一声，膝行上前跪在老夫人面前扶着老夫人的腿哭诉，“您刚刚也看到了，我虽然是嫡小姐，但家里没一个人是真心对我好的，我夜里跪祠堂，我婶婶竟然故意不给我饭吃，这是何居心啊……”
老夫人默了默：“……”
自从她娘去世，霍漪便感受到府里的世态炎凉。
虽然父亲续了弦，但那毕竟是别人的亲生母亲，他们姐弟俩也不能对着人家掏心掏肺。
“孙女心中郁结，所以行为难免乖戾了点，在这里漪儿先给老夫人道歉。”霍漪抹了一把眼泪，“今天出了这档子事，漪儿也不怕说出心里想的了。既然府中的人都视我如眼中钉，肉中刺，那我还学什么女红，干脆别在府中惹大家生厌，走了一了百了好了。”
看着霍漪哭的声嘶力竭的，老夫人心中也难得动了恻隐之心，只是还拉不下面子来安慰霍漪，只好冷着声先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以后府里再有人使些下作手段，我自会让她们悔不当初，你先站起来吧。”
霍漪抽抽搭搭站起来，心想哭的还不够厉害。
书上可是说有些人能把长城都哭倒了。
老夫人思虑良久，这府里的腌臜事她是知道的。
在这府里呆了这么些年，她也是从儿媳熬成婆婆的。
现在王氏跟殷氏那些明争暗斗在她眼里都是小打小闹的把戏。
但最近王氏也闹得太过分了，连国公府的嫡小姐都敢算计，再过几天难不成还想压到她头上来？
这些人是需要敲打一下了，霍漪的事，倒是可以稍后再说。
想清楚这些，老夫人叹了口气，道：“漪儿这几个月是不容易，刺绣的事以后再说，先养好身子调整好心情吧。但你也要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要只会哭哭啼啼的，让人觉得人尽可欺，什么人都能压你一头似的，这样以后出去我们国公府的面子往哪儿搁？”
老夫人说着说着，又免不了拐到说教上去。
霍漪偷偷掐了自己一下，又挤出几滴眼泪，可怜巴巴的道：“谢祖母体谅，孙女儿会注意的。”
说完这些，两人也没什么祖孙情深的话好说了，老夫人便摆摆手示意霍漪爱干嘛干嘛去。
快步走出长宁苑，出了老夫人的视线，霍漪眼泪还没干就忍不住想弯了唇角——终于不用学刺绣了！终于可以好好看医书了！
但霍漪还没蹦起来，就看到不远处一个长身玉立的身影，只好把心里的兴奋感强行压下去，免得破坏了自己的形象，款款走过去对殷子旼笑道：“二哥哥怎么在这里？”
殷子旼见霍漪全须全尾走出来了，心里暗松一口气。
虽然老夫人也不是吃人的怪物，总不至于害了霍漪。但是不知为何他心里就是紧张，怕霍漪说错话又被老夫人罚。
所以听母亲说霍漪被老夫人单独留下，便急匆匆赶到了长宁苑门口，来了才想起来自己没有什么理由进去，只好在门口干巴巴的等着。
还好，霍漪毫发无损的出来了，脸上虽有泪痕，但似乎面有喜色，那想必是好事。
殷子旼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担心霍漪，两个人的感情似乎也没这么好，自己的自尊心也不允许自己说出这样像是献殷勤的话。
想了半天只好干巴巴地说：“我饭后散步，顺道经过了这里，没想到正好碰上了妹妹。”
“哦。”看破不说破，霍漪笑着点了点头，“散步。”
殷子旼的脸瞬间就红了。
明知道殷子旼是关心自己不好意思说，霍漪也不想追根问底，便要告辞，“那我就不打扰二哥哥散步啦！”
“且慢！”殷子旼本来也是想就此别过的，但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叫住了霍漪，只好硬着头皮说：“今日母亲跟我说你在老夫人面前为她解围，我心里真的是很感激。你也知道我们母子俩没什么背景，在府里难免受些委屈，你真的帮了我们很多……”
看着殷子旼难得的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霍漪不由得粲然一笑，道：“二哥哥不要这么客气了，现在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互相帮帮忙算什么。”
一家人……吗？
殷子旼一愣。
“再说了，那件事本来就不是夫人做的，是婶婶挑拨我们的关系，我可不能让她得逞。”霍漪笑了下，“二哥哥还刚刚因为帮我被连累了，我总不能恩将仇报，你这么说，我们可就显得生分了。”
殷子旼见霍漪故作生气的摆过头去，也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不太对，只好笑笑掩饰过去，邀请霍漪回去顺路走一段。
霍漪稍稍落后一步跟在殷子旼后面，看着他尚且瘦弱的背影，不由得想起上一世的事情。
这个人，不管是在何种境地，一直对人这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