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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殿上，早朝正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父皇，儿臣认为扩大女学是不可抗拒的历史趋势。我大梁人口年年增长，但只有男子能参加科举，加官进爵，但广大女子却还在蒙昧阶段，只能作为男子的附庸。古人云，不患寡而患不均，这般长远发展下去恐有积羽沉舟之患。”
太子端木磐站出来，掷地有声道。
此言一出，朝堂上立刻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声，礼部尚书率先站出来反对，直言道：“老臣反对，若是真的如太子之言扩大女学，那女子岂不是也可以参加科举？这实在是不合礼制。”
让她们读书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居然还想要参加科举？
过份了。
有了一个带头的，便又站出几个大臣反对。
端木磐看了礼部尚书一眼，没有多言。
毕竟现在朝堂上站的都是男人，掌握实权的还都是些老顽固。
这个提议若是实行了，受到损害最大的就是他们。
表面上端木磐不为所动，条理清晰的跟大臣们辩解。
但毕竟双拳难敌四脚，端木磐自认还没有修炼成三寸不烂之舌，看着皇位上的宣德帝半天没有反应，霍明远虽然位高权重，但只关心军方的事，朝堂上的事皇上不开口他是打死不会多说一句的。
环视四周，端木磐只好看向唯一年轻一点的丞相梁竟，道：“梁相认为本宫的提议怎么样？”
梁竟是一贯温和的样子，他本是轮廓深刻，比其他男子都多几分深邃，又带着读书人的气蕴，这般一笑。莫名的像是多了几分温柔亲和。
他手执玉笏道：“臣认为太子所言极是，扩大女学确实是大势所趋。但是各位同僚的见解也不无道理，此事，还有待观察。”
端木磐听他一开口还很是期待，谁知道最后还是在打太极，便知道梁竟也是指望不上了。
这人这么年轻就坐上丞相之位，还是有些本事的。
上朝辩论了一早上，最后也没有什么结果，宣德帝说了句“此事容后再议”，便下朝了。
回到东宫，端木磐难免有些垂头丧气，这毕竟是他这十几年来第一个抱着一腔热血提出来的提议。
于是坐在桌案前也不练字了，只是望着窗外发呆。
等叶蔚进门，看到的就是难得一见的太子表哥竟然没有在学习，而是在发呆的奇景。
“啧啧啧。”叶蔚啧啧上前，故作夸张的大声打趣道：“太子殿下竟然在无所事事的发呆，难道终于叫太傅说着了，近墨者黑，是我带坏了您？”
端木磐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唉。”
“太子哥哥这是有什么烦心事了，不如说出来让蔚儿听一听？”叶蔚凑了过去，故意捏着嗓子打趣他。
“……你不要恶心我。”
叶蔚伤心了，“怎么就变成我恶心你了，公主这样叫你的时候也没见你不喜欢，她是亲妹子，我就不是亲表弟了吗？”
“……”被他这么一逗，端木磐心情好了不少，便把朝堂上关于扩大女学的事情都说出来了。
叶蔚听完，摸着下巴半晌没说话，过了许久才道：“殿下，不仅朝堂上的官员，我觉得这事都是不可能的。”
端木磐皱了皱眉头，道：“愿闻其详。”
叶蔚屏退了侍候的宫女太监，关好门窗。喝了口水润润喉，清清嗓子做足了长篇大论的架势，才道：“殿下提这个建议是出于长远考虑，我也认为扩大女学是大势所趋，但是殿下提出来的时机不对。”
现在虽然看上去大梁国泰民安，但是北方外族还在虎视眈眈。
现在并非寒冬，北地也还没到要来仅略中原抢粮食过冬的时间。
但近来敬国公急着回边疆，也证明了外族的势力不容小觑，并且已经蠢蠢欲动了。
此是有外患。
宣德帝至于儿子这么少和他身体差有着极大的关系。
端木磐也清楚，皇上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不然他也不会这么早就上朝听政。
虽然他是太子，但是二皇子背靠皇后，且与梁相私交甚笃，实在不可不防。
此有内忧。
今年的军饷又提了一成，这意味着税收又要提高。百姓们能填饱自己的肚子就不错了，富足一点的人家供着族中男子上学，哪有闲钱再去供养女子呢？没有学生，只办学堂岂不是劳民伤财，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最后一点。”叶蔚眯了眯眼，“殿下扩大女学，那科举势必也要同意女子参加，这可是不合礼制的，您要是逼急了，那帮老骨头能来个抬棺死谏，真让他们撞死在石柱上吗？”
端木磐愣了愣，没想到叶蔚竟然想的这么深远。
“再退一步，就算是皇上同意了，那办了女学，来上学的都是富家女子，以后若是真的科举中第，那可能还是丈夫的附庸。这样的小团体出现在朝上，想必是太子殿下最不想见到的吧？”
有这些因素存在，女学是不可能的。
说到最后，叶蔚盖棺定论道。
“蔚儿……”太子苦笑，“我还是第一次见你，放弃的这么早，你就这么不自信？”
听端木磐这么问，叶蔚也怔了一下。
为什么自己会想也不想的否定，然后不过脑子的罗列出这些条目来呢？
就像是，知道结果一样。
他沉默了片刻，脑海中突然闪现出霍漪的身影。
不受叶蔚控制的，霍漪最近做的事在他脑子里过了一遍。
“殿下。”叶蔚突然抓住端木磐的手，吓了端木磐一跳。
“怎么了？”端木磐疑惑道。
叶蔚目光炯炯的看着端木磐，掷地有声道：“这个计划，说不定马上就能实行了。”
入夜，叶蔚打点已好了行装。
端木磐不无担心的问道：“蔚儿，你真要去找霍漪？”
叶蔚把蒙面的面巾绑好，随口胡诌，“谁说我要去找他了，我就是去散个步。”
太子：“……”
扬唇一笑，叶蔚还真不担心。
开办女学是百年大计，霍漪不是这种鼠目寸光的人。
把这件事抛到脑后，叶蔚边往外走边道：“殿下等我好消息！”
少年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月色中，端木磐隐隐有种直觉——叶蔚，正逐渐脱离他的掌控。
【太子表兄弟相处日常】
叶蔚：太子哥哥。
叶蔚：你理我一下嘛，太子哥哥。
叶蔚：太～子～哥～哥～
太子：够、够了，求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