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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终于理顺了事情，霍涟高兴……不，是惊喜起来了。
本来只有一条缝儿的眼睛睁的圆溜溜的，若不是碍于身上衣服穿得多，真的是要一蹦三尺高了。
姐妹俩兴高采烈地朝着国公府门口走，路上还偶遇了殷子旼，便成了三人行。霍涟还不停地叽叽喳喳的跟霍漪分享族学里的趣事，殷子旼时不时补充两句，气氛也是和乐融融。
在门口还遇到了霍澜玉姐妹俩，霍漪记起她们是要去女学。
两队人打了个招呼，霍澜玉还问到霍漪去做什么，霍漪只道要去族学旁听。
纵使是这样，也把姐妹俩惊住了，好一会儿才回神。
霍漪只道老夫人跟姐妹俩交流颇多，也不想与她们多说，而且霍澜玉心直口快的，万一刺激了老夫人，还是自己受罪。
“小姐的席位在帘子后面。”女子来听学已经引起了轩然大波了，自然不能还和男子同席。
听了院长的话，霍漪十分的理解，她也没想过真的和这些人坐在一起。
比起先生们所教的，她更多的是想要得到出入府中的自由——现在，她得到了。
能一起上学，就能每天出入府中，而不是和双胞胎姐妹一样，每天都有人跟着，即使是去了女学，也没有任何自由可言。
现在的她，可真的是一点儿也不造作，努力的缩减自己的存在感，力求让自己平稳平稳再平稳，万一引起老夫人的注意那可就不好玩了。
于是一连几天，她都跟在殷子旼的身边，乖巧的像是个鹌鹑一样。
这就是国公府的嫡小姐？
外面不都是说她蛮恨跋扈的吗，和公主争吵也从不认输，甚至还能够压上公主一头，可是现在看来……好像有点儿不对啊！
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是野蛮跋扈的人嘛。
倒是霍漪收获不小，果然殷子旼是要被欺负的，眼看着她这么软弱，一开始还忌惮着她的人终于没了顾忌，只把她当成个无伤大雅的孩子了，果真是不放在眼里。
可时间一久，他们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那小姑娘看似软弱，可谁也没有从她手里讨到过好处，要对付这群眼睛长在鼻孔上的纨绔子弟，霍漪分寸又拿捏的极准，不会被抓住把柄，那些人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真是浪费我的时间。”霍漪手上捻着书页的一角，十分无聊的想，果然这些人都比不上叶蔚。
和叶蔚斗智斗勇过，哪里还会看得上这些人的手段。
可她是真的很无聊，没有人陪她，还不许她逗逗虾兵蟹将？
殷子旼十分无奈，他就坐在霍漪的身边，闻言道：“你就不避讳着我？”
“我又不怕二哥哥。”霍漪的指尖一顿，然后侧头看着他，微微的扬起了嘴角，“我谁都不怕。”
这话她没有虚言。
她谁都不怕。
仿佛是为了给自己打气，霍漪又重复了一遍，“谁也不。”
她会一步一步都到自己想要的，慢慢的，就连叶蔚也别想要再影响到她。
说完，她又继续看书去了。
见她没有想要说下去的欲望，殷子旼抿了抿唇，把带来的食盒放在了一旁，“母亲准备的，别忘了吃。”
霍漪充耳未闻。
见她这样子，殷子旼也没有再打扰，直接离开了。
他知道的，这个妹妹从来都不是表面上相处的那样子，她的骨子里，有着不为人知的冷漠与傲气，这一切也造成她的不好相处。
真不像是个孩子。
外面忽然有些喧闹，霍漪有些烦躁的抬头。
那些虾兵蟹将又在做作了，她得想个办法——不如就利用殷子旼好了，也是时候给她这个便宜哥哥立立威了。
提起裙摆，她直接走进了课堂，去额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威远侯的嫡长孙，京中人人称羡的宋公子，此时就坐在最前方，饶有兴致的和殷子旼说着话。
霍漪：“……”
这是做什么？
这架势，怎么看都像是来砸场子的。
夫子就坐在堂前，摸着自己的胡子，嘴角也带着笑。
霍漪疑惑地看向殷子旼，他平日里跟先生接触最多，只是殷子旼也一脸茫然地摇头，显然并不知情。
想了想，她坐到了殷子旼的身旁。
宋曜朝着她挥了挥手，“漪儿。”
“……”霍漪权当自己是聋了。
“都给我安静一下。”见她不搭理自己，宋曜也不生气，反而是笑眯眯的对着大家招了招手，“诸位想必认识我，我就不多嘴自我介绍了，今日先生——让我来教大家千字文呢。”
千字文，那时小孩子启蒙才学的，但他们不是，他们是要考取功名的学子！怎么能把他们侮辱成启蒙的小孩子。
立马下面就有人站起来道：“久闻宋公子学识渊博，昨日先生留了一道课题，学生不得其解，还望宋公子赐教。”
宋曜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似乎早就料到这回事，道：“千字文？”
千字文个鬼啊！
这个梗儿是过不去了对吗？
这般轻慢的态度简直是火上浇油，那人冷哼一声，“宋公子口口声声提千字文，不知道自己是否能背诵出千字文？”
宋曜笑了笑，“江南水患，山东旱灾，北地蛮子虎视眈眈，可我们还坐在这宽敞明亮的地方念着之乎者也，这就是先生留给你们的第一道题，大概也是唯一一道。”
那人愣了一下，“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宋曜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了，那份如影随形的温润也随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说的严肃，“那是因为百姓艰苦小儿皆知，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我，现在坐在这里面对的仍然是，你们的嫉妒。”
“你！”
“我。”宋曜扬眉笑了一下，“和你们不一样，即使考不上功名，我能够继承侯爵，你们不能，所以你们凭什么质疑我？不如多去想想，长太息以掩涕兮——”
一屋子的人都被他说的气愤异常，最后他却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戛然而止，不知所谓。
长太息以掩涕兮，爱民生之多艰。
宋公子站了起来，微微一笑，神情冷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