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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志远准头不咋地,那大萝卜明明是往屁股砸的,可最终砸到了周春霞的大腿上,让周春霞一下子朝前跪去,膝盖磕到了地面,正巧与地面上的一个石块儿相碰撞,疼得她登时呲牙咧嘴了起来。
可还没等她想要张嘴骂人,就听到身后传来了这样一道熟悉的声音,再联系到这里是谁家,吓得她心头一凛,当即朝门外跑去。
然而她这个大腿被砸了的人,速度理所当然的比不过姚志远这个没有受到任何伤害的人,于是没等她跑出两步呢,胳膊就被人从后紧紧的抓住。
情急之下,她慌忙甩手并把脸朝一旁扭去以图不让身后的人看到自己的脸,并捏着嗓子道:“松开我!快松开,不然我喊非礼了!”
姚志远快被气笑了,“非礼什么非礼?没听到我刚刚喊你三婶,早就认出来你是谁了。知道你是我三婶我还非礼你,我是脑袋被门挤了还是眼睛被戳瞎了?”
“啊啊啊,我不是,不是我,快放开我!”
见她死不承认,还把自己的□□花辫子往脸的一边甩以图能够遮挡住脸,并且将头低的不能再低。
姚志远轻嗤一声,一只手从左往右一滑,便抓起了她的那两根麻花辫,狠狠一拽,就听到‘哎呦’一声,紧接着眼前之人抬起头骂道:“疼死了,疼死老娘了,臭小子,快给老娘松开啊。”
两人目光对视,姚志远道:“啧,脸这不就露出来了?说吧,三婶,你鬼鬼祟祟跑我们家后院干嘛?”
抬起头喊叫让姚志远松开手那纯属下意识举动,然而就因为这样的下意识举动,周春霞再没有办法死不承认来人不是自己。
但来人是自己的话,她又该咋解释自己鬼鬼祟祟跑到人家家院子里呢?
来之前她没想到自己会被人逮住,毕竟这院子里就住仨人。其中常住的那个每天除了中午饭的时候在家以外,别的时候都在队里猪圈那边待着。另外俩人则都在县城里住着,每礼拜就回来一两天,而且无论是县城的学校还是县城的工厂全都是礼拜六下午才放假,要回来最快也得等到黄昏时候了。
这种礼拜六晌午的时刻,这院子里怎么着都是不应该有人的!
可是这屋子里就是有人,它就是有人啊!而且这个人还是他们兄妹三人中最难缠的姚志远!
脑子里一团乱糟糟,她怎么着都想不出来自己该用啥理由应付这个难缠的侄子,故而嘴唇嗫嚅半天,都只是在那结结巴巴的‘我我我’,其余旁的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见此,姚志远冷哼一声,“没事,说不出来是吧?说不出来咱能看得出来,猫着腰离鸡笼子那么近,你除了是来我家偷鸡也没别的事能干了!”
“我……我……我不是来偷鸡的。”
姚志远撇嘴,“你看看你说这话的语气你自己信不?就算你死鸭子嘴硬也没关系,等待会儿见了大队长我相信三婶子你啥都能说出来了。”
说着就拽着她的胳膊往外拉。
知道对方这是要强硬的拉着自己去见大队长了,周春霞自然不依,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杵在原地不动不说,还顺便用手攀住了院子里的一颗老树。
可没想到的是,见拉不动她,姚志远那狗日的竟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了根麻绳,紧接着手脚麻利的用那麻绳将她捆到了树上,气的周春霞破口大骂,“兔崽子,你把我绑到这要干嘛?有你这么对长辈的吗?你不怕遭报应吗?”
“我遭不遭报应那是以后的事了,但是三婶子。”姚志远用一根食指指向了自己的脸,“你做这一些扯淡事之前,有没有想过,你的报应会是我?”
说罢姚志远转头就走。
虽然对自己的捆人技术很有信心,但是绳子这玩意,时间久了被挣脱的可能性很大,因而姚志远只是跑到猪圈那边把喊人的工作交给姚芬芳,便重新回到了院子里与周春霞为伴,前前后后加起来时间不超过一刻钟。
等回到院子后,许是时间太短,且他身后没有跟人,周春霞停下自己挣扎的动作愣了愣,随即满脸堆笑,“远娃子,你出去晃悠一趟是干啥了?”
姚志远压根不搭理对方,而是去厨房点火烧了一过热水,并与此同时找出了个磨刀石以及大菜刀,拿了个小马扎坐到周春霞面前磨起了菜刀。
光磨刀还不算完,他每磨上两下,都要抬头用冷冷的眼神瞪周春霞两下。
可是在周春霞搭着笑脸问他这是在做什么时,他却一声不吭,不予回答,只一心干自己的事,来回重复着同样的神情与动作。
就这么回环往复三四次之后,周春霞被吓破了胆子,嗷嗷叫了起来,“姚志远,你到底想干啥?你别吓唬老娘,不然老娘做鬼,啊呸,老娘才不会做鬼……”
“我是你婶子,你亲婶子,我男人是你三叔!是你爹的亲弟弟,你不能想不开这么对我……”
“远娃子,你松开我啊,咱们有啥好商量,我保证!保证以后都不会再跟你对着干,打着占你们三兄妹便宜的主意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就一次!……”
……
周春霞硬的软的都用上了,嗓子都喊的快哑了,还是没有得到一丝一毫的回应。
她心里又害怕又惊慌,渐渐眼泪鼻涕一把抓的流了下来,“呜呜呜呜,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别杀我啊,我上有老下有小,我不想死,真的不想死啊!”
大队上的干部们以及苗杏兰姚芬芳刚刚走到院子门口,就听到了周春霞这犹如杀猪般的哭腔。
怕里面出了什么事,李有才赶忙朝院子里跑去,一进去就看到了被绑到大树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老姚家三儿媳妇以及坐在马扎上不紧不慢磨着刀的姚志远。
见此,他看向姚志远,“远娃子,咋回事啊,你们这是闹得哪一出啊。”
抬头将来人都看了一遍,见该到的都到了,没缺啥人,姚志远才放下手中其实早已被磨好的刀,道:“没啥,就是逮到了个偷鸡贼,想请你们帮我出个主意,我该咋整治她呢?请队长爷爷是因为咱们村您主事,无论是公了还是私了我都该问过您的意见才行,请奶你过来是因为这两只鸡是你给的,而三婶子又是你儿媳妇,咱也不清楚偷鸡这件事是三婶的自作主张还是奶你授意的,所以还是得先把你问清楚,这件事才能捋捋顺,让我好冤有头债有主的去解决问题。”
苗杏兰是个脑子活络的,闻言弄明白发生啥事之后,飞速跑到被绑着的周春霞面前‘啪’的给了她一个大耳刮子,“你来这边偷鸡?偷什么鸡,我那天送过来的鸡?谁给的你狗胆让你这么做的?哎呦喂,得亏你被逮了个现行,要不然这鸡不明不白丢了,指不定别人还得怀疑是我苗杏兰自己偷的!”
说到这里,她没忍住又给了周春霞一个大耳刮子。
周春霞满脸的不可置信,“娘,你为什么打我。”
“打你是因为老娘想到了刚刚远娃子说的话!老娘虽没有偷鸡,但因为你是我们老姚家的儿媳妇,害的别人还以为是我让你来偷鸡的!那天老娘打算把鸡送过来的时候,你就再三阻挠,被老娘警告了一番之后看你老实了,还以为你把老娘的话听进去了。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这个丧门星还是眼皮子这么浅,老娘的一世英名全让你给败坏了!”
说完又一个大巴掌招呼到了周春霞的脸上。
眼见着周春霞原本挂满鼻涕眼泪的脸上这会儿又两边都挂上了极为明显的巴掌印,李有才身为大队长,不可能再坐视不理,轻咳一声正打算出手制止苗杏兰,就见老姚家那三媳妇脾气炸了,“什么一世英名?你在整个大队里除了有个泼妇的名,还有什么名?鸡是我偷的怎么了?我偷鸡那是因为那两只鸡在远娃子兄妹仨走后是我一把手喂出来的!给鸡补营养的虫是我逮的,鸡屎是我铲的,凭啥你说送人就送人?凭啥!”
“凭老姚家是老娘我当家做主!”
“那你就把我们三房分出去!我们三房不需要你来当家做主!凭什么碰到好事了没有我们三房的事,碰到坏事了,却要我们三房喂出来的鸡被你送出去!”
“好,好呀你,我……我……我……芬芳!”
农村里难得有什么有趣的事,姚芬芳正看戏看得入迷,突然被点名,虽然纳闷这会儿有自己啥事,但还是飞速应道:“我在呢,咋了奶?”
“去把你三叔叫来,老娘要让你三叔跟这个丧门星离婚!”
周春霞轻嗤,“你说让他跟我离婚他就跟我离婚?那你知不知道我过来偷鸡这件事是他默许的?”
苗杏兰闻言怒目圆睁,但却没有改变想法,且咬牙切齿的再次催促了一遍姚芬芳,“芬芳,赶紧去!”
今天的姚芬芳已经不是曾经那么听苗杏兰话的芬芳,而是为她哥马首是瞻的芳芳!
听到老太太的吩咐,她看向她哥,见她哥轻微点头,才转头撒丫子朝田地里跑去喊人了。
姚华强很快就到了,到了之后满脸的忐忑还没退却,苗杏兰就质问他,“老三,你媳妇来远娃子这偷鸡的事你知道不?”
姚华强面色一瞬间涨的通红,“我……我不知道。”
“骗鬼呢你不知道!”
苗杏兰其实不是个品行多么端正的人,平生也说过不少谎话,但她从未唾弃过自己,只因自己说的谎话外人从未看穿,这傻儿子说的谎话却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
但毕竟是自己肚子里掉下来的一块儿肉,她还想挽尊,“真是家门不幸呀,你当年没结婚之前可不是这样的人!我真后悔啊,早知道娶了周春霞这货之后她能把你带坏成这样,我当年就不该给你把她娶进门!”
周春霞面露不屑,“呸!”
这老虔婆当年那么丁点彩礼,除了娶她这个被后母苛待随意打发出门的以外,还能娶着谁家姑娘?
周春霞面色一黑,“索性现在也不晚,这样的媳妇我们老姚家实在是承受不住,你今儿就和她去县城,把你们俩的离婚证给扯了。”
姚华强沉默半响,半天,才嘴唇嗫嚅,“娘,孩子们不能没有妈啊。”
苗杏兰强硬道:“反正今儿不是你跟你媳妇离婚,就是我再也不认你这个儿子,你自己选吧!”
姚华强:“……。娘。”
苗杏兰狠狠瞪他,“叫祖宗也没用!”
无边的沉默蔓延在这个小院当中,不知过了多久,姚华强才深吸口气,道:“娘,你把我和春霞分出来过吧。”
苗杏兰似是没想到竟然会得到这样的回答,面上显露出讶异的神情。可这抹讶异很快淡去,怒极反笑,她看向李有才,“分!必须分!现在就分!正好你在这呢,做个见证,老娘倒要看看这个翅膀长硬的蠢货以后能把日子过成什么样!”
李有才:“……。”
冲我吼啥啊?
若搁在别人家,分家是一件挺难的事,可搁在老姚家,就是苗杏兰一句话的事,毕竟老姚家全家人几乎都以她马首是瞻。
因着这一句话,正在上工的老姚头儿以及老大老四媳妇全都从地里过来了,一些跟苗杏兰不对付,且因着年龄大早就不去地里干活的老太太听闻这事也赶过来看热闹。
人多了,本就不算大的院子登时被挤的满满当当。
见此,李有才提议道:“既然是给你们老姚家分家,当然要去你们老姚家院子里才好分,挤在远娃子这又碍事又没个立脚的地方。”
苗杏兰:“那就去我们家!”
她这话一说,便有不少看热闹的人往外移了准备往老姚家去。
姚华强也赶忙到树旁替自个媳妇松绑,可没想到绳子还没解两圈呢,就被院子中一声哀鸣似的鸡叫声给惊了一跳,往前一看,只见自己那已经早逝的二哥家大侄子一手握菜刀,一手捏着断掉且留着血的鸡脖子朝他走来,“别人可以走,她——”
姚志远用菜刀指向周春霞,“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