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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拜见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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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晌午时分,前殿之上的一切事宜备至妥当。
    她心中蓦的又冉冉升起畏惧与不安。她总觉得,这像是窃取了别人的一个身份,没有欣喜与向往,反而是慌乱与紧张充斥着自己的内心。
    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辰慕站在她身旁,见她迟迟未曾抬步,不禁问道:“上仙怎么了?”
    卿潇看向他,目光中正流露出她内心的不安与茫然,“辰慕,我总是觉得自己得到了一些东西,却好像也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
    失去了一些十分重要,在她生命中曾焕发过光芒的东西。
    此刻的她,就像一个无助的孩子,曾经的玩伴离她远去,令她觉得有些惶恐。
    辰慕深以为然,正色道:“我飞升仙君时也曾这般忐忑不安、惶恐无助,也觉得拥有的这一切不该是我这样一个野兔精能得到的。但那时将离君同我说过两句话,想与上仙您共勉。
    卿潇疑惑,“什么话?”
    “他说,一世下来,都是在不断的失去与得到。”
    “还有一句呢?”
    辰慕笑了笑,说:“人世百态,皆逃不开一个命里注定。”
    这两句话细细一品,其实有理。
    卿潇长吁一口气,终是抬步走向前殿。既是命里注定,她又何必惶恐忐忑。
    前殿之前九十九级阶梯直通云霄,庄严且壮丽,卿潇一个人走在这阶梯之上,略显孤单。
    如同苍茫世间中的一棵垂柳,随风飘摇。每一步都有些不真实,但前殿之上那名青衣公子,却又不段的令她觉得真切。
    这一切都是真的!
    依辰慕之言: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她缓缓走完九十九级阶梯,在最后一步时,见到了人群中的角宿,那日在东海之上险些认出她的那位神仙。
    她身旁,站着烆陌与忘忧,还有小空青。
    卿潇向着他们略略颔首。
    宣尘走到她身边,轻牵起她的手,道:“潇潇,我引你去行拜师礼!”
    自从那次灵霄大殿之事后,宣尘忽是觉得潇潇这个称谓很适合他,亦不管卿潇愿不愿意,他就擅自主张的这样圆满的决定了。
    唤了几日,卿潇多少也习惯了,她唤他“小宣”,那宣尘叫她“潇潇”也没有什么可以说的。
    如此很好!
    她笑着点了点头。
    前殿之内,便见一片肃静,中间主位之上,赫然摆放着一张羲梵帝神的画像,画上之人和蔼慈祥,眉眼间喜笑盈盈又不失英气。
    卿潇这才知道,为何崇吾山几位上神尊为天族上古之神,脾性是这样的和善,为人是这般亲和。
    宣尘三人身上,多少有些羲梵帝神的影子吧。
    而玄真与宣凌分站其旁,神色倒是少有的庄重严明,辰慕与将离,则是一人端了一杯热茶,一人端了一个玉镯,静站在旁边。
    便有仪礼小仙上前一步来,大声道:“吉时到,跪。”
    卿潇急忙跪了下来。
    小仙洪亮的声音再度响起:“一拜。”
    再是二拜,奉茶。
    辰慕端着热茶走近卿潇,那仪礼小仙将茶接过来,双手奉给卿潇。
    卿潇道:“师尊再上,请受徒儿一拜。”说罢,将热茶洒向地上,她遂恭敬的跪下。
    受了这杯茶,她便是名正言顺的羲梵帝神之徒了,她静看着手中的茶杯出神。
    “三拜,受教。”
    她急急回神,再拜,方从地上爬起,便见到宣凌拿着一支白玉镯站在她面前,笑着看她。
    “这支镯子,是师尊留给你的,也等了你许多年了,快将它戴上吧。”她将玉镯递给卿潇。
    卿潇伸手将玉镯接了过来,不料此镯刚到她手上,便忽放白光,形成一个晕圈,将她笼至圈内。
    她再看不到任何东西,身旁大雾四起,大殿之上的人已全然不见,她不由得慌了神。
    “小宣。”她下意识的唤了一句。
    满眼苍茫中,似有一个声音传来,有些老态,却又铿锵有力,“小宣?”
    卿潇环顾了四周,惊道:“谁?你是何人?”可目光所及之处,都是苍茫,甚至是伸手不见五指,哪里可以看见什么其他的人。
    那个声音再度传来:“丫头,你是怎么来到此处的?”
    “是崇吾山宣凌上神交给我的一个玉镯,我方拿到,便被一阵雾团卷来了这里。”卿潇如实道。
    “哦?他们已经寻到你了?”声音里头蕴含些许的急切以及喜悦。
    卿潇觉得奇怪,彬彬有礼地问:“不知尊者是何方神仙?这里又是何处?”
    “小丫头,照着你自己的心意来,走到能够视物的时候,便能见到老夫了。”
    卿潇照做,不加思索。眼前苍白一片,她看不清前路有些什么,也不晓得面临她的将会是什么,那种未知迷茫的感觉,她太清楚了。曾经母亲忽然失踪,她却身在西海,不能为母亲做任何事,只能独自心伤与迷惘,然后一遍遍猜测母亲究竟是发生了何事?更不知自己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
    那是她的母亲,当年她在九重天上唯一的温存。
    眼眶温润,她走在这个脚下踏实却看不清前路的地方,前尘之事一遍遍浮现在她脑中,难免心生怅然。她想若是此次平安离开这个令人生畏的地方,一定要去风兰殿看看。
    至少那里,还剩下些自己与母亲的回忆。
    她心中思念着母亲,不知不觉间便已走出迷雾阵,来到一处银装素裹之地。
    这却不是崇吾山上那处常年积雪的地方,远比那里要恢宏与壮丽。冰川厚雪,纷纷扬扬,她两世为人,竟还从未见过这样壮阔的雪景。
    她正惊叹着,身后却忽然传来一个声音,低低沉沉地问道:“这处地方的雪,好看吧?”
    卿潇寻声看去。却见身后石凳上正有一位银发仙者坐着,仙者身穿绛紫色直裰,用一脸和蔼可亲的笑望着她。与方才那画卷上的羲梵帝神竟是一模一样。
    这这这……是羲梵帝神?
    卿潇只觉得自己此时定是身临梦境,她居然见到了上古战神,九重天上唯一的帝神阶品的神仙!微微感觉咽喉发干且烫,她咽了咽口水,目光中蕴了一丝惊恐,慌忙下跪做礼:“卿潇拜见羲梵帝神。”
    羲梵淡淡一笑,“你来到这里,不是已经拜了师,入了我崇吾师门了么?当是唤我一声师尊了。”
    卿潇便又改口:“卿潇拜见师尊。”
    羲梵笑着让她起来,“那么多年了,玄真他们可算是寻到你了。”
    卿潇愣住。
    羲梵又笑了笑,“此刻还在怀疑自己的身份?”
    卿潇点了点头。
    “但我却正好与你相反,我见到你的第一刻便晓得,玄真他们并未寻错人,你就是画锦的女儿。”
    “帝神……师尊认得我母亲?”卿潇讶然。
    “当年,我便是在这里遇见的你的母亲。”羲梵看了看这四周,笑道。
    卿潇一听这母亲当年在这个地方遇见过羲梵帝神,不禁上前走了一步,急道:“师尊在这里见过我母亲?那师尊可晓得我母亲究竟是什么人?她又怎会将自己的记忆失去了呢?”
    她说的这些,却让羲梵愕然了,“你说你母亲失忆了?”
    卿潇有些更咽,“是,不单失忆,母亲在两千年前,便已失踪不见了,我与父君寻了许久,却始终无果。”
    羲梵不禁皱了皱眉:“竟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也怪不得玄真他们令我在这里等了这样久。”
    原是画锦失忆,忘却了数万年前与他的“师徒之约”。
    他叹了一口气,“这处地方,是我照着冰境入口所幻化的结界,封在了我留给你的那个镯子里。”
    “那个镯子,是冰境画族的信物,而你的母亲,她是画族灵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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