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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承恩侯回京，配合调查，比起让桑县的人配合公函将人带回来更有体面一些。
这其实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天子一怒，流血千里，莫说要惩治一个身上本就有污点的侯爷。
承恩侯夫人没有说话，因为易郡王走之前也是这么建议的。
可是这话就如踩到了江为才的尾巴，他眼睛发红，面上表情有些狰狞，“让父亲回来配合调查？罗氏，你的心怎么如此歹毒！”
“父亲若是回来，依照国法，是死罪啊。”江为才的声音足以将屋顶掀翻，方才当着易郡王的面必须忍下的怒气，当着罗氏再无需忍，“你说，你这人是不是心肠歹毒，从你给宜娘下药开始，我就知道，你这女人从不知道善良为何物。”
罗氏原本还静静听着，不打算与他争辩，待听到最后一句，身子不由晃了几晃，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他。
宜娘，是江为才的妾室，正是大公子的生母。
那件事她自认做得隐蔽，江为才为何会知道？
见她这般表情，江为才颇为快意，“你以为你瞒过了所有人是吗？”
罗氏嘴唇颤抖，“你既然知道，为何这么多年都装作不知道。”
她隐秘的下药，给怀孕的宜娘下了慢性毒药，所以大公子生下来才是个傻子，所以宜娘才死得那么快。
这件事就如她机关算尽嫁给江为才一样，不后悔。
“不过是个低贱身份的妾，和一个脑子坏了的小孩子，我当然不会因此而让舞阳长公主发现我的不满。”江为才嘴角一撇，不屑道。“但是这件事让我彻底认清楚你，你就是一个狠毒且没有良心的女人。”
罗氏有些恍惚，江为才每字每句都十分清晰，可是组合在一起，她似乎有些听不懂。
模糊间罗氏瞥见了婆母的表情，婆母表情和冷静，显然对江为才所说都是清楚的，对比之下，自己的诧异简直可笑。
她自以为行事谨慎，没想到旁人早就知道了。不过看在舞阳长公主的面子上，并没有与她计较而已。
罗氏隐约记得江为才对宜娘很是看重，日日宿在宜娘处，反倒没有正眼看过她这个正妻。
宜娘去后，大公子颇为可怜，虽是庶子，人又是傻的，但是江为才并不嫌弃，还十分爱护。
可是这两个人，只是江为才嘴里的‘低贱身份的妾’和‘脑子坏了的小孩子’。
一瞬间，罗氏只觉得曾经那个替她折花的少年形象轰然崩塌。
她以为江为才只是不爱她，原来江为才没有爱过任何人。
罗氏泪眼模糊，轻声问道：“你们都知道我对宜娘下毒，知道大公子是因为胎毒才成为傻子，你们为什么不让我给宜娘偿命呢？”
江为才微微皱眉，这女人是什么意思。
罗氏也不需要他回答，径自道：“因为你们怕得罪舞阳长公主。”
“我是舞阳长公主的侍女，也是她亲自为我安排了身份，让我嫁到侯府做世子妃。江为才，你恨我算计你，恨舞阳长公主高傲独裁，但是你却不敢反抗。”罗氏的声音愈加轻了些，叹息道：“我先前还想承恩侯府为何会落到这步田地，现在倒是懂了。”
“你自视甚高，却比你的傻儿子还要没脑子，最重要的是，你连站起来拿着刀砍回去的勇气都没有。”罗氏一字一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