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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香看了看天色，还是晴空万里啊，不由觉得疑惑。
皇后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径自看话本子。
不过她今日看话本子并不顺遂，时常有人来打扰，刚看完一段，便有人从门口如一阵风一般刮进来，皇后骇然往后一退。
定睛一看，只见德妃披头散发，跪在自己身前。
后头追着一众宫女，个个满头大汗，神情焦急，“娘娘，您就别为难奴婢了，赶紧回宫吧。”
凝香站到皇后身前，唯恐明显失去神智的德妃伤了主子。
皇后叹息一声，将人拨开一些，盯着身前的德妃，“妹妹不该来找本宫，陛下已经下了圣旨，妹妹应该在自己宫里才对。”
身后跟来的仆从都向皇后请安，一脸惶恐。
皇后冲她们挥挥手，继续看着德妃，缓缓道：“德妃妹妹，现在这节骨眼，你应该听陛下的。”
德妃一直在喘息，她好不容易才从自己寝宫逃出来，想着可以求救的人。她原本想去求太后，但是太后寝宫太远，她不可能逃脱那么久。思前想后，选了坤宁宫。
德妃蓦然抬头，原本明媚的面容现出死气，双眼无神，竟是心死成灰一般。
这般模样看得皇后不由抚住胸口，“你……”
“皇后娘娘，臣妾求您，救救臣妾的家人吧，打入冷宫也好，死也好，臣妾都认了。”德妃声音喑哑，也失了往日的生气。
凝香在一旁看着，不由紧簇眉心。德妃入宫，原本是辅助皇后的，不过皇后入宫恩宠甚薄，德妃入宫后反倒十分得宠。
久而久之，德妃甚至有些忘形。
凝香是跟着皇后陪嫁入宫的，自然看不惯轻狂模样的德妃，一度对德妃十分愤恨。可是现在看她这模样，也忘了幸灾乐祸，只觉得她可怜。
但听德妃那么说，凝香还是紧张的回望皇后，主子该不会同情德妃就答应了吧。
好在皇后很拎得清，她打量了德妃一会儿，摇了摇头，沉声道：“这是陛下的决定，妹妹应当知道，陛下乾纲独断，不会喜欢后妃说这些事。”
德妃跪伏在地，不由嘶嘶笑出声来，听来让人觉得慎得慌。
皇后紧紧皱着眉头，安抚道：“陛下并没有处置承恩侯，妹妹现在又何需如此担忧呢。”看德妃这样子，还以为承恩侯就要死了呢。
“娘娘，您知道的，承恩侯在劫难逃了。”德妃声音颇浅，“难道娘娘也要诓我吗？”
皇后心头一跳，终究还是沉默了。
陛下对江家的心思昭然若揭，她并非不懂。
见她沉默，德妃吃吃笑出声来，晃晃悠悠站了起来，“算了，臣妾也知道，娘娘不会帮承恩侯府的，只是不死心，这才拼命跑出来求一求罢了。”
旁边的宫女都上前扶她，看似是扶，其实是钳制，想要带她回宫。若是再闹出幺蛾子，惹怒了陛下，她们这些伺候的宫人也活不成。
德妃一甩衣服，“都给我滚开，犯不着你们扶。”
德妃晃悠悠走到门口，却又蓦然回头，看着皇后，还笑了笑，“皇后娘娘，若有一日，陛下的屠刀动到贺家身上，你还会如此淡定吗？”
皇后眸光一眯，还未说话，凝香已经先一步呵斥出口，“大胆，竟敢对皇后娘娘娘不敬。”
德妃冷笑一声，“不敢。”
说完倒是干脆利落的走了。
凝香连忙回身，觑着皇后的脸色，小心翼翼道：“娘娘您别听德妃瞎说，她这是在挑拨离间呢。”
凝香嘟着嘴，德妃明摆着想要挑拨帝后之间的关系，还扯上了贺家，其心可诛，亏她之前还可怜德妃呢。
皇后淡淡一笑，德妃所言并非完全是挑拨，陛下正值壮年，贺家声威太盛，哥哥又不似父亲那般内敛，行事张扬得很，怕是早就得罪了陛下了。
不过莫说屠刀还未悬到贺家头上，就算悬上去了，她又能如何？
左不过是给贺家收尸，再一抹脖子见列祖列宗罢了。
皇后含笑瞥了她一眼，换了一个话题，“你近日还出宫吗？”
凝香不明所以，但是见主子脸上并无异色，便点头，“出的，娘娘的话本子不是看完了吗，奴婢出宫去给您买新的。”
皇后闻言脸上的笑意便更灿烂了一些，其实凝香说的对，这深宫里，皇帝的表哥的宠爱也是靠不住的，她稳坐中宫，靠的是姓贺，而非陛下的宠爱。
至于德妃所说，自然是有道理的，可是她一个深宫女子，又能如何呢？
说来说去，还是话本子更为贴心，于是摸了摸凝香的头发，“好，出去给本宫寻些精彩些的话本子。”
因为答应了皇后，所以凝香第二天便寻了个理由出宫。
她是有品级的宫女，又是皇后身边伺候的，腰牌一晃，守门的侍卫便放行了，还不忘含笑嘱咐一句：“姐姐可早些回宫。”
凝香也笑着应了一句，才往惯常买话本子的书坊走。
不过走到习惯的地方，竟然见两家书坊都关门了，这才奇怪起来，“那么大的书坊，难道还能倒闭了？”
想了想，凝香随意寻了个人问了一句，那人看了看澹泊书坊和锦山书坊，随口道：“姑娘有所不知，这两家书坊都沾上了官司，又亏了不少钱，倒闭了呢。”
凝香一脸无奈，“我才个把月没出来呢，没想到竟然倒闭了，这可让我去哪里买话本子啊。”
那人也是个热情的，闻言便笑着指了个方向，“如果是买话本子，姑娘可以到悦己堂对面的书坊看看，那家书坊也很大，不管什么样子的话本子都全乎得很。”
凝香原本就是为了买话本子，听到有新书坊，便将这两家倒闭的事抛诸脑后了，谢过那人，便往他指的方向走。
但凡京城女子，对悦己堂都不陌生，因此找到对面的书坊也很容易，看到名字叫‘一家书坊’还愣了一下，这书坊的东家起名字可真不讲究。
“客官好，客官请进。”刚进门，就有人迎了上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