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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老夫人和池远志一口气刚松下来，还未想好怎么将事情圆过去，顾旻就说了这么一句，霎时又将一颗心提了起来。
“王爷的意思是？”高翔拱手问道。
顾旻笑笑，“凶手在我手上。”
这倒是出人意料，高翔之前没和顾旻打过交道，并不知道此人行事风格，闻言不由道：“凶手不是跑了吗？”
“是啊，开始是跑了，但是后来就被我的护卫抓到了。”顾旻轻描淡写道。
众人：“……”你怎么不早说。
高翔强笑道：“王爷先前怎么不说。”
“先前我忘了，真是不好意思。”顾旻笑得温文尔雅，还一脸抱歉。
高翔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下官不敢……”
顾旻也没在意他的表情，抬起下巴对顾七道：“将人带进来吧。”
顾七带了一串人进来，还真是一串，因为五个人都被同一根绳子绑着，正合了那句话——一根绳上的蚂蚱。
“我救下镇南侯府的丫鬟之后，这五个人就逃蹿出府了，这五人就是凶手，高大人，你尽可以审问这五人的背后指使之人是谁。”顾旻道。“其实昨夜我也审过了，奈何这些人嘴硬得很，都不肯说，不过顺天府监狱里的刑罚够多，想来能让这些人开口吧。”
高翔应了一声，此事恶劣，他也极想查清楚幕后之人。
池远志背上一层冷汗，手都在发抖，这五人都是他的人，若是在狱中将他供出来，他这吏部侍郎就肯定做不下去了。
“不用浪费高大人时间了，此事就是我指使的。”刘老夫人颤颤巍巍站起来，只是一上午而已，但是她现在形容灰败，哪还有半分贵夫人的样子。
刘老夫人看了池远志一眼，含义不言而喻。
她不能让二儿子被牵扯进去，反正她也这把岁数了，活够本了。
“那花瓶是我院子里的丫鬟打碎的，但是事情究其根本是我要四丫头将花瓶搬过来，所以听到三彩花瓶是上贡之物，我就动了心思，想将这事推到四丫头身上。便让人将涉及此事的丫鬟都处置了，又让老二去了内务府一趟。”刘老夫人缓缓道，声音有些虚弱。
高翔目光微闪，他大概清楚事情肯定和镇南侯府内部有关，但是没想到内情如此不堪。
祖母要孙女的古董花瓶，以为下人不小心摔碎了贡品，便将下人都处置干净了，还想将罪名推到孙女身上，这是多大仇啊。
池远端眼圈发红，胸口气息起伏，将头别到一旁，不发一言。
高翔叹息一声，“既然如此，老夫人，便请你和我走一趟吧。”
刘老夫人点点头，扶着桌子刚走出一步，眼睛一闭就倒了下去。
池远志哆嗦着扑到老夫人身前，探了探鼻息，发现还有气，连忙抖着声音道：“快，快叫大夫啊！”
琳琅骇了一跳，小声嘀咕道：“老夫人该不是装的吧。”
池绾摇头，深深看了池远志一眼，“不是装的。”到底是这把年纪了，晚节不保，即将身败名裂，心思再深的人都受不了。“去叫大夫来吧。”
刘老夫人已经昏死过去了，高翔也无法拿人，只能无奈转向池远端，“侯爷，那些丫鬟虽然都是侯府的家生子，但未犯十恶不赦的大错，老夫人所为，违了西梁律法啊。”
即使主家对签了卖身契的仆从有绝对处置权，但是即使犯了死罪，也是要知会官府过明路的。
“我明白，只是老夫人已经昏死过去，这……”池远端已经不愿意称呼这个女人为‘母亲’，但是他是个厚道人，看到人昏死在地，还是觉得这模样抬到狱中有些不近人情。
说话的功夫大夫已经小跑进来了，连忙给老夫人拿脉，没多久就急急道：“快，将老夫人抬到床上，我要给老夫人施针，老夫人心脉受损，急怒攻心，怕是情况不好了。”
见此，高翔抬眉道：“侯爷，老夫人便在府中医治吧，若情况好转，顺天府还会上门的。”
人命关天，这也是理所当然。池远端点头，“多谢高大人体谅。”
“那些死去的丫鬟，还望侯爷将其安葬，并对其家人补恤一二。”高翔继续道。
在池远端看来，这些也都是应该的，自然无所不应。
高翔说完便准备告辞，顾旻也站了起来，说此案已了，便先回府了。
说实话池远端到现在都没弄明白这位王爷为何会来侯府，但是人家这么说了，他自然不会留客，还打算拖着病体送二人到府门口。
顾旻抬手制止，“侯爷身体不适，便不用送了，我和高大人一起走就行。”
送走这两尊大佛，府里才算安静了许多。
“赖叔，我先去荣喜堂看看情况。”池远端冲赖先生道。
“你去吧，这里有绾绾陪着我就行。”赖先生点头道。
大厅的人走了七七八八，赖先生才看向池绾，目带深思，“绾绾，你之前派人告知我上贡的花瓶一事，就是在算计刘老夫人是不是？”
池绾点头，“是，老夫人派人将大房的院子都守住了，也不让我们出府，琳琅想了好些办法才将消息传到赖爷爷您府上呢。”
侯府里唯有大房最有钱，刘老夫人想尽法子从她院子里搬东西也是意料之中，听到刘老夫人想要古董花瓶，她便设好了圈套顺水推舟。
内务府那边登记造册的花瓶里的确有个前朝的三彩花瓶，但并不是被摔坏的那一个，摔坏的那个只是仿品而已，不过摔成了碎片，刘老夫人也认不出来。
至于上贡的那个，本就在赖府。
“那么她杀害荣喜堂数个丫鬟的事，你可曾事先知情？”赖先生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严肃。
池绾皱眉，明白他的意思后断然摇头，“当然不知道，我的确猜到过她想将事情推到我身上，但的确没想到她会如此狠心将伺候自己的丫鬟都杀了。那些丫鬟何其无辜，若是知道，我定然会设法阻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