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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用锄头不算简单,但对于侍卫们来说也不难,他们跟着佃户学了几下自己再做,虽然磕磕绊绊,但到底不会在伤到土豆了。一亩地没刨完,侍卫们的速度已经上来。
有了这些侍卫们的加入,刨土豆的速度快了许多。三十亩地在午饭前被收拾出来,接着就是过称,佃户小厮和侍卫们五人一组,四个称重,一个人纪录,堆成小山的土豆很快有了结果。
董内侍虽然没有下地干活,但他也是满头的大汗。他一会儿低头来来回回的走着,一会儿到地里看着干活的人,叮嘱他们小心,一会儿两眼发光的看着土豆山越堆越多,对着土豆山念念有词。
土豆全部过完称,董内侍在一个侍卫身边转悠,记得头上的汗水直流。“算出来没有,多少斤啊?你可别算错了!”
这名侍卫蹲在地上,趴在一块大石头上,上面放着一个算盘,他的手指飞快地拨动算珠。汗水顺着额头流进眼睛里,这个侍卫顾不得擦,瞪着眼睛不错珠的看着算盘。
他在最后算出一个数字后,不敢置信的眨眨酸疼刺辣的眼睛,突然将算珠拨整齐又从新算起来。
“小子,你嘛意思?”董内侍在这个侍卫算完后就凑头去看,结果还没看清就被打乱了,这会见他从新算起来,董内侍气的差点跳脚。“这都几遍了还没算好?你不行就换人,别耽误杂家功夫!”
“再、再给我一次机会!”这个侍卫头也不抬继续打着算盘。他已经算了两遍了,他相信自己没有算错,但这个数字太吓人了,如果是真的那他们这次真是干了一件天大的事。这个侍卫的脸已经红了,激动的眼睛溢满血丝。
董内侍在侍卫身后转来转去,一手拿着帕子的手按着额角,一手气的点着侍卫,尖着嗓子说:“杂家再给你这次机会,算不好仔细你的皮,杂家就是好说话才让你们一个个的上脸了,一天不管就开始撒欢!”
“消消气,消消气!”方青湖很没诚意的拿着一杯凉茶递给董内侍,看人接过去喝掉后,才说:“忙了大半天,大家都累了,这么多土豆,总会有错的。”
“方将军你不知道,这小子爹和爷爷都是户部的,打算盘那可是天生的渊源啊,他平时算盘打的那叫一个响哦!瞧瞧,一到正时候就出错,这都第三回了!”
董内侍这会满心满眼惦记的都是土豆。他看着把晒场堆满的土豆心里那个高兴的,但又不知道能不能达到皇上的预期,所以他还是着急的。
侍卫没说话,他心里不急,他只是被自己算出来的数字吓到了。
“出来了!”这个侍卫兴奋的脸通红。他站直身体,因为激动他抓着董内侍的胳膊用力摇晃起来。“董公公出来了,出来了!我没算错,没算错!”
董内侍被侍卫突然的站起吓了一跳,还没缓过神就被抓着摇晃,又热又晕的感觉让他怀疑自己中暑了。“小子,你快放开杂家!”
“公公,我没算错!”侍卫没有松开董内侍,还在激动地摇着董内侍。“公公,是三万三千九百六十斤,是三万三千九百六十斤啊!”
方青湖一听脸上笑开了花,但他看着被摇的眼冒金星的董内侍,脸上的笑又忍住。
“知道知道了,你没算错,快放开杂家,杂家要被你摇吐了!”董内侍眼睛已经开始打转,脑袋晕乎乎的,胸口因为晕眩涌起阵阵恶心感。
“小哥小哥,快松手!”一直看笑话的方青湖掰住侍卫的手,心里感叹这孩子是个大力的,动作却是利索的将董内侍和侍卫分开。“别激动有话好好说!”
方青湖脸上带着春风般和煦的微笑,看着淡定无比。他对土豆的产量早有预期,但这明晃晃的数字比他的预期高了足足三千多斤。他也激动也兴奋,但是他得端着,回家再和儿子闺女媳妇闹腾去,在外面他不能丢人。
侍卫被方青湖拉开后,董内侍扶着脑袋等晕眩感过去,回神想起侍卫报的数字他激动地扫开面前的方青湖,揪着侍卫的衣领说:“你刚刚说多少?没有算错,真是三万三千九百六十斤?”
“没错!”侍卫兴奋劲已经过去,但他的眼眶红红的。“公公,我算了三遍,都是这个数,平均一亩一千三百二十斤!”
这个侍卫的爷爷爹都是户部做事,不同的是他的爷爷已经退了下来。侍卫小时候经常看到爷爷父亲一起对着账册算盘发愁,说什么哪哪发水了,哪哪闹旱灾了,这次有多人无家可归,更是看他们泪流满面哭着已经饿死多少人了。
侍卫看着晒场上的土豆,若是这些土豆在大晏朝种下去,那能救活多少人!
和他有同样想法的还有董内侍,他是皇上身边的,自然知道很多朝堂上的事,知道这亩产一千一百多斤的土豆意味这些。“方将军,不是还有沙地,沟地和山地吗?咱们快快都去刨出来吧!”
董内侍用力抓着方青湖的胳膊,方青湖被这股力道抓的直皱眉。“董公公别急,这会日头正毒,现在干活大家都受不了的,再说也到饭点了,不吃饭也没力气干活。园子里饭食都准备好了,董内侍不想尝尝土豆到底是什么滋味吗?”
董内侍抬头看看耀眼的太阳,心里知道是自己太心急了。他松开手,叹口气说:“是杂家心急了,咱们先吃东西!”
董内侍又转向瘫倒在晒场边树荫下的侍卫说:“你们都先去先把这些土豆收到仓库里,然后再吃饭,吃完饭好好休息休息,等太阳不大了继续干活。你们刚刚也听到了,土豆的产量有多喜人,咱们现在多辛苦几天,回去少不了赏赐。”
“是!”瘫倒的侍卫们大声应和,他们看着晒场里的土豆就像看到自己孩子。这可是宝贝,他们得好好护着安安稳稳的送到皇上面前。
佃户小厮和侍卫们休息一阵后,拿着麻袋将土豆小心的装起来,生怕它们磕着碰着。
董内侍盯着他们装土豆,盯着将土豆运到指定的库房里,看到方青湖安排人守着库房他才松一口气。
洗漱一身燥热和疲惫后,董内侍坐在餐桌上还在念叨!他对方青湖伸着大拇指说:“方将军,您这功劳是这个!皇上和一些朝中大人还说您是夸大了,有些人还酸气土豆产量最多也就四五百斤,根本达不到八百斤,更别提一千斤了!”
方青湖对这话也不急,他脸上全是淡定的微笑。“我原先也以为外海人在说谎,但随着土豆越长越大,我这打鼓的心也就定了。”
“皇上对土豆重视着呢!”董内侍又说了一遍这话。“方将军您尽管放心,这土豆一进京,那些人就知道自己的眼皮子有多浅!一千三百二十斤呢!相当于三亩良田的麦子和大米啊!”
方青湖笑了笑没接话,他根本不在乎外人怎样看他的。这土豆本就是她闺女找来的,现在名头按在自己身上,不管皇上有什么赏赐给他,与他来说都是白得的。
“开饭了!”方心甜在两人话头上领着丫环媳妇进来,丫环媳妇手上端着今天的主角――土豆。
方心甜指挥者丫环媳妇将菜一盘盘放在桌上,然后开始介绍。“这个小盆里的土豆是直接上锅煮熟的。这三个碟子都是土豆削皮后切片再切细丝做的,这是焯水后炝拌的土豆丝,这两个是酸辣土豆丝和醋溜土豆丝。”
方心甜停一下又在董内侍点头的动作中道:“这是干烧土豆片,木耳炝拌土豆片,切片后油锅炒的,和焯水后与木耳同拌。这个是土豆红烧肉,这是排骨炖土豆,都是切成块后放进红烧肉和土豆里慢炖,土豆吸收红烧肉和排骨的香气,味道绝了。”
桌上几样介绍完,又有几样菜端上桌,方心甜喘口气继续介绍:“这个碗里是蛋黄土豆泥,土豆煮熟碾成泥,加入碾碎的咸鸭蛋蛋黄,绵软沙香值得回味。这个是香煎小土豆,这是个头鸽子蛋大小的土豆削皮后放锅里,小火煎至金黄,中间撒入胡椒粉,椒盐,孜然粉就好。最后这个盘子里是土豆饼,切成丝的土豆打入鸡蛋在加上面粉,盐、胡椒粉调成糊状,摊进锅里煎至两面金黄即可。”
方心甜将菜介绍完了,看着董内侍眨眨眼,脆声说:“还请董公公用的开心!”
随着方心甜话落,又有丫环端上来一道松鼠桂鱼、白灼大虾、蓑衣黄瓜和一盘炒青菜。这是防止董内侍吃不惯土豆准备的。
“董公公请,看看这土豆味道怎么样?”方青湖自然希望董内侍喜欢这土豆。董内侍是皇上身边的,董内侍的一句话怕是比他的题本有用多了。这亩产千斤的东西若是不能推广出去怎么行!
董内侍在方心甜和方青湖期盼的目光中,挨个将土豆做的东西品尝一边,然后满意点头说:“这些菜都不错,但杂家最喜欢的就是这土豆红烧肉、排骨炖土豆、蛋黄土豆还有土豆煎饼。还有杂家想问,这个红色的比茱萸还辣的是什么东西?”
“那是辣椒!”方青湖说。“也是从外海人手里买的,辣味要比茱萸好!”
“看来外海的好东西还不少!”董内侍若有所思,但他没有继续多想,他指着桌子上的菜对方心甜说:“方姑娘,麻烦你把你所知道有关土豆的做法写出来,杂家日后好呈给皇上看。”
“好的!”方心甜点头。她退出大厅离开前院回到自己的院子里,顶着一身的油烟和浑身汗渍躺在罗汉榻上出神。
白芷从衣柜里拿出一套衣裙站在方心甜身边,小声唤着毫无形象的方心甜。“姑娘,姑娘,您出了一身汗,先去洗洗再休息吧!”
“白芷,我不想动!”方心甜哼唧着。她这是受的什么罪啊,忙前忙后的四个月,大太阳里还要进厨房做饭,汗都被热出三斤了,只换来两样实际的好处!她要的升爵位呐?方心甜觉得自己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