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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升桐、方升柏、方升松和王茂竹进来时,看到的就是面对面发呆三人组。“你们在发什么呆,想什么呢?”
问话声让方心甜三人回神,林慧娘看到王茂竹慈爱的笑了,招手指着方心甜身边的椅子让王茂竹坐下。“来来茂竹坐这边,你祖母身子怎么样,好些了吗?”
王茂竹不客气的坐在指定的椅子上,先是对方心甜眨眼笑,然后一本正经的回答林慧娘的问题。“婶别担心,我祖母已经好了,今天可以下床在屋子里走走了。”
“那就好,当时看着就吓人!”林慧娘放下心,她可是记得那天隔壁乱糟糟的,有小厮跑来这边寻王茂竹过去,她随着去隔壁看时,那老太太躺在床上不省人事,还浑身发热,看着就吓人。
“娘,你们刚刚在想什么?”等林慧娘和王茂竹说完话,方升柏连忙问出他的疑惑。
提到这个问题,方心甜、林慧娘和周云舒的眉头再次皱起来,三人将知府夫人的做派说了一遍,最后问:“你们说说,她在得意什么?”
“我知道!”王茂竹举起手,他看着方心甜一副求表扬的样子,但扭头又是正正经经的。“叔现在是从三品的护军了,但是婶还是白身,那个知府夫人是四品恭人,婶子若是有品级应该是随着叔三品淑人,但是没品级的话,见到知府夫人是要向她行礼的。”
“她原来是想这个!”周云舒脸色不好了。她都能想到知府夫人打的什么注意,这也太膈应人了!
“若是想要诰命,是不是还要上题本请封?”方心甜恍然,别人都是夫人夫人的叫着,她家原先又不在乎这些,还真没注意林慧娘一直是白身。
“叔是从军功出来的,有了勋爵就回了乡,叔没有请封上面应该也不会惦记这些,当官的太多,他们应该也记不过来!”王茂竹点头,他一直没有见过林慧娘穿诰命服,还以为是府城官少穿不穿随意,原来一直是没有诰命啊!
林慧娘听了王茂竹的解说,有些纠结的问:“她是不是总想着压我一头,要不然为什么我没有诰命她那样得意!”
“她当然想压在娘头上!”方升松轻蔑笑道。“咱们没来时全府城就他们一家四品的,他们最大谁不巴结着。咱们来了,爹的权利再虚品级也比他们高半级,又不归他们管,他们心里当然不舒服。”
“既然她那样在乎,那就让她继续低着吧!看看到时候谁跟谁行礼!”方升桐冷笑。想压在他们娘头上,也要看他们答不答应。
“得让爹赶快写题本才行。”方升柏敲着桌子沉思。“你们信不信,咱们摆酒席那天这位知府夫人定会穿着诰命服来。”
“呵!她应该就是这样想的!”方心甜亦是冷笑。这事人家真有可能做的出来,只要她穿着诰命服,其余低于知府夫人品级的都要行礼,包括她娘。
方心甜笑完,又说:“趁着董公公没走,让爹把题本写好捎过去,这一来一回怎么都得半个月吧?”
“皇上会不会不给批?”林慧娘有些不好意思,这样好像显得他们家很官迷,刚升了爵就请封诰命,太迫不及待了。
“怎么会!”王茂竹摇头,他说:“这本就是每个官员家属都有的,祖母、母和嫡妻都可以请封诰命,除非这个官员有罪让皇上特别讨厌,否则不会不批的。”
“我奶奶也可以请封诰命?”方心甜看着王茂竹问。
“当然了!”王茂竹也看着方心甜,眼里水润润的,还跳动着小火花。
“那还等什么,我现在就找爹去,明天董公公就要走了,赶在咱们摆酒席前批下来,咱们也不声张,到那天气死她。”方升松从椅子上跳起来,匆匆走出正院往前院去了。
“那,我也去了!”方升柏左看方心甜王茂竹右看方升桐周云舒,他撇一下嘴起身去追方升松。等着吧,他很快也能成双成对了!
“你们也去玩吧,我休息一会儿!”林慧娘抬手赶方心甜王茂竹和方升桐周云舒,为证明自己真累了,还回了卧室,都是小儿女家的,聊聊天说说话多好!
周云舒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方升桐可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他扶着周云舒的胳膊站起来,对方心甜和周云舒点头说:“我和你们嫂子去看看小浩,现在外面还有点风,你们可以去后花园亭子那里看看花喂喂鱼,自己玩去吧!”
大厅只剩方心甜和王茂竹了,王茂竹就像热恋中的小情侣,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都五天未见了,相当于几年了?
“甜甜,我好想你!”王茂竹见没人了也放开了,他隔着茶几抓住方心甜的手,声音不忘压的低低的。
方心甜淡定的抽回自己的爪子,反手就在王茂竹的手被拧了一下,说:“走吧,我们去凉亭。”
“真去啊!”王茂竹有些不情愿。他不想去什么四处漏风的亭子,也不想看花更不想喂鱼,王茂竹偷偷红了脸颊,他想去泽芝苑,想偷偷的亲亲抱抱!
方心甜看着一脸欲语还休的王茂竹,无情起身离开,呵,男人!就算年龄在小也是男人啊!
“等等我!”王茂竹连忙追上去,坠在方心甜身后慢慢走着,表情可怜巴巴的,心里的欢喜也一点点落下。
方心甜王茂竹两人坐在凉亭里,微风轻轻吹起带过一阵夹杂着花香的清爽。煞风景的是王茂竹的表情有些小心翼翼的,那忐忑的模样让方心甜直皱眉。
“甜甜!”王茂竹犹豫许久小心开口,只是那踌躇的样子让方心甜很看不惯。“我除了我娘留给我的东西就没有其他了,我不会经营,没法挣更多的钱,我也没有功名不能做官,以后没法让你穿上诰命服,你、你会不会嫌弃我?”
方心甜被王茂竹的话惊住,他怎么这样想?“瞎想什么?你可是我看中的,我怎么会嫌弃!”
“可是,你知道那么多东西,还找出了土豆叔都是三品了,我还什么都不是!”王茂竹的头低的更低了,语气也沉沉的。
王茂竹这些天都在想这个问题,甜甜会开店,铺子要比别人家挣钱许多,所以不缺钱。甜甜庄子上粮食产量也比别人家高,花田果山还有放养牛羊都要比别人家的好,所以不缺吃用。他想想自己,瞬间泄气了,他只有铺子庄子和银子,但这些甜甜都不缺。
王茂竹的不安尽数被方心甜接受,方心甜张张嘴又闭上,她不知道该怎样安慰说服王茂竹,说自己就喜欢他害羞内向又有担当,喜欢他的俊秀精致的长相,更喜欢他眼里心里满满都是自己吗?
这个少年是她选中的,她怎么可能会嫌弃呢!
“傻瓜!”方心甜心里想了很多,最后却只说出了这两个字。
“……”王茂竹抬头,眼睛红红的看着方心甜,怎么不安慰他还说他傻,甜甜都不心疼他了吗?这是觉得他厌烦了吗?
方心甜被王茂竹的兔子眼看的心软,忍不住伸手揉揉他的脑袋,然后倾身在他脸上亲一口。“以后不许乱想,你可是我看中的,早早就被我圈住的人,我怎么会嫌弃你呢!我不需要你如何,就像你想的,我不缺钱不缺吃用,我只要你心里眼里都是我,其他都不重要!以后再不许乱想了知道吗?”
一个蜻蜓点水的吻加上一段带着霸道口气的表白,王茂竹那敏感自伤的小忧郁被治愈了。他的眼睛还是红红的,但脸上却扬起明亮的笑脸。
“甜甜,我心里眼里只有你,不要别人。”王茂竹抓着方心甜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笑得一脸满足。
方心甜看着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人,心里无奈摇头,这还是年龄小容易满足,要是大点怕是有的折腾。
第二天方家人再次送别董内侍,董内侍这次坐的是两匹马拉的马车,他撩着帘子向方青湖告别。“方护军别送了,杂家这就回去了,护军的题本杂家一定交给皇上,你就等好吧!”
方青湖向董内侍抱拳拱手,爽朗笑着。“好,那我就等公公的好消息?”
“行!”董内侍两根手指捏着帕子,其余三根娇俏的翘着,他连连挥着帕子。“日头起来了,方护军快些回去吧,咱们有缘在一起喝酒!”
董内侍说话故作伤心掩掩眼角,在方青湖一脸胆寒中掐着嗓子娇笑,他笑够了放下帘子催车队离开。
方家人看着董内侍一行人远去,回到府里,方青湖对方心甜、林慧娘和周云舒说:“先将宴客的帖子发出去,二十天后是个祈福、祭祀、会亲友的好日子,咱们就在那天摆酒席,庆祝我晋爵!”
方心甜眨眨眼,这时间拖的,一句黄道吉日解决所有,也有够敷衍的。“爹,你也给奶奶请封了,难道不该回家将爷爷奶奶接过来,等封赏旨意下来,一起庆祝吗?也让奶奶被那些官太太拜一拜!”
方青湖干笑着挠挠头。“还是我闺女聪明。我这爵位升的还有请封下来,这都是大事,得把你爷爷他们接到府城和咱们一起热闹。”
“小桐他们三个就不回去了!”林慧娘在一边说,接到三个儿子疑惑的目光时,她有些生气的说:“你们还知不知道自己要考试了,这七月都要过完了,八月小柏小松一个要院试一个要乡试,小桐过了十月就要提前进京准备会试了,不抓紧时间看看书做做功课吗?”
方升桐三兄弟一僵,他们忘了!最近又是收土豆又是接旨挂匾,闲下来还和方心甜一起研究冰窖,然后又有旨意下来,他们真忘了自己还要科举了。
“我打死你们!”方升桐三兄弟的迟疑让方青湖跳脚,他在宽口瓶里抽出鸡毛掸子朝三兄弟打去。“老子供你们读书容易吗?你们多大了居然还忘记了!脑子干嘛用的?”
方升桐三兄弟狼狈地躲避着来自爹的如山爱意,三个少年人顾不上什么仪态,在大厅左突右撞,只希望自己不被打到。
“唉!”方心甜叹气,毫无诚意的看着苦着脸乱窜的三个哥哥,兴质上来了,还扯着帕子佯装伤心难过的抽噎两下。读书人忘记自己的读书科举的本职,该打!
周云舒抱着方之浩小朋友,一脸呆相的坐在椅子上,愣愣的看着方升桐像猴一样跳上跳下。她从未见过自己夫君这样“活泼”的一面,她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她那个一直文雅有礼的夫君登时破裂,只余下眼前这个欢快和公公你追我赶的“方升猴”。
“别挣,要掉下去了!”对着大厅混乱一幕发呆的周云舒回神,方之浩小朋友看到爷爷爹爹叔叔们跑来跑去兴奋的不行,他还以为这是新游戏,挣扎着想要下去加入。
“行了行了!”林慧娘拍拍桌子,叫停虚张声势的方青湖。林慧娘对方青湖翻一个白眼,冷笑看他故作生气的姿态,你倒是打啊!
方青湖听到林慧娘的阻止立马收手,转头看到林慧娘的表情,额头落下一滴冷汗。小兔崽子太能跑!
林慧娘继续冷笑:能跑,再能跑能跑的过你?
方青湖毫无形象的朝林慧娘讨好一笑:他们仨呢,人多势众!
唉!我为什么要在这里?方心甜叹气。她的斜前方是林慧娘,身后是方青湖,她将爹娘眼里的暗涌看的明明白白。不是在教训不听话的哥哥吗?怎么就成了当着儿女秀恩爱了!!!
方心甜软着身子划下椅子,蹲在地上减低存在感,小步挪到门口,直起身转头就看到三个哥哥和嫂子还有侄子俱是一脸恍惚的跟在她身后。
几个人对视一眼,突然加快速度离开了这个是非地。方心甜还瞅空回头看看,发现他们的离开根本没有惊动隔空对视的两人,他们还是那样的“含情脉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