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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方心甜把自己学过的所有骑马技巧都用上后,她彻底感到绝望,她根本没有办法让马停下来。方心甜只能祈祷马还有理智,不会撞墙不会往沟里跑,等着马跑累了自己停下来。
就在她忐忑不安时,她的正前方出现一队骑着马举着火把的人,他们身上穿着她熟悉的灰色的铠甲,一直高度紧张的方心甜看到他们差点哭出来。
“我在这!”方心甜向大兵们招手喊,但很快她又把手缩回去,抓住车门稳住被颠的东倒西歪的身体。
其实不用方心甜招呼,大兵们也发现了她。半夜三更疾驶的马车本就惹人注意,这会听到熟悉的声音,他们更是激动。
他们终于找到姑娘了!或者说是姑娘找到了他们!
打头的大兵拿出绳子,快速打了一个套马扣,然后对准受惊的马扔过去。在方心甜期待的目光中,套马扣牢牢套在马脖子上。
这匹马不是烈马或野马,它只是受了惊,跑了一路力气已经花的差不多,这会被人套住并呵斥着,它很快停了下来。
“还有一个女孩被抓了,快去救她!”马车刚刚停下方心甜快速说道。还有女孩在那些人手里,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买人的是春红楼的万妈妈。”
这队大兵有六人,他们对视一眼然后分成两队,一队快速朝万春楼赶去,留下的看着方心甜说:“我们先送姑娘回去吧!”
“不,我带你们去我被绑的地方,那里应该还有三个人的。”两个被她敲了脑袋生死不知,一个恐怕已经死了。方心甜想到这脸刷的变白,她是杀人了吧!?
大兵看着方心甜苍白的脸色,担忧的说:“姑娘若是不舒服我们先送姑娘回去。”
方心甜稳住心神,轻轻摇着头说:“没事,我可以。”
方心甜坐在这两被她打劫过来的马车内,制服惊马的大兵在外面赶着马车。这会儿方心甜的心神放松下来,只感觉自己浑身都是疼的,破皮的地方以及高度紧张的肌肉都是疼的,她觉得自己身上没有一处好地方。
鼻翼间涌上来一股股甜腻香味,是这辆车内发出的,熏的方心甜头晕眼花,胸腹内一阵阵翻滚,她几乎要吐出来。方心甜撩开车帘,让干净的空气进到车厢。
马受惊后跑的一直是大道,所以他们很快就到了方心甜被关的院子。这会院子静的很,斜对着大门的正屋门开着,院子里一丝人声也无。
“姑娘先在车上等一下,我们进去看看。”赶马车的大兵说。
“好!”方心甜无精打采地点头。她看着三个大兵进到院子里,然后打量一圈进了她之前被关的屋子里。
方心甜坐在马车外,盯着那间屋子出神,她现在很想过去看一眼,看看自己拼死做下的后果。只是她又怕看到她心里想的,她害怕。
方心甜在出神时,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方心甜扭头去看,然后就看到一队人快速赶来,在火把的照耀下,方心甜认出最前面的是她爹方青湖。方心甜连忙从马车上跳下去,朝方青湖飞快跑去。
方青湖吊了一晚上的心,在看到那个向自己奔来的身影后,终于安稳地落回肚子里。方青湖赶忙勒马停下,下马后弯腰抱住扑过来闺女,他紧紧搂着闺女,身体和声音都在发抖。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这话似是在说给方心甜听,又像时说给方青湖自己听。方青湖还扬着蒲扇大手轻轻拍着方心甜的背,他眼眶里含着眼泪,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
方心甜抱住方青湖的脖子,脸埋在他宽厚的肩膀上,害怕疲惫疼痛和委屈齐齐涌上心头,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放声大哭起来。“你怎么才来啊!我害怕!”
方青湖心疼的抱着闺女,心里现在恨不得再跑回春红楼,把那几个给剁巴剁巴喂狗。“别怕别怕,爹在这,甜甜不怕啊!”方青湖用最温柔的声音安慰自己的闺女,但脸上却满是狰狞的厉色,他一定不会让那几个渣渣轻易死了,他一定要抽了他们筋剥了皮!
“将军,这里还有活的。”进院子查看的三个大兵拖着三个人过来。
方青湖咬牙看向那三个死狗一样的人形东西,待他接着火把看清他们的脸时一愣,然后问:“这是怎么回事?”
正在哭的方心甜在听到大兵的话时,身体就开始变得僵硬,又听到她爹的问话,终于没有忍住扭过头往大兵那看去。
她真的杀人了!方心甜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颜面青紫口鼻出血,眼球突出充血,舌尖露出,脸上尽是口水鼻涕,身上还有骚臭味。这就是被她吊死的高个啊!
方心甜屏吸看着地上的人,她有想过高个会被自己吊死,可她不知道死相会如此的难看吓人。她是害怕的,可方心甜觉得如果再来,她还是会选择想方设法弄死这些人。
方心甜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她身上离开,再也回不来了!
“甜甜?”方青湖将视线从地上三人的身上收回时,就发现他怀里的闺女不对劲。他闺女不仅盯着那三人不错眼的看,她居然还忘记喘气了!不会被吓坏了吧?
方心甜听到她爹小心翼翼的呼唤,僵着脖子转头看向方青湖。“我杀人了!”
随着话说出来,方心甜觉得自己累的很,尤其是精神上,她现在只想好好的睡一觉,其他的她再不想管。逃避现实也好,真的累也罢,她现在只想睡一觉。
这样想着,方心甜看着她爹近在咫尺满是担心的脸庞,想要笑一个安慰他,但她再也顶不住陷入一片黑暗中。
“甜甜!”方青湖惊惧地抬着肩膀,斜着脑袋看突然趴在他肩上的闺女。他不敢有太大动作,就怕吓到闺女,他的肩膀微微抖动,声音因害怕颤抖的厉害。“甜甜醒醒,甜甜!”
看着惊慌的将军,士兵们无措的对视。最后有一名士兵站出来,小心说道:“将军,您现在应该带姑娘回去看大夫!”
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姑娘被拐卖了不说,而且听她的话,她还和这些拐子斗了起来,甚至地上这一死两昏迷都是她做的。十来个士兵对视一眼,心里齐齐感叹不愧是将军的闺女,就是厉害。
但是她再厉害也是一个小姑娘。被拐了怎么会不害怕,杀人后又怎么可能不恐惧。
方青湖听到士兵的话后,来不及说什么,小心抱着方心甜上了马,调转马头要走时突然扭过头,看着地上的三个人,眼睛尽是凶光。“不管是死是活,都拖到春红楼,等爷爷我空下来弄死他们!”
说完,方青湖不等士兵应声,驱着马快速离开。
方家宅子里这会灯火通明,林慧娘在大堂里走来走去,脸上的泪水就没停过。方升柏和方升松站在大门口,焦急的眺望黑隆隆的街道,希望他们爹能够带着妹妹马上出现。
在听到一阵急速的马蹄声后,方升柏和方升松满脸期待的紧盯着黑暗中,看到他们爹很快冲过来,停在大门前。
“妹妹怎么了?”方升柏和方升松看着无知无觉倒在方青湖怀里的方心甜,他们心里害怕极了。
“找人去找大夫,快点!”说着方青湖抱着方心甜下马,没有停留疾步进入大门。
“小松你牵马。”方升柏话音没落下,人已经跑进院子,找来家丁让他们快去药堂找大夫,家丁不敢耽搁,牵上骡子飞快地向药堂赶去。
林慧娘在看到方青湖抱着闺女回来进了厢房后,连忙惊喜地跟上去。只是看到闺女那苍白的脸色,又看到她紧闭的双眼,她顿时觉得眼前一黑脚下发软,差点没有站住倒在地上。
林慧娘扶着桌子,强逼自己打起精神,然后抖着声音问:“这是咋了?”
林慧娘扑到床边,手颤颤巍巍扶上女儿的脸颊。当温热的触感从手上传来时,林慧娘才放下恐慌的心。她抓住女儿的手往自己的脸颊上贴,但手心上微微发粗的手感让她皱眉。
林慧娘捧着女儿的手,轻轻撩起她的袖子,林慧娘抽一口气,忍着没哭出来又掰开女儿紧握的手指,待她看清女儿的手后,眼泪终于从眼眶汹涌流出。“我的甜甜!你这要我的命啊!”
方心甜的手腕和手掌手心没有一处是好地方。手腕有被绳子勒的红肿痕迹,还有因为挣扎外翻露肉的破皮。手掌和手指除了绳子的勒痕外,还扎了许许多多的黑色木刺,大大小小深深浅浅扎的满手都是。
林慧娘这会浑身颤抖,她不再去碰女儿伤痕累累手。方心甜的皮肤天生的白皙,后天又养的好皮嫩得很,这会红肿的痕迹,黑色的木刺和干涸的血迹,看在方青湖和林慧娘已经方升柏和方升松的眼里,自然是吓人的厉害。
“我去拿镊子。”林慧娘擦擦眼泪,她不能让木刺就这样扎着她闺女。方升柏和方升松连忙跟上去,一个去打热水,一个找来药粉。方青湖则是心疼的摸着闺女凌乱的发髻,心里暗暗的想着他要怎么折腾那些欺负他闺女的人。
当一个头发发白的大夫被家丁架着来到厢房时,林慧娘已经将方心甜的一只手上的木刺拨干净,并敷上药粉包好。四人看到大夫后,连忙让开床边的位置,让大夫给方心甜把脉。
大夫没有多说什么,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把了一会脉后,大夫松口气说:“没事,她昏迷只是惊吓过度,和太过劳累导致的,开两幅安神药就可。”说着大夫再看看方心甜的手,知道林慧娘已经抹了药,而且还是对症的药后,他也就不在多说什么。
大夫的本职只是看病,其他的还是不要问为好。这个大夫目不斜视离开了方家,在看不到方青湖后松口气。他在方青湖身上感受到压人的气势,好像随时找人拼命一样。
方青湖送完大夫回来后,看着床上的方心甜,等林慧娘将她的手都包扎好后,才轻声说:“慧娘,天亮你就带着甜甜回府城。”
“什么?”林慧娘一时不明白怎么突然就要回府城了,不是刚回来吗?
方青湖沉着脸默了一会儿说:“出了这事,我怕留在这会让甜甜有阴影,就怕事情闹得纷纷扬扬,有人到甜甜面前胡说八道。”他不敢说是因为女儿杀了人,怕女儿留在这边忘不了这事,然后让这事成为女儿的心魔。
林慧娘虽然不知道方青湖送方心甜离开的真正原因,但只要一想到如果女儿被拐的事情爆出去,她的女儿将会面对好事者的何种嘴脸,林慧娘立马同意了方青湖的提议。“我现在就收拾东西,明天天一亮就走。”
方青湖点头。“家里的事你不用担心,你先在府城陪着甜甜,快腊月了你再回来。至于甜甜,你到府城后给甜甜买几个丫头,让甜甜在府城待着不要乱跑。咱们过完年就回府城,一家人再也不分开!”
林慧娘是不愿抛下闺女独自回来的,但是腊月她大儿子娶亲,怎么样她这个娘都得在。
方青湖看看外面的天,让方升柏和方升松快去休息,然后对林慧娘说:“我去收拾那几个杂碎,你陪着甜甜睡会。”
林慧娘一听方青湖要去收拾拐自己闺女的人,第一反应就是要跟去,但是她的闺女现在需要她,她不能离开,只要恨恨的对方青湖说:“当家的,你不能饶了那些狗东西!”
“放心!”方青湖拍拍林慧娘的肩膀。“我绝对不会饶了他们的。”说完,方青湖就出门骑马赶到了春红楼。
方青湖来到春红楼时,被方心甜打晕的两个大汉已经醒来,他们这会正被五花大绑,和万妈妈还有跛子以及春红楼的打手扔在一起。
“都收拾完了?”方青湖围着这堆人转了两圈问。
“收拾完了!”大兵们回答。“那些女人现在都在后面楼里,给了她们卖身契和钱,明天城门一开她们就走。还有几个新被卖来的,也都给了钱送到了县衙,让县衙去办。”
“行。”方青湖现在对这些不在乎,反正不花他的钱,他不心疼。他看着恐惧的拿余光瞄他的万妈妈,走过去踩住她的手,问:“你的钱要花没了,是不是很心疼?”
万妈妈觉得自己的手要被踩断了,她疼的要大喊,但她的嘴被堵着,她只能从鼻腔里发出抽气声。
方青湖的眼睛这会深的不见底,他看着倒在一堆的人,嘴角勾起一个嗜血的笑出来,在这些人恐惧的眼神中,语气甚至是温柔的说道:“不要着急,我会好好招待你们的,我们一个一个慢慢来,人人有份。夜还长的很,我们有的是时间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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