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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近,容光焕发啊。”
从昏天黑地永无止境的工作中好不容易脱身的夏蓉,带着满目疮痍与疲累与好友见面时,看到的是一个格外明艳靓丽的大美人。
她看着眉目间春意浓浓的余宁,觉得对方此时就像是吸饱了精气的妖精,全身上下都是让人敬而远之的恋爱酸臭味。
“我最近是还不错,”余宁笑应道,“倒是你,看起来简直被工作摧残得太严重了,不得不说,这可是严重违背你的处世哲学啊。”
夏蓉哼笑一声,“我家老头子说了,不想结婚不想联姻的话,就好好工作,像个社畜一样老老实实为公司奉献,只有这样,才能赎买我的自由。”
“听起来是有些惨。”余宁忍笑,“怎么样,现在的生活还习惯吗?接下来是打算坚持还是妥协?或者,找个新欢来个甜甜的恋爱调剂一下?”
夏蓉摇头,疯狂摇头,“不不不,我现在什么都不需要!我已经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了!”
“那恭喜你,终于超脱了。”虽然心疼好友,但该笑的还是要笑。
余宁提起最近被摆上日程的一件重要事,“我最近,可能要订婚了。”
“哦,那很好啊。”夏蓉灌了杯酒,懒洋洋应声。
气氛凝滞了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的夏蓉发出了刺耳的声音,“什么?订婚?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怎么会这么快?为什么这么快……”
一连串的问题劈头盖脸砸过来,余宁笑着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好了,别这么激动,时间还没定下。”
“所以,我可怜巴巴做社畜的时候,你和陆驰已经走到了要订婚的地步……”夏蓉哀叫一声捂住脸,“我已经不知道是应该先可怜自己还是先恭喜你了。”
余宁托着下巴笑意盈盈,显见心情很好的样子,夏蓉多看了几眼,明白了自己的选择,“看你这么开心,显然陆驰对你不错,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订婚确实没什么不好。”
“恭喜你,我的朋友,”夏蓉认真且郑重的握住了余宁的手,“获得想要的爱情了。”
余宁笑着回握,她好像,确实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爱。
***
余宁和陆驰决定订婚了。
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两人的朋友圈,获得无数认识的不认识的人的热情祝福。
但在此之前,余宁先带着人回了一趟老家。
两人共同度过一年高中生活的城市,和几年前相比变化已经很大,车子行驶在去往老家的路上,余宁原本还算愉快的心情慢慢低落下来。
修建平整的水泥路上,左右两侧房屋和从前早就大不相同,余家红色大门紧锁的老院子前,一棵歪脖子石榴树扎根在墙角,秋风吹过,哗啦啦的响声里落下一地树叶。
余宁沉默的站在大门前,目光略过熟悉和不熟悉的一草一木,怔然良久。
“要进去吗?”陆驰轻声问。
有过同样不愉快童年的陆驰,对余宁此时的心情大约能有那么一丁点的感同身受,因此只安静的等待。
“进去看看也好。”余宁轻声回答。
老家的钥匙在她身上放了许多年,虽然依旧锃亮,但门锁显然没那么幸运,锈迹斑斑的费了许久力气才打开。
吱吱呀呀的刺耳摩擦声中,大门被打开,院子里荒芜一片,静得只能听到风声和石榴树的落叶声,打开的屋子里,光线暗沉,窗户紧闭,余宁拉开窗帘,打开窗户,房间里发霉的味道渐渐散去。
耀眼的阳光进入房间,光线里空气中漂浮的灰尘仿佛都变得金光点点,余宁看着这个自己住了许多年的家,心里除了怅惘还是怅惘。
她站在那里不出声,倒是陆驰,开始分外认真的打量起这个余宁曾经住过许多年的房子,像是要从这些或老或旧的痕迹里找出她的曾经。
“我能去看看你的房间吗?”陆驰问。
余宁抬头看他,指了下位置,复又低下头,“去吧,里面没什么东西,我在这里等你。”
见状,陆驰犹豫了下,到底还是满腔的激动压过了其他,他去了余宁过去的房间。
很简单的一个屋子,一张床一个书桌一个衣柜,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怀揣着满腔的好奇心,陆驰在床上坐了坐,打开衣柜看了看,最后在书桌前坐下,只要想象着小时候可可爱爱的余宁认真的趴在这里写作业的样子,他就有种莫名的开心。
如果能看到那时候的她就好了,他这么想着,打开了书桌的抽屉,里面蓝色封皮的笔记本静静的躺在那里,无声的诱惑他去打开。
陆驰眼神游离了下,很快又重新聚焦到笔记本上。
他直觉这个笔记本很重要,想了想,最后还是偷偷的藏了起来,打算带回去再看。
紧贴着心脏位置的笔记本显得有些凉,临出门前,他到底没忍住诱惑,偷偷打开看了一眼,然后看到了相比现在青涩板正许多的娟秀字迹。
只看了两三秒,陆驰就做贼心虚似的迅速藏了起来,等外面响起余宁叫他的声音,陆驰立刻跑了出去。
屋门在面前关上,发出吱呀的响声,陆驰问余宁,“不多待一会儿吗?”
余宁神色平静,“不了,去给姥姥扫完墓之后,我们就回市区,想多待两天的话,我们在市区找个酒店住下,这边老房子多少年没打扫过,不方便住人。”
陆驰有些遗憾的和老房子告别,然后两人带着一大堆东西去了余姥姥的墓地。
田间的路总是少不了野草,经过一夏天的疯长,弯弯曲曲的小路上到处都是爬藤植物,陆驰自告奋勇的走在前面给余宁开路,时不时会被过于隐蔽的藤蔓绊上一跤,跌跌撞撞的模样看在余宁眼里竟有几分可爱。
这时候的陆驰,除去那些外在的亮眼光环,只是一个陪着她回老家祭拜亲人且即将走入婚姻的恋人。
这样的陆驰,才让她慢慢有了一种两人终于要走入婚姻的感觉。
真实的,可靠的,偶尔有些狼狈,有些幼稚,但足够动人。
姥姥的墓碑前,余宁沉默的摆供品,烧纸钱,她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但到底没能说出口,只能和从前一样,干巴巴的念了姥姥的名字,说上两句来收钱随便花,就再没有其他。
“姥姥,我是陆驰,是余宁的男朋友和未婚夫,再过不久可能是丈夫,”旁边陆驰突兀的开了口,“我会照顾好她,我们以后都会好好的。”
再简单不过的几句话,普通平淡宛如闲聊,听在余宁耳朵里,却是不一样的感觉。
她对上陆驰那双写满了温柔的眼睛,朝他笑笑,看着眼前烧着纸钱的火堆,慢慢的补上了两句话,“余寒梅过得很好,我过得也不错,你可以放心了。”
余宁心里比任何人都明白,姥姥直到闭上眼睛之前,心里最挂念的都是她的宝贝女儿,她不知道余寒梅这几年有没有回来过,但仅从上次的一面之缘来看,她现在生活得很不错,这对于地底下的人来说,大概就是最好的安慰了。
至于她,在姥姥那里没那么重要,也不那么值得挂念,一句话就足够了。
烧完纸,磕了头,余宁拽着陆驰起身,“我们走吧。”
陆驰捏了捏两人交握的双手,看向余宁,“以后你有我,我会一直都在。”
山风吹过来,扑在脸上有些凉,在安静的田野里,旁边是姥姥沉默的墓碑,陆驰给了余宁这句话。
从回到这个地方起,一直沉闷压抑无法释怀的心情就像是突然多了个出口,它朝着陆驰所在的世界倾泻,被他注视,被他接住,然后敞开怀抱温柔的拥入怀里。
余宁心底突然多了股冲动,她对陆驰说,“你背我吧。”
陆驰愣了下,然后笑了,“好啊。”
他弯下腰,余宁爬上去,然后在这条从前走过很多次但都不那么好走的路上,被人稳稳的背着往下走。
陆驰的背,和他的怀抱一样温暖可靠,余宁双手环绕搂着他,像是攀附树木的藤蔓一样,紧紧缠上去。
从小到大,她的世界里都没有父亲这个存在,无论是姥姥还是余寒梅,也都没有这样背过她,她始终是一个人孤独的扎根成长的。
现在,她有了可以提出任性要求的对象,可以将自己放到对方的怀里或者背上,从此,漂浮不定的人生,踏实了。
***
一场秋雨一场寒,在陆驰说要故地重游时,一场倾盆大雨阻止了他们的出游。
酒店里,余宁专心对着笔记本认真工作,旁边,陆驰开完视频会议,视线黏了过来。
外面雨声滴滴答答,结束一段翻译的余宁抬手伸了个懒腰,目光对上陆驰,“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看你好看。”陆驰笑眯眯道。
“你工作不忙了?”余宁自动消音甜言蜜语,避开陆驰一瞬不瞬落在脸上的灼热视线。
如果目光有温度的话,大约陆驰现在都能把她烧起来了。
房间里温度似乎升高了,无声的对峙中,陆驰率先动作,他坐到余宁旁边,在她不解的视线中,低头吻过来。
温柔,缱绻,强势,危险,同一个吻,蕴含着无数情感,通过唇舌传递给她。
余宁脸上和身上的温度逐渐上升,这种燥热的感觉她很熟悉,从前经历过无数次,但自从她和陆驰分手到现在,算得上是暌违许久。
陆驰现在特别注意身体距离,比余宁自己都要注意,有时候正经克制到余宁怀疑自己的魅力和陆驰某方面的能力。
现在看来,两个人都没什么问题。
亲吻仿佛不会停止一样,胸腔里心脏跳动的频率让余宁脑袋发晕,终于分开时,隔着薄薄水雾的视线,是陆驰弯起来的眉眼。
“我可以重新拥有你吗?余宁。”他问。
这一语双关的话,让余宁有些模糊的理智重新归位,她眨去眼中的迷雾,对上陆驰的视线,然后抬起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陆驰呼吸变沉,压下来抱住了她。
然后,余宁在三个小时后彻彻底底的后悔了。
只可惜,风雨已至,无法停歇。
***
订婚一年后,余宁和陆驰的婚期临近了。
婚礼定在明朗的秋天,比起陆驰期待的大张旗鼓,余宁更希望能低调一些。
她从来都不是乐于出风头的性子,在婚礼选择上,最终两两妥协,只邀请彼此的亲眷好友和世交亲朋。
结婚前一个月,在陆驰因公务出国时,余宁开始屡屡失眠。
她知道自己大约有了婚前恐惧症这个倾向,但知道归知道,焦躁不安的情绪始终困扰着她,让她夜里无法安眠。
“没关系,这种情况现在很普遍的,无非是对婚姻关系的恐惧或者对另一半缺乏信心,”夏蓉摊手,“你自己好好想想看,你是哪一种,找到根由解决一下就没问题了。”
余宁沉默的看着桌布上的花纹,没有回答。
其实答案很简单,她一直都知道。
在她的生命里,从未见证或经历过一段正常的婚姻关系,婚姻对她来说,是一片空白的。
她和陆驰一起同居的日子,和真正的婚姻生活始终是不同的,她,有些恐惧,也有些不安……
“关于婚姻,我这个缺乏实践的理论派恐怕不能给你提供帮助,不过,我相信,有人肯定能帮到你。”夏蓉拎着包包起身,朝进门的人打了声招呼,“回来的正好,这里有人需要做婚前疏导,不然婚礼上只怕你要一个人出席了。”
陆驰送走关系始终没能变得那么好的夏蓉,走到余宁身边坐下,手臂一伸,将人抱了个满怀。
“老婆,贴贴。”
毛茸茸的脑袋像妙妙一样在余宁怀里蹭来蹭去,撒娇的模样和他们家的狗子别无二致,原本心情还有些低落的余宁被陆驰这么一闹,脸上忍不住露出笑来。
“不是说后天才回来?”她手指梳理着陆驰的黑发,换来他懒洋洋回应,“我急着回来见你,就努力工作了,是不是应该表扬一下?”
原本窝在墙角扒拉玩具的妙妙嗅到了男主人的气息,汪汪汪的扑过来,让余宁滑到嘴边准备夸奖的话尽数变成了闷哼。
被狗子砸得趔趄的两人滚在一起,陆驰抱着余宁起身,抬起手啪啪啪的给了妙妙一顿揍,“小王八蛋,就会捣乱,罚你一星期没有狗罐头!”
妙妙趴在地上蜷着尾巴呜呜呜求饶,余宁坐在旁边,看着这一大一小闹起来的一幕,轻笑出声。
这晚临睡前,在她担心自己又会再次失眠时,陆驰抱了过来,“如果不想睡的话,我们来做些有意义的事情吧。”
余宁对陆驰的热情总是吃不消的,从前他凶横暴躁,她以为是情有可原,后来才发现,在情-事上,那就是他的本性。
贪婪,不知靥足,折磨自己也折磨她。
等云消雨歇之后,余宁神思沉沉昏昏欲睡,再没有半点儿精力去惦记她的婚前恐惧症。
这之后,陆驰也没给机会让她在这个问题中沉沦,毕竟,他精力总比她旺盛,总能用各种各样的方式与手段影响她榨干她,让她再无余力胡思乱想。
于是,结婚那天,余宁顺利的抱着捧花被陆二叔送进了结婚礼堂。
圣坛上,陆驰目光温柔,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直到她走到他身边。
“以我的余生起誓,我们将会永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