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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和帝又让秦越负责带齐铭去大理寺熟悉环境。
秦越也波澜不惊地一口应下了。
等秦、齐二人出去，高展上前收拾棋盘，庆和帝却不许他动。
他盯着盘上对抗的黑白棋子，良久才握拳在唇边低笑起来。
“到底是她的儿子，心性、能力皆是一流。你说，养在宫里这几个，怎会差得那么远呢？若太子有他一半本事，朕何至于愁这些破事。”
高展向来沉稳从容，闻得此言，瞳孔剧震。
庆和帝等半天没等到反应，忍不住抬头道：“老东西，你聋了吗？朕问你话呢。”
高展立刻回过神来，赶紧道:“楚夫人在时酷爱棋艺，那水平说当世无敌也使得。海陵王得她亲传，比皇子们下得好也是理所应当的。呵呵呵。”
庆和帝指了指他笑骂：“你知道朕说的不止这个。”
“楚夫人确实多才多艺。”高展面上笑嘻嘻的，背后其实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庆和帝见他吓得够呛，也就止住了话头，垂眸继续回味秦越反败为胜的那几步。
而御书房外，被庆和帝下令带齐铭去熟悉大理寺环境的秦越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齐铭略微落后他一个身位。
他们之间也没了在御书房时那种针锋相对、剑拔弩张的气氛。
快到大理寺的时候，秦越甚至闲谈般问道：“本王记得离开碧水山庄的时候，陛下还恨不得杀你而后快。怎么忽然又能接受你投诚了？你给了什么？”
齐铭道：“是您不要的东西。拜月旧部已全数随我来京，这股力量复国太小，入江湖又太大，您不要，我只好上交陛下了。”
说话间进了大理寺，秦越挥退左右，警告道：“你的人，你的势力，你爱怎么处理怎么处理，但你最好收起对小姝的心思。否则，就别怪本王不客气。”
齐铭笑嘻嘻道：“如今你我同僚，您还是我上峰，公事上我自可听大人您的。私事您就不要管了吧。”
秦越一把抓住了他衣领，“咚”地推到墙上：“你这是打算给脸不要脸了？”
“听说当初您的王妃与您闹和离，您拿着一封和离书硬是吊着不让人走，可见情之一字，向来是不能要脸的，要脸就会败北。而今，我拿我的势力做筏，求个光明正大娶她的机会，又有何不可？”
齐铭理直气壮。
秦越冷哼道：“你会放弃拜月？我怎么这么不信呢？”
齐铭笑得更加邪魅，异常淡定从容，“您不屑一顾的东西，我汲汲营营来干什么？”
秦越冰冷锐利的视线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想看出他是在开玩笑，结果却发现这厮竟然是真心的。
“想抢本王的女人，你也配？”
“配不配的，您说了不算，她自己说了才算。我自认为，碧水山庄这一年，我与她相处很默契也很愉快，您若觉得不服气，咱们大可以各凭本事。”
齐铭顿了顿，又道：“又或者，您可以换个法子，接受我给的东西，做我主子。我这人是很讲究尊卑的。”
前面那些，秦越还勉强能耐着性子与他争辩两句，一听这话，就直接恼了：“小姝不是你不择手段的工具！”
他五指一动，便袭向齐铭脖子，齐铭赶紧格挡躲避。
瞬息之间，两人就拆了好几招，直到齐铭被一脚踹飞，撞倒了一处盆景，才停下来。
秦越弹了弹衣袖上的灰尘，道：“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小姝不会要你，陛下也不会答应帮拜月复国。本王还是那句话，打出来的胜利才是有威慑有价值的。饮鸩止渴的事，大昭不会做。”
秦越有想要止住话题的心思，齐铭却更加来劲，“这可未必。王爷敢不敢跟我打个赌？若陛下答应帮拜月复国，小姝也答应在下的求娶，您就……
秦越没等他说完，就冷笑着打断：“痴人说梦！知道你狂妄自大，却不知你竟到了这种完全没有自知自明的地步。”
齐铭笑道：“那您拭目以待。看看到底是我痴人说梦，还是王爷你看不清局势。”
两人不欢而散。
*
将军府，藏月阁。
顾明姝靠在花窗下，一边翻着记录蛊术的书，一边还要拿着《汉苗辞典对照》逐字翻译蛊术书中那些形状诡异的文字，再努力理解它们的意思。
这过程艰难又枯燥，弄得顾明姝前所未有的心累。
再看看窗台梨花木上，她自己用簪子刻出来的两道痕迹，她就更心累了：两日过去，她基本没什么收获。
陈冲断言，她很可能活不过一个月。
顾明姝不由得自暴自弃地想：剩下的时间用来学蛊术不太够，但用来想办法睡齐铭，大抵够用。
齐铭人是阴险了点、鸡贼了点、为人狠辣了点，长得也比秦越差那么点，但黑灯瞎火只求一睡，也无所谓这些缺点。
唯一的问题就是，以齐铭这狗东西鸡贼的程度，恐怕不愿意没名没分地被她睡——
他以蛊捆绑她，捆的不是她这个人，而是他与顾家的关系。不管他想用什么理由说服庆和帝扶助拜月复国，顾家女婿这身份的说服力总会高很多。
若只睡不嫁，他们的关系无保障，齐铭焉能同意？
顾明姝托着腮，惆怅地想：求活的每条路都好难呐……
这时候，春华一脸凝重地进来了：“小姐，关在东厢的细作自尽了。”
顾明姝一愣，道：“在海陵王府里死了一个，回来后当晚又死了一个，现在这是最后一个了吧？”
春华很是愧疚：“都怪奴婢疏忽，未曾发现他竟在纽扣里私藏了一枚铁片……请小姐责罚。”
顾明姝叹息：“死就死了吧，他们本身掌握的信息不多。拿住这些人，最主要的作用还是看看大家的反应。比如宋尚书府上就没什么动静，但我们带着细作在海陵王府那日就很有意思。”
春华问：“您猜到海陵王府中是谁对接这些细作了吗？”
顾明姝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问：“近来海陵王那边如何？可还是日日有刺客去？”
春华如实道：“如今江湖传言，海陵王抄了新鬼市，私藏了之前流落鬼市的拜月至宝。所以现在海陵王府中不仅有刺客，还有寻宝的江湖人士。”
顾明姝咋舌：“好家伙，那他还能好好养病吗？也不知府卫能不能应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