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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紫柔的控诉，一下将容渊拉回已经遗忘的过去。
五年的记忆里都不曾有过这个女人，但在一片荒芜的黑白画面里中，似乎确有一人为他当街长跪，在浓重的黑雾中增添了一抹柔白的光。
只是要去细想时，他便控制不住地想起顾寒熙。
诺大的京都，若只赵紫柔一人肯为他长跪，那彼时的顾寒熙，在做什么？
胸口处的隐痛又泛了上来。
容渊甲胄冷硬，俊美无俦的面容也如冰石般冷漠。
唯独唇色有些微的苍白。
赵紫柔也分不清他是将蛊毒掩饰的极好，还是已经完全将蛊毒压制下去。就在她以为自己要命丧于此的时候，容渊长剑出鞘。
“要杀便杀，可你动手的那一刻，也会命丧于此。”
他神情淡漠。
但霜华剑一出，北境诸人神情俱是一震。
乌蒙眼中压抑着忌惮。
手紧紧扣着赵紫柔的头顶，若松手，只怕马上就会成为容渊剑下亡魂。
今日雍帝御驾从皇城北门出宫，满朝文武随行。三千金吾，八百羽林皆护卫在侧。
但最棘手的是守卫着钟翠山，漫山遍野的羽林军。
要想在这里突破容渊亲自布下的防线，必须要找到他的软肋！
对峙的气氛里，杀意几乎凝结成实质。
乌蒙示意手下稍安勿躁。
眼神闪烁探究，“你们南雍人还真是多情。容将军究竟喜欢谁，竟连我也分不清了，但今日，她们只能活一个！选谁？”
容渊抬眸。
蛮人身后的树林里，顾寒熙被堵住嘴，蛮人手中短刀就横在她脖子上。同一时间，赵紫柔也痛苦抱住乌蒙不断加大力度的手。
他们在说什么......
为何众人的目光都在她和赵紫柔之间逡巡？
茫然感受着脖颈间的刀锋，顾寒熙双手被捆，跪在草叶里，远远注视着容渊和蛮人对峙。
听不见他的声音，心便紧紧地提起来。
容渊总会在她遇到危险时出现，更何况他是令北境闻风丧胆的杀神，就没有他对付不了的蛮人，可赵紫柔在这，她就总觉得不安，心里扎了一根刺般难过。
她看见容渊剑眉微拧。
他沉默一阵，然后薄唇开合，对乌蒙说了什么。
乌蒙愣了一下，哈哈大笑。
回头看了顾寒熙一眼，然后，将手中奄奄一息的赵紫柔推向容渊。
她看见容渊稳稳接住她，将她抱了满怀。
身姿柔弱的女人，伏在他怀里失声痛哭，容渊垂眸，任她紧攥胸前衣襟，将他当做唯一的依靠般依赖。
身体里的血液一点点凉掉。
心中流着血泪，却是一片哀恸的宁静。
容渊救下赵紫柔，这是他的选择，她不该对他有任何苛责。
只是眼睛干到发涩，身体里每一滴血液都好似浸满了难过的情绪，心口又堵又沉，沉重到她连落泪都觉得疲惫。
“我们走！”
乌蒙的人带着她往后撤。
被赵紫柔阻了一瞬，容渊已错过击杀蛮人最好的时机。
下意识抬头，就对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蛮人拖住顾寒熙的后领，毫不费力的拖着她撤退。她身上沾满了潮湿的草叶，被拖行时腿从一块尖锐山石边划过，顿时血流如注，可她只是一眨不眨看着他，微红的眼中贯彻悲伤，倒映着他抱着赵紫柔的模样。
一瞬过后，就随着蛮人消失在林间深处。
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了。
将赵紫柔放到安全的地方，容渊要起身离开。
赵紫柔紧紧抓住他的衣袖。
“将军，我怕......”
容渊扯开她的手，“去北衙报信！”
盯着蛮人消失的方向，低沉晦暗的嗓音透出令人胆寒的杀意。
赵紫柔被他身上这股杀意镇住。
等回过神来容渊早就追进了林间深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