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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染尘眼中闪过疲惫,抱着顾寒熙在她头顶闷声道:“孤累了,睡觉。”
他只是抱着她,但两个人贴的这样近,他衣袍上熏染的龙涎香馥郁香甜,丝丝缕缕缠绕着她的每一缕肌肤,顾寒熙很不习惯,也无法习惯,但这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
她悄悄攥着胸前玉佩,努力放松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感受到怀中僵硬的身子慢慢放松,萧染尘睁开双眸。
纤弱的身子随着呼吸微微起伏,乖乖缩在他怀里,细弱的呼吸像一只小猫。少帝眸中溢出一丝柔软,在她鸦羽般的墨发间轻轻落下一吻。
旨意传到永安候府,写的是即刻出京。
顾候不知为何这样急,只能在离京前趁朝中官员安排行路文书的时间悄悄去了一趟容府。
容府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永安候被拦在正厅,心急如焚坐立不安,容渊却是许久许久才出现。
正欲扶住面色苍白的容渊,容渊不露痕迹地避了一避。
“熙儿已经歇下了?”不然不会不来见他。
容渊身上弥漫出一股冷意,但他什么也没说,在厅中坐下。
永安候面露尴尬。
“贤婿今日脱罪实乃喜事,本候没有在你蒙冤获罪出手相助,你可是怪我?”
容渊面色漠然,“勾结逆党是抄家灭族的重罪,渊落难之时,连容家都与我撇清关系。侯爷会有此想法,是人之常情。”
清寒的声音和往常一样没有起伏。
“贤婿大量!是本候愧对于你!”
永安候面色欣慰,拱手行了一重礼。
开门见山说明来意。
“本候奉御令处理淮南水患,没有陛下的调令,不得随意归京。可京都近来暗潮汹涌,熙儿上次忽然对我提到陛下......我来寻你,便是为此事。我担心,是陛下已有动作!若熙儿身份暴露......”
容渊冷冷地垂眸饮茶,不辨所思。
顾候满心焦灼,见他神色冷淡,只能强压忧虑。
放低姿态恳求道:“贤婿是陛下最信任的天子近侍,如今罪名洗清,羽林军驻守北衙离皇城也近,你可否......多加留意宫中消息,在陛下对熙儿出手时,照拂于她?”
容渊骤然凝眸。
冷笑一声,“本将落难时侯爷不曾出手相助,此时倒是毫不见外?”
周身控制不住弥漫出一股冷意。
心中戾气滋长着,一动怒,半身黑色暗纹锦袍都被右臂鲜血浸湿。
永安候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伤处的剧痛已令容渊眼前阵阵发黑。
眼前,却一刻不停地浮现出水云楼前顾寒熙决绝的面容。
颀长的身子晃了一下,面色恍惚撑住扶手,他神色渐冷,再没有给顾候一点颜面。
“云飞,送客!”
褚云飞将他的状况看在眼里,只得先将顾候请出去。
等回来继续包扎伤口,小心揭开衣袖,见衣衫已黏住血肉模糊的右臂,倒抽一口凉气。
金吾卫下手也太狠了!
容渊一声不吭,苍白的面容溢出薄汗。
左手撑在膝上,浑身筋肉紧绷,目光冰冷森寒直视前方。俊美面容在烛光映照下,宛若神祇,眼中阴冷的神色却叫人不敢直视。
褚云飞不敢出声,处理完伤口也如脱了一层皮,终于忍不住问:“将军,你为何不告诉侯爷,陛下已带走了夫人?”
容渊面无表情放下衣袖。
“永安候外调出京,知晓熙儿入宫也无计可施,何苦让他平添烦扰?”
褚云飞眉头紧锁,“将军如此为侯爷考虑,可是对夫人留有余情?我猜,你用紫痕浆让旁的男子嫌弃夫人,实则,也是在帮她掩盖身份吧?”
“再敢乱猜,本将割了你的舌头。”
容渊微微侧眸。
眸低的冷光掷向桌案上写好的信,“你亲自将这些密信,连夜送到同本将交好的诸位朝臣府中!”
褚云飞看了看,大惊失色。
“将军才洗脱罪名,就要在朝堂上公然逼迫陛下?将军!夫人哪里值得你如此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