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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老三喘着粗气，把扁担放在两只桶上打横放起，然后坐在上面。宛莲也是累得满头大汗，一屁股就在路边一块凸起的草地上坐了下去。
坐下歇了歇，感觉体力好像恢复了些。宛莲看了看往集市去的方向，这路程都还没到一半呢，看来还得加快脚力才行。
“哟，宛老三，你这是啥时候打的鱼啊，这么多，这天不是才刚刚放晴嘛？”
邻村的李大贵扛着捕鱼的家伙什，从旁边一个岔路口拐了出来，准备出船。看到宛老三两父女挑的木桶里上下翻跳满满的鱼，抬头望了望天，有些惊奇。
“这个嘛......”宛老三满脸的得意，呲着牙，故意卖着关子。
李大贵走近了点，往木桶跟前凑了凑，皱了皱眉，一脸的疑问。“宛老三，你这打的是啥鱼，我都没见过。”
“叶须鱼。”宛莲顺口答了一句，就站了起来，挑起扁担，准备出发，转头叫了一声宛老三：“快走了，再歇下去就赶不及了。”
叶须鱼？
怎么可能，那鱼可是这江里的宝贝，别说宛老三那捕鱼的技术，就是这混在澜沧江里的老鹞子，他也没见到打上来过，更何况现下这么多还这么肥的叶须鱼。
望着宛老三两父女离去的背影，李大贵想了想，觉着宛莲是骗了他。
摇摇头，李大贵扛着他的家伙什干自己的去了。
一路上，路过的人，都对宛老三两父女投去疑虑的目光。心里想的都是一样的，这爷俩今天这鱼啥时候打上来的，还这么新鲜。
就这样，紧赶慢赶的，两人终于到了镇上。
“我们先不慌着去集市。你在这里候着，我先到钱掌柜那里去问问，看他们店里要不要这鱼。集市上买鱼的都是些自家吃的，叶须鱼很精贵，咱们要是拿到集市上，肯定是卖不起价钱的。”
宛莲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把鱼放下，吩咐着宛老三。
“成。”
宛老三见宛莲分析得是头头是道，也就没有反对，难得的还和气应了一声。
今天出门没带烟斗，宛老三从衣裳口袋里摸出一根旱烟，卷了卷，就着火点燃，缩身蹲在地上抽了起来。
兵分两路。
钱掌柜，是镇东头一家小饭馆的老板，也是一个很和气的老头。
有时候宛老三的鱼卖上了好价钱，兜里有几个子儿的时候，就会去那里喝上几盅，宛莲对那里倒还是熟。
往前走了两个巷口，宛莲往左拐进一个胡同，走了一小段然后从一个很窄的巷口右拐出去，就是一条大街，钱掌柜的饭馆就在这巷口的旁边。
宛莲刚走到饭馆门口，就看到钱掌柜一个人坐在柜台拨着算盘。
“钱掌柜，忙着呐。”
钱掌柜抬头一看，就笑了，那脸上的褶子一下变深。“哟，是宛莲家丫头呀，今天你爹可没来我这里，要不，你自己看。”说完，钱掌柜朝着他的饭馆里努努嘴。
宛莲踏进饭馆的门口，走到柜台跟前，手扶住柜台，头望里探了探，看钱掌柜还在认真拨拉着算盘。宛莲把头伸得进了些，压低声音说：“钱掌柜，我这有些好东西，就看你敢不敢收？”
宛莲说得这样神秘，钱掌柜的好奇一下被吊了起来。
“啥。”钱掌柜小声问了一句，然后又笑了：“你这丫头，不会是从哪里不明不白弄了些东西来吧？”
“嗤，你想些啥！”
宛莲一手拍向了钱掌柜的脑门，力道有些大，钱掌柜呲牙捂住额头，抬头瞪向宛莲。“你这丫头！”钱掌柜拿起算盘作势要和宛莲算账。
眼见钱掌柜被自己弄生气了，宛莲赶紧赔罪。那些叶须鱼还要靠着他脱手呢，宛莲可不想因小失大。
“我们今天捕到了叶须鱼，你要不？”
宛莲赔完了罪，又压低了声音，凑近钱掌柜的耳朵边说了一句。
听到那三个字，钱掌柜眼睛一下瞪圆了。
“叶须鱼？你这丫头，可不要胡说，那鱼岂是你们打得上的。”
宛莲见钱掌柜不信，就把自己捕来叶须鱼的特点，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他。
钱掌柜被宛莲说得一愣一愣的，最后相信了。这鱼虽不多见，但是到底这钱掌柜也是活了这么大岁数，好歹也是在这镇上开了多年的饭馆。听宛莲的描述，就知道那肯定是叶须鱼无疑。凭着宛莲这大丁点大的丫头，如果不是亲自见了，哪里能说得清楚。
“丫头，我们都是老熟人，我也不欺你。这鱼很精贵的，你看，我这堂子就这么点大，最多也就是一两条的事，哪里敢收那么多的叶须鱼。”钱掌柜用手捋捋下巴上那几根山羊胡，看着宛莲认真的说。
“成，那我就让我爹给你送来。”
宛莲见钱掌柜说得也在理上，就往外走，心里盘算着剩下的该怎么出手。
走回到宛老三那里，宛莲也还没想出个什么好的法子。
算了，实在不行，就一家一家的饭馆送去试试。这叶须鱼这么难弄，我就不信这镇上还有人不会要。
宛莲自己在心里盘算，嘴上却没有说出来，只是让宛老三跟着自己。
父女两挑着鱼来到了饭馆，钱掌柜亲自跑了出来，在桶里抓了两条看起来最为肥实的叶须鱼。
看着钱掌柜把鱼抓了进去，宛莲眼珠转转，顺手在桶里也抓了条，跟着钱掌柜就进了饭馆。
“钱掌柜，你看我爹以前也是经常在你这麻烦你，这条鱼，就送给你自个儿先尝尝鲜。”宛莲说着，把手里的鱼递给钱掌柜。
“宛莲，你这个败家......”
宛老三在后面见宛莲把一条那么大的叶须鱼，竟然白送给了钱掌柜，正想开口骂人。宛莲在前面听见宛老三的吼叫，转过头，狠狠瞪了一眼宛老三。
这一眼瞪得，宛老三立马就闭上了嘴。
“说吧，丫头，你这条鱼我也不能白要。”钱掌柜接过鱼，会心一笑，。
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和形形色色的人打过无数次的交道，老重的钱掌柜当然知道宛莲心里的算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