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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一日,杨广登基,礼部侍郎端着玉玺,向众朝臣宣布孤后圣旨,杨广成为继隋帝杨坚后独孤天下的第二任帝王。
他遵守此前对萧妤的承诺,封萧氏为皇后。一时,萧妤实践了当年道士的母仪天下的预言。孤后听到杨广登基之乐时,慢慢闭上了双眼。她仿佛看到了当年先帝杨坚与自己登基的那一刻。
昏睡之际,见有人端着碗茶水过来。孤后睁眼一看,竟是宣华!大惊地起身。
“阿奴,阿奴——”孤后衰老之音,渐声渐远。
“阿奴嬷嬷已于昨日夜间仙逝了。你再叫也是叫不来的。”宣华道。
“你,你不是死了吗?怎么又活过来了?”孤后惊恐万分。
“你再看看,我是谁?我不是宣华。”宣华道。
“你不是宣华,那你,你是谁?”孤后恐惧地道。
“我是师音,是被你杀了的师音,你怎么忘记了呢?”宣华道。
“不——不会的——”孤后一慌,杯子摔落于地。
立即清醒了过来。太监林崇赶过来。
“娘娘,您是怎么了?”林崇道。
“阿奴呢?”孤后问。
“阿奴嬷嬷昨日夜间仙逝了。”林崇道。
“什么?这是真的。林崇,你带哀家去,不,你让广儿来我这。”孤后道。
“好,奴才这就去宣陛下来。”林崇道。
半个时辰后,杨广过来,见孤后仍是惊魂未定。
“广儿,我刚刚梦见宣华夫人,她竟说自己不是宣华,是清音。我问你,你究竟有没有赐死宣华?”孤后道。
“儿臣自然是遵母命给宣华夫人服下断肠草,母后,你是思虑过甚了。”杨广道。
“叫巫灵子来。”孤后道,“不,叫李藩来。”
“母后,母后要做什么,直接吩咐儿臣便是。”杨广道。
“你不叫别人了,你只是想知道我到底是宣华还是师音吧?”屏风后走出一人,正是刚刚惊吓孤后的宣华。
“你果然没死。广儿,我下过旨,凡是被你父亲宠幸过的嫔妃,一律处死吗?”孤后怒道。
“圣后错了,宣华追随先帝两年之久,但从未被先帝宠幸过。”宣华道。
宣华看了看杨广。确实,父帝竟没有宠幸过宣华,起初让杨广也是吃惊不少。
那日,杨广给各先帝的嫔妃服下断肠草前,需要各太医给各嫔妃验身。若是嫔妃有孕在身,可以待生下皇嗣后,再行殉葬。但太医准备给宣华验身之时,竟见宣华右臂守宫砂仍在。杨广问及原因后,大喜。立即让巫灵子,想办法替服下断肠草的宣华解毒。
“先帝觉得我长得十分像师音,他将我当成从前的师音仙姑,我平日里只陪陛下抄写经书,从未侍过寝。在陛下心中,应该是只有圣后你和师音。他照着我的模样,画了许多师音仙姑的画像。众人皆以为陛下是在画我,其实是在画师音。宣华感念陛下恩德,本一心想追随先帝而去,只是不放心我那弟弟,才苟活于世。圣后,陛下想让您毁去凤灵簪,因为凤灵簪中镇压的万龙之力,随时会让你失去心性。也许就是因为你对权力的渴望,你变得越来越嗜血和残暴,陛下才喜欢上单纯又善良的师音。陛下是为白龙废去九层功力后,已是强弩之末,他让广德宫夜夜声歌,只是掩人耳目,只想保住白龙最后一命。”宣华道出了隋帝最后想与孤后说的话。
孤后想起了自己成为圣后后,一直借凤灵簪之力诛杀诸多反隋之人,她也变得越来越暴力和嗜血。一方面是对权力,对大隋政权的巩固,她时常派人监视北周、南陈、西凉等亡国帝王,随时看他们是否有异志,另一方面,她对杨坚也是疑心满腹。孤后想起,如果自己当初不执掌凤灵簪,自己和阿坚是否会像当初刚成亲时候,执子之手,与子携老?五号 .5hxs.
孤后落下了最后一滴泪,她赦免了宣华的死刑,最后闭上了眼睛。
一代皇后,独孤伽罗,撒手人寰。
登基当日,见母后也随父帝而去,杨广心中像是终于一块石头落了地。他从未有此般轻松,大隋的天下终于落到了自己的手上。曾经给父帝和母后下跪的众朝臣终于仍旧像从前对二圣一样虔诚和恭敬地遵从自己。
是父帝说的,这个大隋天下一定要交还给独孤天下,以慰外祖父独孤信的在天之灵,那袁天纲自然不能与自己相争。自己的大哥杨勇,终是容易为情绪所控之人,他若是真当上这个帝王,边自己的后宫都平衡不了,又如何来摆布众朝臣呢?
当日晚,萧氏陪伴杨广在尚书房。
“妤儿,你说母后最后将凤灵簪的口诀传授给了你,你都记下了么?”杨广问。
“记是记下了,不过有许多地方仍是不明白,要一时间掌控凤灵簪,只怕并非易事。”萧妤道。
“妤儿,你曾在天一教学道,据巫太令说,天一教的圣物龙珠,可以有起身回生神奇的力量,是吗?”杨广问。
“据说是的。不过那是要修练过圣教最高深的武学之人,能掌握此种启动生死轮回的力量。而且必须阴阳二珠同时共修。据传,龙珠所创之人,姜子牙有此力量,求道成仙,后世之中,徐福拿到龙珠也得道升仙。阴阳二珠分裂后,就从未听说过,汉初张良也只用了龙珠护佑了大汉江山四百年,于后,就一直分崩离析。陛下,是想找得道高人来借龙珠力量,护佑大隋江山吗?”萧氏道。
“朕自然想。这也是外祖父和母后心之所愿。”杨广道。
“启动龙珠的口诀,圣教只会历代教主口口相传。我会前往神女峰问询师妹,我们她能有办法说服千寻师妹替我们大隋启动龙珠,那就好了。”萧氏道。
“妤儿有办法吗?”杨广道。
“我这个办法母后若在世,臣妾是万万不敢提的。”萧氏道。
“什么办法?”杨广道。
“复兴天一教。这是当年师傅交给千寻和我的使命。”萧氏道。
“这?”杨广不言。
“陛下多考虑一番,其实我复兴天一教的目的,也只是想让天一教来启动龙珠力量护佑大隋江山,而你我夫妻也可以从龙珠中求道升仙,从此长生不老。”萧妤道。
“妤儿,你忙了一天,也累了。你回你的寝宫吧。马上后宫也有诸多事宜,朕都有劳你替朕打理了。”杨广道。
“是。臣妾告退。”萧氏本想陪杨广在尚书房过夜,听杨广的意思他还有别的事,只好先行告退。突然间,原本在晋王府,自己和杨广夫妻十多年,从未有过如此生分。而现在,曾经宠爱自己的晋王成为了最高的君主,自己也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却突然间与君王有了隔阂,这种隔阂,有如君臣之别,他不再是夜夜睡在自己枕边的人,而是高高在上的君王。所谓的皇后,与他的一个臣子竟无区别。
“皇后,这七日还是母后祭奠期,朕得守孝。”杨广道。
听了杨广的解释,萧氏告退。
杨广翻了几本奏折,实在觉得无趣。他在大殿中踱了两步,他想着千寻。千寻对自己实在太有诱惑力了。她是天一教唯一知晓双珠合璧之人,那么说来,她可以佑护大隋江山一统万年,她又是能启动龙珠,知悉期间奥秘之人,能够获得长生不老之秘诀,她又如此美丽,让自己见了一眼就再也不能忘却。但想到她现在重伤,那半颗阳珠不知是否救活了她,而千寻一定还不知道自己对她的一片心意,转而让杨素陪同自己前往了一个他早已想去的地方,广德宫。
宣华一见杨广,已是国君模样。淡漠地行了行礼。
杨广上前一把抱住了宣华。
“陛下,臣妾还有孝在身,圣后也刚刚过世,陛下身为人子,不用守孝了吗?”宣华道。
“人都死了,那些所谓的孝都是做给活着的人看的!我已经装孝装了十几年了,今日母后过世,我终于不用装,终于可以活成自己。宣华,朕想你都想了足足五年了。”杨广将宣华抱至凤床上,拉下帷帐。
宣华想到陈叔宝,只好从命。她看着开心快活的杨广,想到这个可以让自己装成师音模样去惊吓他母后之人,真的心中厌弃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