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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凌晨,老可汗临终。几位王子都立于他前。他让袁天纲读了他所立的遗诏。
遗诏上写明,除处罗王子与颉利王子留在王庭外,其余王子均回各自的封地,为突厥固守一方。向王庭,四时而拜。期间,都满王子携他全家,即日即赴安西城。
最后,老可汗将处罗与颉利叫与跟前。
“处罗,颉利,你们是父汗最疼爱的两个孩子!其他的王子虽与你们均非同母所生,但他们都是你们的弟弟。都满虽然反叛,但本汗希望你们看在你们父亲的份上,让他在安西归老。袁天纲,护驾有功。本汗封他为突厥国师,赐王旗。你们兄弟二人,务必敬重他!若你二位兄弟违背为父之言,天纲可携王旗另立新君!”老可汗道。
“是,儿臣记下了。”处罗与颉利道。
“好。天纲,待你回中原办完琐事后,我希望你能再回来从旁协助我这两位孩子。”老可汗道。
“好。天纲感谢可汗为天纲保有一个安定之所。若是处罗王子有需要,天纲定当竭力相助。以保大隋与突厥永世修好。”天纲道。
“好。谢谢你,天纲。我可以安心地走了。”老可汗渐渐闭上了眼睛。
处罗与颉利立即下跪于榻前,国师雅各布高喊,“大汗已逝!请处罗王子登位!”
众将下跪于处罗跟前,向新可汗行礼。
紫珑、侑儿与天纲先行告退。处罗则召来突厥王室宗亲及众大臣,一同商议老可汗的丧仪。
两日后,老可汗落藏漠北高原。
“天纲叔叔,紫珑姑姑必须留在突厥吗?”侑儿道。
“紫珑是来突厥和亲,此事大隋与突厥均知晓,四周各国也都知晓。若是她跟我们一同远走,只怕突厥和大隋一同会征讨我们。侑儿,你和紫珑姑姑先分开十年,十年后,你就可以接紫珑姑姑回大隋。”天纲道。
“好的。天纲叔叔。确实如果紫珑姑姑随我们回大隋,突厥汗王会没有面子。”侑儿道。
“侑儿,叔叔问你,你若回大隋后,打算如何与你亲叔父杨广相处?”天纲道。
“天纲叔叔,缘何有此问?”侑儿道。
“数日前,看到突厥祸起萧墙,都满王子意欲篡位,让我想起你父王、杨广,还有父皇。父皇从前疼爱你父王,所以封你为世子,但是侑儿,你会因为自己是世子,而与你叔父杨广对立吗?”天纲道。
“天纲叔叔,现在不是侑儿要与杨广叔父对抗,而是杨广叔父要置侑儿和两个弟弟于死地。侑儿怎能不顾及他们?”侑儿道。
“侑儿,你爷爷临终前立下让我此生都不入皇嗣,为的就是像这位突厥可汗最后见到的兄弟相残的场面,看到老可汗最后走的模样,我也不想再看到我们大隋的皇族十年后,也会重演这一幕。”天纲道。
“侑儿明白天纲叔叔的意思。但是侑儿是大隋的子民,将来也还是要回到大隋去。侑儿答应天纲叔叔,只要叔父不要置侑儿和弟弟们于死地,侑儿绝不让祸起萧墙之事在大隋重演。”侑儿道。
天纲摸了摸侑儿的脑袋道,“侑儿,好像也长大了。”
王庭,处罗王子与国师雅各布正在议事。
“王兄,紫珑公主若是请示与袁天纲他们一起回大隋,我们如何答复?”颉利王子道。
“王子,紫珑公主暂时不会离开突厥。我们就把她当突厥的贵客,此次都满叛乱,我们也是借了他们的力量,将都满铲除。而且,老可汗生前与袁天纲交好,他们应该不至于会带紫珑公主回长安去。”国师雅各布道。
正商议间,侑儿与天纲过来辞别王庭。
“处罗王子,侑儿想回中原,我带他回去。我们请示过紫珑公主,德儿脚伤未愈,侗儿年幼,暂时他们先留在突厥。待年岁渐长后,我们再来将他们带回大隋。”天纲道。
“一切听紫珑公主安排吧!现在,我们突厥与大隋是一家人,不必有诸多介怀。”处罗王子道。
天纲随即带侑儿前去紫珑帐中。
“王兄,这袁天纲的白龙神相,我们突厥无人能及。他究竟是练成了什么神功?能有如此威力。”颉利道。
“若是我没有猜错,他想必是借了中原天一神教的阴阳二珠之力。他既是有龙相,那他必然也是皇室之后。”国师雅各布道。
“我明日修书一封,向大隋陛下探听此人来历。不过父汗对他很是看重,我们能登位,也离不开他的从旁协助。现在他能主动提出回大隋,对我们再好不过。”处罗王子道。
“紫珑,我带侑儿回大隋去。德儿与侗儿,还是麻烦你照顾好他们。待德儿脚伤恢复,我再过来接他,可好?”天纲道。
“侑儿,你回大隋后,准备去哪里呢?”紫珑道。
“侑儿准备去王世充将军那。他曾是父王最器重的将军,侑儿自小与他交熟。”侑儿道。
“好。那天纲,你一直会在侑儿身边吗?”紫珑问。400小说 .400xiaoshuo.
“我会先将侑儿送至王世充那,待侑儿安然后,我,我再去找寻千寻。只是,紫珑,天纲有一不情之请。”天纲道。
“你想替她问我借此明镜?”紫珑道。
“明镜关于阴阳二珠,若能帮助阴阳二珠合璧……”天纲道。
“我可以借明镜与她,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紫珑道。
“何事?天纲若能办到,必定万死不辞。”天纲道。
“待明年来春,我回长安。我将明镜交与她,但你须在绛云阁陪我一直到她解出明镜与阴阳二珠之间的奥秘后,将明镜再归还于我,你才能离开,你能同意吗?”紫珑道。
“紫珑,这?你毕竟现在是突厥王妃。只怕……”天纲道。
“天纲,总之这明镜与你,她只能要一样。我总要留个东西作人质。她已经说的很清楚,她跟你来突厥,是为了我的明镜,根本不是想跟你在一起。你为什么还存有幻想?”紫珑道。
“紫珑,你不了解千寻。她之所以不跟我在一起,是因为杨广,杨广觊觎她的美色,滥杀无辜。千寻引以自疚。而且,你姑母和萧妤毁去天一教神女峰,她断然不会旁若无事地和我在一起,而忘记建教之责。待我回去安顿好侑儿后,我还是要想办法帮千寻重建天一教。紫珑,千寻救我数次,我不能负她。”天纲道。
“姑姑,”侑儿进了来,“要不你还是将明镜借给天纲叔叔吧,你说过,除非是我们独孤家族血脉的人,否则他人是难以启动明镜,更无法窥视明镜中的东西。所以,一般人拿到明镜,也是没什么用处。若是天纲叔叔借给她,我帮她启动明镜,如果她依然没能让双珠合璧,她留着也是没有用处的。”
想到此处,紫珑觉得侑儿说的也有道理。当年,爷爷独孤信给明镜设下符咒,唯有独孤家族的血统的人,才能启动明镜。那千寻,自然不是独孤氏人,天纲也无法帮她启动。我就借给侑儿。有天纲守护,这明镜也不会落入他人之手。
“好吧。侑儿,姑姑将明镜给你。天纲,你务必帮侑儿看管好明镜。待千寻用完后,立即归还于我。”紫珑道。
“好,紫珑,谢谢你。”天纲立即开心地道。
看着天纲开心的样子,紫珑心里巴凉巴凉的。她知道现在的天纲,哪怕千寻为了自己的事,让他去死,他也愿意。
千寻自离开突厥后,一路向东,到了洛阳。她收到爹爹灵鹤传书,在高句丽为老宗主医治。她想到渤海湾等待药神,顺途在洛阳游玩了起来。
她行至洛阳天津桥,见诸多民工在搬运石沙。其中,若干名年老的搬运工晕倒在路边,很快被兵头叫人抬了走。
千寻立即跟随与后,见那老叟被四民搬工抬至周边一公里以外的尖山墩,有两名搬工看看老叟已无呼吸,便打算直接放在路边就回头走了。其中,一名搬工道,“要不还是按兵头的要求,把这死了的老头放至乱石坑吧!”
“死都死了,算啦。这乱石坑过去,还有一里多路呢。我也实在不想再走了。抬个死人,累死了。”排头的搬工道。随即这四人离去,回到了天津桥。
千寻过去,看了看这位晕倒的老叟,给了他一点水,在他的太阳穴位处上了清油。渐渐,那老叟醒了过来。
为了防止他人看见,千寻带了半面纱。那老叟见千寻,知道是千寻救了自己,再三谢道,“多谢姑娘,多谢姑娘。请问姑娘有吃的吗?在下饿极!”
千寻将自己干粮给了这老叟。见老叟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千寻问道,“你们帮朝廷干苦力,难道朝廷不发食物吗?”
“只因我昨日未运满三十块大石料,所以兵头克扣了我的粮食。”老叟道。
“这朝廷在修建什么?如此兴师动众。”千寻问。
“行宫啊,皇帝陛下巡游要住的行宫啊。我们每户人家都要出一个壮丁,我们这些壮丁们,每天要运三十块大石料。像我这种年纪大些的,真的难啊!但凡有人死了,或是累死的,或是被石头给压了,他们这些人就会把人运到乱石坑。”老叟道。
“那他们就把你扔在这?”千寻道。
“人都死了,乱石坑又远,他们偷个小懒,把我草草处理了。幸好遇见姑娘,要不然,这荒山野地,我都可能被野兽给吃了。”老叟道。
“老伯,乱石坑在哪里?”千寻道。
“那,就是山的那一面。说是乱石坑,其实是乱尸坑哪!皇帝陛下,四处修建行宫,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从前,老百姓怕战乱,四处抓壮丁去服兵役,现在这种四处抓壮丁修建行宫,有啥区别呢?”老叟道。
“老伯,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家乡去。”千寻道。
“我老伴已经过世,我回去也没意思。我也不敢回去呵。”老叟道。
“为什么不敢回家乡去?”千寻问。
“县令们都知道我从家里出来建行宫。与我一道出来的人,都没有回去,我若是回去,那不是惹了大事了!我不想给我孩子们添麻烦。我看还是改名换姓,到哪里谋个生。”老叟道。
“这样,我带你去我爹爹的药王谷吧。你整日采采药,晒晒药,那里与世隔绝,很少有人到。你正好也养养身体。”千寻道。
老叟觉得甚好,向千寻谢过。一路上,与千寻说起陛下修建行宫,据说是为了一位巫山的神女。先是在去巫山的路上,设点修建行宫,然后准备要开挖洛阳到江都的大运河,好直接从东宫洛阳,一路面下,至江都后,又能沿长江直接到达巴陵巫山。
千寻句句听在耳里,觉得这杨广实在太过荒唐,一己之私,让天下苍生为之受尽苦难。她送老叟至药王谷后,决心入宫去劝阻杨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