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笔趣阁小说网】biquge345.com,更新快,无弹窗!
回廊上的气氛时有些古怪。
两个萧煜,黑白,幽幽对望,各自中火光霹雳『乱』溅,偏要挤出温煦笑意,都不想做那个失态的人。
音晚抬手挠头,刚要说话,白衣萧煜抢步打断了她。
“晚晚,你可要仔细想过再选,不管你选了哪个,另个都将消失,再也回不来了。”
音晚心里咯噔下。
白衣萧煜倚靠在门边,脉脉含情地凝望音晚,美的像白月光,秀逸魅『惑』中透出脆弱之感,好像稍不在意稍不珍惜,就失去他,从此明月千里,哪怕上天遁地,都再难觅影踪。
音晚怜惜之心大,是没有贸然做决断,而是慎重地又向黑衣萧煜。
黑衣萧煜显得沉稳冷静许多,嘴唇略微翕动,像是想说什么为自己争取下,可又鄙薄地了白衣萧煜,觉得死关头,若要跟这个妖艳贱货似的搔首弄姿勾引晚晚才能觅得爱妻回顾,真真是耻辱,便倔强地抿紧唇,言不发。
音晚搞不明白他是怎么了,不禁朝他挪了几步:“含章?”
她原本站在两人中,不偏不倚,这挪动,立马显出亲疏远近来。
白衣萧煜当即便不乐意,甩袖跺脚:“晚晚!”
音晚立即退回来,仍旧站回两人中。
白衣萧煜的嗓音若清泉凿石,甚是流畅动听:“晚晚,只要你做了决,我就能永远陪着你了。我最是好脾气,从不对你发火。”
他的袍摆拖曳在脚边,乌发垂洒,柔亮似缎,整个人若拢在荧『惑』光芒中,瞬莹洁剔透,纤尘不染;瞬又是妖媚秾丽,冶艳入骨。
总之是魅力穷,诱人沉沦的。
音晚好像动了心,与他四目相接,痴痴怔然顷,又转头向黑衣萧煜:“你就没什么话说?”
黑衣萧煜轻哼了声。
“你这是什么态度?”音晚拔高声调,隐有不快。
白衣萧煜趁势上前,挨靠在音晚边,指骨修长,点了下黑衣萧煜,嗤笑:“瞧他这坏脾气,真当自己是真龙天子,谁都得捧着他,惯着他。”
黑衣萧煜势要将鄙薄不屑发挥到极致,干脆耷拉下皮,懒得瞧他了。
倒是音晚抻头冲白衣低声:“你可能不知,到了他这个年纪,确实是真龙天子,也确实是谁都捧着他,惯着他。”
白衣噎,心说我当然知,刚才只是顺嘴了而已,可又不能说给音晚听,面上表情僵滞,半天不知作何反应。
音晚大咧咧地拍了拍他的背:“退回去吧,你离我太近了。”
白衣垂头丧气地退回去,蜷缩在墙角,泪蒙蒙觑着音晚,这嫩的小可怜,倒真是惹人疼。
音晚给了他个安抚的神,又歪头向黑衣萧煜。
“可是,到了这里,真龙天子也不好使,你刚才都听了,若我不选你,那你就永远消失的,消失就是再也回不来了。”
黑衣点面子都不给她,斜扫了她下,依旧默不作声。
音晚气鼓鼓地转过头,狠跺了跺脚。
白衣又找到了可钻的缝隙,目中柔情缱绻,低喃催促:“晚晚,你犹豫什么……”
音晚着实难做抉择,沉『吟』良久,为难地冲白衣:“我可不可以两个都要?”
好了,这下白衣也不理她了,转过,留给她个可恋心伤成灰的背影。
回廊上又恢复了尴尬的静默。
音晚谁都不招惹,百聊赖地扭着帕子,往右,往左,等着谁理他。
果然是白衣沉不住气,慢吞吞转过子,圈红彤彤的,薄唇轻启,刚要倾诉衷肠,便被黑衣喝住了。
黑衣萧煜忍可忍,怒:“我十六岁的时候就这个样?”
他的目光锐利且苛刻,划过白衣柔腻绯红的尾,娘们唧唧的白纱裙,有那『骚』气而不自知的艳红唇脂,深觉受到了侮辱:“轻佻!媚俗!不知廉耻!”
白衣倒未怒『色』,只是半张着嘴,被这三个词给砸蒙了,副深受打击懵懂不解的模样。
音晚实在忍不住,笑得弯了腰,肩膀簌簌抖动。
白衣那本桃泽晕染的稍更加红润,泫然欲泣,委屈地呢喃:“晚晚……”
音晚摆了摆手,笑说:“真的不怎么像,不像,我后背都疙瘩了,强忍到如今,我这要是选了你,后半辈子可怎么过啊。”
说罢,她三步并作步扑到了黑衣的怀里。
黑衣就是气『性』大,冷硬疏凉,低睨了她,不肯理她。
音晚用额头蹭他的脸颊,边蹭边撒娇:“十六岁的明媚年是你,三十三岁的稳重夫君是你,这个世上本就没有第二个含章哥哥,我怎认不出你?”
萧煜倔强地抵抗了片刻,是抬胳膊将她搂住,他神『色』平淡,语气中透出浓浓的不安,于她耳畔轻诉:“可是,我比你大了十岁,我比你老得快。”
音晚抬头抚『摸』他乌黑的鬓角:“我也老啊,俗世中人都老,所以才有‘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萧煜歪头向白衣,他正蹲在墙角背对着他们,缩成了白团子,瞧上去有点可怜。
音晚释然:“不过是对于过往的点点残念,残念是你,归宿也是你,喜怒哀乐都因你,有什么想不开的?”
萧煜默了片刻,冲她粲然欢笑。
这笑,似朝霞映入清渠,惊艳『惑』目。
音晚只觉视线被这笑容耀得微晃,头隐隐作痛,紧接着前黑,猛然惊醒。
她从榻上坐来,茫然回顾四周,烛光稀微亮着,轩窗半开,窗外有轻轻碾过的脚步声,有鸟雀嘤啾,枝叶飒飒,又回到了这喧闹带有温度与光芒的尘世。
萧煜亦从窗前案几直,表情僵滞,许久才回过神来,忙去音晚。
音晚已下了榻,趿上鞋,扑进他怀里,踮脚搂住他,在他颈蹭来蹭去。
萧煜将她抱紧,颇有些感慨:“山中有妖,以梦为食,善窥记忆,具像执念。”
音晚闷头乐呵了许久,笑说:“你穿白衣好。”
第二日清晨,萧煜果然换了件白『色』锦衣,步履风,环佩齐鸣,引得驿馆中人频频回顾,中颇有惊艳之『色』。
萧煜很是得意,昂首执着音晚的手出了驿馆的门。
临上马车时,他特意了石亭,里面空空『荡』『荡』,既没有书,也没有书稿。
只是他不知,他走出去很远之后,那石亭中倏地腾抹茫茫白雾,雾中渐聚拢出仙袂袖角、疏朗人形,慢慢变得清晰。
书风华正茂,负袖向官,笑『吟』『吟』:“人帝后,可真是有趣。”
他脚边坐着个白团子,因为打击太深,连形都懒得换,依旧是昨夜那不伦不类的样子。
书『摸』了『摸』他的头以示安慰,随口问:“皇帝的执念是什么?”
白团子:“我以为是他的四哥……”
书诧异:“难不是?”
白团子叹:“自然不是,是十六岁的谢音晚。”
“啊?”
“他对十六岁的谢音晚说,晚晚,若能重新来过,我在你嫁给我时就对你好,宠着你,爱着你,绝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书半晌言,出些感慨,抬笔欲书,又不知从何书。
他问白团子:“都这样了魇不住他?”
白团子耷拉下脑袋:“说完那句话,他就把我推开了,他说纵然有遗憾,可也不能令时光倒流,只有活在当下,活好以后的每天,用余来补偿你。说完,他便去找真正的谢音晚了。”
书大笑不止,对白团子的同情又添了几分。
食梦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