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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拿睡衣？
一起住了这么久,江虞什么时候犯过这样的低级错误。
不过既然他这么说，郁时青也没多问。
听到手机传来消息提醒，他继续回复着任柏的信息。
江虞就站在床尾,看着他动作,咬肌微微紧绷一瞬,下颚冷硬，片刻后才转身回到浴室,换了一条睡袍。
再出来时,郁时青不经意看了他一眼,又顿了顿。
江虞向来对着装要求严苛，即便在家里，也都不允许衣衫不整,今天却穿着领口大开的睡袍,甚至前襟有些散乱。
这不太像江虞的风格。
郁时青把手机放下：“你的睡衣呢？”
江虞说：“没找到。”
郁时青看着他走到对面的床边坐下，回想他刚才在晚餐席间喝了多少酒，但直到他走近,也没闻到他身上有酒气。
江虞冷静反问：“还是你觉得不方便？”
闻言，郁时青含笑说：“只要你不介意,我没有什么不方便。”
穿衣标准从来都是江虞制定,他只负责顺其自然。
不过江虞以前从没有这样打破常规的闲情逸致,今天又是怎么回事。
联想白天时候江虞的异常，郁时青心中微动。
难道是因为网上的风波。
《末日营救》让江虞投进了几乎全部身家，水军费尽心机的抹黑,闹出来的舆论起先对电影非常不利,一旦资金无法回流,江虞的亏损难以估计。
今天点映后,事态有了好转,但还没彻底结束。
江虞性格使然，不喜欢在旁人面前示弱，他嘴上不说，谁也看不出他心里究竟是什么想法。
郁时青再看向江虞。
可能这场风波还是对他产生了影响，才会让他言行举止都透着古怪，或许是在转移话题，转移注意力，连个人形象都忘了顾及。
江虞察觉到他的视线，脊背微直，不动声色：“怎么这么看着我？”
郁时青被他打断思绪：“首映很顺利，其实你大可以放心。”
江虞：“……”
他难得反应慢了一秒，才问：“什么？”
郁时青说：“我们在口碑占优，就算谈不下排片，基础票房也不会差。”
江虞很快意识到他误会了什么，皱眉说：“我没担心票房。”
郁时青笑道：“那很好。”
江虞却笑不出来。
他看着郁时青脸上的笑意，心底只滚涌着消沉。
所以他今天一整天，问的话，做的事，全是白费。
郁时青根本油盐不进。
“好什么好。”江虞沉声说完，掀了被子躺下，“睡觉！”
郁时青看着江虞决绝地翻过身去，只留给他一个似乎揣着气恼的背影，不由无声轻轻笑了笑，也随后躺下。
江虞的担心注定不会维持太久，他没有再劝。
明天还要赶去下一个影院，早点休息也好。
——
第二天一早，两人先后被生物钟叫醒。
洗漱之后，郁时青见江虞一脸沉郁，问他：“昨晚没睡好？”
江虞说：“不是。”
正相反，他昨晚的睡眠质量很高，连梦都没做，一觉到天亮。
他看了郁时青一眼。
有些事，醒了之后越想越气，心情才会直线下降。
郁时青轻易从他眼神中分辨出某种危险的气息，决定还是不去招惹他最好。
“走吧。”
两人一起去了集合的休息室，里面还有一半人没到。
禹荣尤其拖拉，最后才打着哈欠姗姗来迟。
颜鸿运也没说什么，人到齐了就开始分工：“今天我们要跑的地方比昨天多，所有人一起可能时间不够，只能分组了。”
禹荣问：“那我们要分成几组？”
颜鸿运说：“两组就好。”
听到这，江虞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已经有人又问：“谁跟谁分组？”
“我和江虞一组。”颜鸿运随后点了几个名字，继续说，“其余人跟着郁时青和禹荣。”
这个分组是他提前定好的。
江虞人气最高，独挑大梁完全够；禹荣人气次之，但有郁时青这个新晋话题王在，两人分成一组也很有分量。
他话音刚落，禹荣哈欠也不打了，凑到郁时青身旁：“前辈，我们一组哎！”
郁时青说：“合作愉快。”
禹荣连连点头：“一定愉快！”
江虞站在两人对面，面无表情。
身旁传来颜鸿运的声音：“江总，我们也合作愉快。”
江虞才收回视线，神色如常：“合作愉快。”
听到他们的对话，禹荣暗喜。
总算能摆脱江虞和郁时青独处了。
然而下一秒，他就眼睁睁看着江虞把郁时青直接拉走。
“哎！”他下意识想阻止，紧接着就在江虞的眼神里找回理智，体贴地说，“你们慢慢聊，我去问问颜导还有没有交代。”
郁时青看了看他的背影，转眼看向江虞：“怎么了？”
江虞忽然无话可说。
他看得出禹荣对郁时青的好感，有心让郁时青离禹荣远一些，可面对郁时青，他又有什么资格为郁时青做这样的决定。
见他久久不语，郁时青索性转身面对着他：“有心事？”
江虞顿了顿，移开目光：“没有。”
看着他看似冷厉的神情，郁时青笑了笑：“没必要在意别人的议论，这不是你的话吗？”
江虞看他一眼。
郁时青说：“昨天的反转也证明了观众对我们的认可，别太担心，一定会越来越好。”
听着他的安慰，看到他眼底的关心——
江虞沉默良久，沉声道：“我担心收不回本。”
话落，他不自在地捻了捻指尖。
生平从没做过的事，他这两天做了个遍。
郁时青说：“就算是这样，你也不用担心。”
没等江虞再开口。
他
含笑又说：“还有我在。”
江虞微怔了怔。
这时传来颜鸿运的催促。
“江虞，时青，我们该出发了。”
江虞回神过来。
郁时青正对颜鸿运颔首示意。
江虞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眼看见也等在颜鸿运身旁的禹荣，刚才融进心底的细密麻痒顷刻封存。
“喂。”
“嗯？”郁时青回脸看他。
对上这道视线，再想到他刚才说的话，江虞眸光微动，自早起就憋闷的郁气终于缓解，转而说：“算了。”
之后两人一起出门，在车前分手。
两行车队往相反方向飞驰。
几乎一整个白天，郁时青和禹荣在各个场地游走，任柏则一直实时关注着网上的动态。
经过一夜，内涵郁时青演技的水军明显没了后继之力，只拿着烂片做文章，但随着看电影的人越来越多，好评也越来越广，这种话也渐渐站不住脚。
但黑话题一直挂在热搜榜上，相反激起了网友的逆反心理，开始认真讨论起郁时青的演技。
新时代就直接买了一个郁时青演技的热搜，正好引流末日营救的观众在里面讨论。
到了晚上，今天的点映也结束，观众对电影的热情更甚，再看到水军对郁时青的刻板印象，自发吐槽起来。
杜瀚很快就得到了评论已经控制不住的消息。
“收手？”他握紧手机，“让他们再想办法，钱不是问题！”
“瀚哥，我们真的尽力了，可是真的防不住啊，这电影我也看了，确实很好——”
听到一半，杜瀚咬紧牙关，没等对方说完，就抬手把手机狠狠摔在墙上！
这种话够多了，他不想再听到任何对郁时青的夸赞，每一句都像郁时青给他的羞辱。
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郁时青咸鱼翻身？
他怎么做得到！
他看着面前的电脑屏幕。
网页里，满屏都是郁时青。
“看之前还有点忐忑，但是太期待这种题材，还是忍不住去看了，结果电影超棒，绝对超出预料！而且郁时青的演技明明好到爆！”
“说郁时青演技不好的都给我看末日营救！！计明我磕疯了，他不仅演技好，他怎么会这么帅啊啊啊！！”
“多少次了，郁时青来来回回就这几个黑热搜，说背后没人黑他我真不信，这种人你说夺贱呐？”
“郁时青居然会被嘲演技，我笑了，咱不比别的，同期生杜瀚算牛了吧，不照样从出道到现在全程吊打？”
看到这一条，杜瀚脸色铁青，猛地起身把面前桌上的东西扫到地上，抄起电脑掼在地上，又一把掀了桌子，却还没能发泄完心中的怒火，气得胸膛重重起伏。
“郁时青！”
他一脚把残破的电脑踢飞出去，正中打开房门的祁泰华身上。
祁泰华痛叫一声，刚要发火，看到杜瀚难看至极的脸色，只好憋了回去，举起手机说：“瀚哥，有电话找你。”
杜瀚沉着脸过去，接起电话，听到熟悉的声音。
“瀚哥，刚才电话怎么断了，你手机也打不通，我就是跟你确认一下，咱真的收手？”
杜瀚怒火攻心：“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可事到如今，不论他的心情怎样暴躁愤恨，也只能迫不得已地默认了这场败退。
——
任柏第一时间发现了水军偃旗息鼓，赶紧给郁时青报喜。
他们到达集合地时，颜鸿运也正满面红光地告诉江虞，排片的事又有了缓和的余地，这一次应该不会有问题了。因为点映后的反馈很好，今天的上座率比昨天还高，之后的点映排片陆续会有增加，无疑也是一个好消息。
江虞对这些并不意外。
他和郁时青对《末日营救》始终有信心，这是一部赚钱的电影，院线绝不会跟钱过不去，即便之前发生了一些小插曲，但观众自己懂得筛选，一点损失，不值得介意。
“看，郁时青他们也回来了。”
江虞转眼看过去，看到两人从门口有说有笑由远及近。
颜鸿运招手：“这边！”
郁时青于是转脚过来。
颜鸿运说：“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禹荣刚要说话。
“是啊，乐不思蜀了吧。”
禹荣：“……”
怎么说呢，江虞一开口，他还是不搭腔的好。w,请牢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