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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1章尽心救治
好冷……
曲心蜷曲着身体，把自己缩成了一个团。
双臂紧紧把自己抱住，想要让自己的体温不要流失得太快。
恍惚间，她似乎听到一道熟悉的女声，然后是哗啦啦的流水声。
“快，保持热水添加，莫要让水凉了。”
凤明仪一面吩咐着侍女们不断地往浴桶中加热水，一面为曲心施针，护着她的心脉不被寒毒侵蚀。
当她看到曲心这般虚弱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她的心情十分复杂。
曲心这丫头的医术不比她低，若是寻常寒毒，凭着她的本事早就解开了，可现在……
搭在曲心腕处的手指微微收紧，这毒，当真是刁钻得很！
恐怕不是那么容易解开的。
“月白，把药都放进去。”
好不容易将曲心体内的寒毒控制住了些，凤明仪立刻吩咐月白，把准备好的草药全都倒入浴桶之中。那草药是她特地配制的圣品，有疏通经络，控制毒性的奇效。
解开曲心的衣衫，凤明仪和月白一人一边搀扶着她入了浴桶。
“呃！”
随着热气氤氲，药力缓缓渗透进了皮肤，顺着血液流窜到曲心的奇经八脉。
她的身体逐渐呈现出一条诡异的绿线，细长的线体从胸口一直蔓延到手指尖，越是泡得久，那绿色越是深沉，曲心的痛苦越发严重。
不过短短三刻钟，只见曲心头一偏，口吐黑血趴在浴桶边上。
“这位道长！您不能进去！”
门口处，传来一阵嘈杂声，凤明仪皱眉回头看去，只见一个人影不顾侍女的阻拦匆匆冲了进来！
“心儿！”
玄鹤心慌意乱，不顾礼节地撞开了房门，一进来，便看到曲心唇角染血，倒在浴桶边缘。
他慌忙推开挡在面前的侍女，大步来到浴桶边上，从屏风上扯了一件衣衫就要给曲心披上，带她离开。
“道长若是想要她死，大可现在就带她走。”
凤明仪拦住想要出手阻拦的月白，冷沉着声音对玄鹤道。
“你……”
闻言，玄鹤猛地一顿，机械地转过头来看着她。
“曲心身上中的寒毒，普天之下除了我之外，你很难再找到第二个人为她解毒。”
不是凤明仪自负，而是近两年来，她的医术又更上了一层楼，放眼十国，能与她一较高下的，当真除了五毒和血毒两教的掌教外，再无他人。
五毒因为赤月教在江湖上行的那些破事导致名声大损，血毒教的声望，呵，现在而言更是不值一提，所以她敢笃定，玄鹤除了她外，再无别的选择。
“可在下看心儿的情况并未有所好转。”
玄鹤的目光集中在曲心嘴角的黑色血迹上，钻心的疼。
“这药浴，是为了疏通她的奇经八脉，她身中罕见寒毒，经脉受阻，方才吐出来的那口黑血，便是她经脉被疏通的证明。”凤明仪将他眼底的那抹心疼看在眼里，知道这个男人是真的为曲心着想，这才放缓了语气，脸色也变得柔和了些。
“道长可是知道，曲心身上的寒毒，从何而来？”
听说铁衣发现他们的时候，玄鹤正抱着曲心为她取暖，想必他是知道曲心中了寒毒。
既然如此，她猜想，这个男人或许知道曲心究竟是怎么中了这寒毒的。
因为在她的记忆中，曲心这丫头机灵狡黠，本身又精通毒理，按照常理来说，只有她给别人下毒，从来没有过别人对她下毒的。眼下，她身上的寒毒见所未见，并且还渗入了骨血，堵塞了经脉，由此可见，这下毒之人，是铁了心要她的命，而且能耐不低！
玄鹤低着头，沉默不语。
凤明仪的问题，让他不知道应该如何作答，愧疚如同万千只蚂蚁一样蹿上来，一点一点啃噬着他的心脏。
他要怎么说？要他如何开口？
说是他亲手给她灌下了那碗掺了寒毒的药汤么？
可若不那么做，师父他们会立刻要了她的命！他连带她出来的机会都没有。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师父为了要除掉她，竟然诓骗他说只要她诚心认错悔改，便不会动她一根汗毛。然而当他真的带她回去了，迎接她的，竟然是整个清虚派的无情围剿！
师父向来教导他做人当信守承诺，不可食言而肥，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正是如此教导他的尊师竟当着他的面，颠覆了他所有的承诺！
见他如此，凤明仪大致猜到了些经过缘由，恐怕曲心身上的寒毒，和这个人脱不了干系。
侧头看了看曲心，长叹一气。
曲心啊曲心，原来这个男人，便是你今生的劫。
“既然道长不愿说，那还请先出去等候吧。曲心虽然不是在宫闱长大，不讲究那些繁文缛节，可她终归是个女子，女子的名声有多重要，相信不用鸣凰给道长解释的。”
凤明仪转过身，下了逐客令，拿出自己的金针，仔细插在曲心的穴位上。
曲心是她的挚友，她无法冷静地面对一个将她害成这样的人，即便玄鹤的确有他的苦衷。
“在下告退。”
诚如凤明仪所言，考虑到曲心的名声，玄鹤纵使再怎么担心，在这种场景下，他只能退出去候着。
“玄鹤道长。”
萧湛处理完了公事后，听说凤明仪正在为曲心医治，便带了萧允过来看看情况。
一进院子，就看到玄鹤目不转睛地盯着紧闭的房门，满眼焦灼地站在原地。
他上前打了个招呼，顺便上下打量了玄鹤一番。
果然不愧是清虚派掌教重点培养的接班人。
内力深厚，气度不凡当真是最佳的掌教人选。
“参见北凌皇上。”
见到萧湛，玄鹤敛下眉眼，恭敬地俯首作揖，礼节完美周到。
即便是弯腰行礼，他身上谪仙的气质也没有半分折损。
“玄鹤道长怎得站在这儿？”
萧湛指了指旁边的偏殿：“朕听说了曲心姑娘的情况，她的医治需要耗费些时间，道长不妨与朕去偏殿坐着等候，兴许时间还能过得快些。”
他正好趁着这个时候向玄鹤打听打听究竟这清虚派出了什么事，竟然闹得这么大。
门派上下全力讨伐这个曾经是掌教候选的大师兄，其中定有故事。
玄鹤迟疑地看了看他，又回头瞅了瞅房门。
片刻后，点了头：“玄鹤知道了。”
萧湛微微一笑，与他一道入了偏殿落座。
“朕有些事情，想要与道长聊一聊，不知道长可愿？”
二人喝了口茶润润嗓子，萧湛放下茶杯，看着玄鹤。
“皇上请讲。”
“可否与朕说说，你与曲心姑娘是如何在一起的？”
他是个男人，他懂得一个男人看一个女人是什么眼神。
方才看玄鹤那般忧心房门内的曲心，那眼神，同他看明仪一模一样。
因为赤月教的拖累，五毒教这些年一直被人诟病，甚至已经将其划成了魔教行列。
曲心身为五毒教大祭司的亲传弟子，她的身份亦是被人排斥。
而清虚派作为近几十年来名望最盛的正道之光，很难想象其中光芒万丈的掌教大弟子竟然会与大家口中的魔教妖女在一起。
说实话，萧湛是有些佩服玄鹤的。
寻常人，怎么可能放着那样崇高的身份地位不要，而选择一个世人眼中的魔教妖女？
而玄鹤，则可以为曲心做到叛出师门这一步。这种举动在旁人看来是愚蠢冲动，不过萧湛却知道，玄鹤这样的人，绝不会因为一时冲动而作下决定，他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这一点，放眼世间也鲜少有人能够做到！
玄鹤看向前方，缓缓开口，一说起他和曲心的过往，眼神中渗出无尽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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