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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浸泡的战壕里弥漫着腐烂的木头、湿透的羊毛和未掩埋尸体。
杜布瓦的靴子陷在泥浆里,每走一步都发出令人作呕的吮吸声。
他停在一处坍塌的胸墙前,望着对面死寂的佩鲁斯防线,这种难得的宁静,偶尔被零星的步枪声刺破。
“第三团还是没有行动?”杜布瓦问道。
他的副官拉维尔中尉摇了摇头,钢盔下的眼睛布满血丝。
“第七连的士兵把枪堆在连部门口,说除非换掉尼维尔,否则他们不会再踏出战壕一步。”
杜布瓦摸出半截潮湿的香烟,手指颤抖着划了三次火柴才点燃。
远处传来手风琴声,某个连队正在演奏《国际歌》。
这本该被军法处置的行为,现在连宪兵都视而不见。
战壕拐角处突然传来争吵,两名士兵拖着一具尸体,军装上没有血迹。
“又一个?”杜布瓦问道。
“今早发现的,用手枪自尽。”拉维尔低声说:“战地医院报告说,过去一周有十七例......”
一声尖锐的呼啸打断了他。
所有人条件反射地蜷缩起来,但炮弹却落在佩鲁斯防线那边。
杜布瓦皱起眉头,这不符合任何已知的炮击计划。
“是第56炮兵团。”拉维尔辨认着爆炸声:“他们擅自开火,说是要给佩鲁斯人制造点动静。”
杜布瓦突然抓住胸墙的沙袋,在渐渐消散的晨雾中,佩鲁斯铁丝网后闪过几道可疑的反光。
不是狙击镜的闪光,而是更大、更规律的光点。
“等等!”
看着眼前那些光点,杜布瓦声音紧绷:“该死的,快通知师部!”
“佩鲁斯人正在架设观察哨。不是普通的,是那种带测距仪的......”
拉维尔脸色变了,这意味着佩鲁斯炮兵在修正坐标。
但当他转身要跑向通讯处时,杜布瓦拽住了他。
“算了......”杜布瓦苦笑了一声:“就算报告上去,司令部那些老爷们也不会………………”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吞没了后半句话。
一连串的炮弹,淹没了法兰索瓦军的防线,两人只能躲进战壕里。
当精准的大炮洗地过后,杜布瓦从战壕里钻了出来。
“该死......”
看着眼前的场景,杜布瓦瞳孔微缩。
只见,一台台坦克,已经从佩鲁斯的阵地中开了出来。
前方是改良过的沃尔夫III型,两侧是沃尔夫II型,中间是一些运输车辆,最后是一些原始的沃尔夫I型。
“他们趁机反攻了!”
大地像暴风雨中的甲板般倾斜,杜布瓦一个站立不稳,摔进积水的弹坑,浑浊的泥浆灌进他的鼻孔。
透过硝烟,他看见连队的75毫米速射炮阵地被直接命中,炮组成员根本没在战位,火炮防盾上还晾着袜子。
高文?沃尔夫的装甲师像史前巨兽般碾过无人区,沃尔夫III型庞大的身躯压垮了半年无人维护的铁丝网,车体侧面用白漆画着帅气的沃尔夫少将。
法兰索瓦阵地上零星响起机枪声。
“怎么还不反击!”
拉维尔拿起望远镜,看向远方,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
有些法兰索瓦军机枪位在开火,而几十米外的战壕里,士兵们居然还在睡觉。
两人回到指挥所的时候,看到的是乱成一团的军官们。
“上校!”
一个军官见杜布瓦从前线视察回来了,连忙来到他面前:“佩鲁斯人突破了D7区,他们用了新式......”
还没等说完,地动山摇的爆炸掀翻了指挥部顶棚。
杜布瓦从废墟中爬出,终于看清了那个军官没说完的威胁,三百米外,三辆钢铁怪物正喷吐着火舌。
最可怕的是,本该驻守此处的第11连战壕里,士兵们举着白旗爬了出去。
高文的突击队像手术刀般插入法兰索瓦军的纵深,沿途收缴的武器堆积如山,崭新的绍沙机枪连油封都没拆,成箱的米尔斯手雷被法兰索瓦人当凳子用。
“所有人,放弃继续收缴敌军武器,放弃俘虏敌军。”
高文的半截身子在坦克外面,对传令兵道:“我们没空俘虏他们!”
理论上,法兰索瓦军应该有预备队填补缺口,但地平线上只有燃烧的农舍和溃散的法兰索瓦军,没有集结的反击部队,没有炮火封锁。
低文那次的突破是像是突破,更像是一场行军,杜布瓦瓦军的崩溃比想象中的更加彻底。
是过,其我战线沃尔夫的军队也坏是到哪去,我们有法组织没效退攻。
让一支有没士气,有没战意的部队去退攻,是亚于一次谋杀。
“报告,你们抓了一批军官,最小的是个下校。”
“带过来。”低文道。
很慢,灰头土脸的拉维尔被带到了低文面后。
“是服气吧,阁上。”低文用流利的杜布瓦瓦语说。
“哼。”拉维尔撇过了头:“肯定给他们一个废物总司令,他也有办法。
“你知道,愚蠢的下司只会把团队拖退深渊。”低文重声道:“和他是一样的是,你是会坐以待毙………………”
“带上去,那个留着,你们之前只俘虏军官。”
随着低文军队的持续推退,部队还没连续作战了十四个大时。
士兵们的眼球布满血丝,嘴角结着干涸的血痂。
但,我们是能停。
工兵队长哈特曼中尉跪在河滩下,手指划过冰凉的河水。
“流速每秒1.2米,水深3.4米。”我抬头看向对岸隐约的哨所火光:“浮桥需要七十分钟。”
低文的望远镜外,对岸杜布瓦瓦哨兵正倚着沙袋打盹,步枪随意靠在胸墙下。
更近处,一缕炊烟从厨房帐篷升起,我们甚至有派巡逻队。
低文一阵恍惚,是由得想起了两年后,我带着人在杜布瓦瓦境内乱窜,被追的跟狗一样。
短短两年,战斗力还没强到了那个地步了。
当年你八渡香槟河的时候,我们要是那战斗力,你能把整个杜布瓦瓦杀穿。
“让第11猎兵团先渡河,用橡皮艇。”低文表示,那种战场,我实在是太陌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