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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老头背着手站起身“好了，我去田埂上看看，你把东西分分，各家送点过去。”
到了门槛处又停下来，头也不回的道：“别哭了，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让人看见笑话。”
虽然不舍得肉，可自己爷爷都那样说了，高小玉还是抹了抹眼泪，起身把肉给分好，白糖一包分二，分出四分给高媒婆娘家，还有几家亲戚送过去。
池明亮回到家，天色已经暗下来，盖房子的工人都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
看见池明亮都打了招呼，池明亮也一一叫了人，然后找到池大奎“爸，回去吗？”
池大奎点头“嗯，给东西收拾干净就回去。”
说完想到儿子去老丈人家了，又赶紧道：“你去高家怎么样？”
“嗯？”池明亮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就那高家老爷子有没有怪罪你下午过去？”
“哦，没有，我跟他说了，我上午刚回来。”
“没有就好，说明这家不是难缠的人。”
父子俩把东西收拾好了，就一道回家。
池家的院子里，明光已经开始在撵鸡了，天黑了，要把鸡撵上鸡笼。
看见池大奎和池明亮回来立马就道：“爸，晚上我们吃啥菜？我去摘菜。”
说完又一脸兴奋的蹦跳过来“对了哥，转学的事我跟老师说了，我们同学都可羡慕我了。”
说完又垂下头“但是老师也说了，这学期就快结束了，我就是现在不去学校了，学费也不退我了。”
池大奎本来想说为什么不退钱的，但是想想还是道：“不退不退吧，索性也没几个钱。”
在他看来，去城里念书，大把的钱都花了，何必又在乎农村的那几个学费呢？
人家已然说了不退，若是非得要，肯定要去吵闹的，他一个大男人丢不起那个人。
屋内的朱老太听见院子里的说话声，就开始“哼唧”起来。
池大奎听见她的哼唧声就一脸不耐烦的问道：“她又怎么了？”
明光看了一眼朱老太的房间道：“奶说她头疼。”
“头疼，头疼，天天都是头疼，”池大奎说着一脚把瓦片给踢到了院墙上。
池明亮看着父亲的脸色只能道：“我去看看吧！”
池大奎也没应声，径直去了厨房。
池明亮推开了朱老太的房门，屋内一片昏暗。
池明亮走过去想推开窗户，朱老太赶紧阻止“别……别开窗户，我这头疼的厉害。”
池明亮只能住手“那我给灯点上。”
朱老太又是阻止“不，不用，这还亮堂着呢，这会就点灯，得多费钱啊！”
无奈，池明亮只能给自己找了张板凳坐下“奶，我听明光说你头疼的厉害，好些了吗？”
“哎呦，好什么好哦，我这脑子就跟被人砸了一样啊！”
池明亮不问还好，问了，朱老太喊的更大声了。
“那我去找付医生过来给你看一看吧！”池明亮说着就起身。
“诶，诶，”躺在床上的朱老太，赶紧起身阻止，“你站住！”
池明亮不解的回头。
朱老太指指他刚刚坐过的板凳“你坐那里先听我说。”
付医生在朱老太这里是上了黑名单的，很多时候朱老太都在怀疑，那付医生是和明月达成了什么协议的，所以故意膈应她。
这会要是找了付医生过来，就凭他那个嘴，朱老太都不难猜出他会说什么。
无非就是老太太没什么毛病，就是人年纪大了，要多起来活动，活动，不要老是躺在床上，这样会给人憋出毛病来。
朱老太想着就黑了脸，不想这个事了，她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办。
想着朱老太拍了拍自己的床垮“明亮啊，你往奶跟前坐坐。”
虽然中午给朱老太的言行给吓到了，可这说到底是他奶奶，所以听见这话，池明亮立马把自己的板凳往前挪了挪。
“奶，你有什么话就说。”
池明亮的话音刚落，朱老太立马哭喊开了“明亮啊……”
池明亮手足无措“奶，奶你有话好好说，你……你别哭啊！”
朱老太一看自己孙子的反应，就知道这件事情有谱，所以立马伸出自己干枯的手抓住池明亮的手“明亮啊，奶……奶心里苦啊！”
朱老太变化这么大，池明亮觉得或许她心里真的是有别人不知道的苦楚。
于是就道：“你有什么话你跟我说说。”
朱老太等的就是这句话。
池明亮说完，朱老太就松开了他的手，目光无神的躺在床上“明亮啊，这你爷爷去世的早你是知道的啊！”
池明亮点点头。
朱老太擤了一把鼻涕继续道：“我这一辈子吃苦受罪的拉拔大你爸爸他们几个，我不说劳苦功高，我也是受苦受累啊！”
池明亮继续点头。
朱老太就继续道：“可怜啊，我这受苦了一辈子，到老了也没享什么福啊！”
这话池明亮不好接，在他看来，他奶奶还是比旁人家的老人日子好过的。
朱老太也没指望他给反应，一个人自顾自的道：“我不像你妈有福气，这孙子没抱上就能去城里转转看看，见见大世面了。”
这会朱老太不说陈桂秀是去城里享福了，因为她想了一下午，觉得蛮横撒泼没有用了。
既然没用，那就得换策略了。
所以晚上再开口，不再刻薄的说什么陈桂秀是去城里享福的，而是说陈桂秀是去见世面的。
这话倒是让池明亮不好反驳，只能静静的听着。
朱老太抽了一下鼻子道：“你妈有福气不像你奶，我这辈子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镇上了，那汽车坐上啥感觉我都不知道。”
“唉，我这辈子要是能坐上汽车去城里转转，就是立马死了我也心满意足了。”
“奶，你怎么能说这个话呢！”池明亮着急的道！
朱老太和池明亮的反应却不同，她说完却无所谓的笑笑“这有什么的，人这一辈子又不比谁活的长，比的不就是谁见的世面多吗？”
“我要是城里都见识过了，就是立马死了我也能闭眼了，毕竟以后去了地下见了你们爷爷，我也有说头。”
“我可以跟他说说你们对我多好，现在人们的生活有多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