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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再不走我们报警了。”
“他出事前和你联系过吗？”
肖安心里乱糟糟的，就想让她闭嘴，她下意识的抬起手，想让她滚。
手臂传来一阵巨痛，良子一惊，“安安，别动！”
肖安疼的脸都白了。
那记者被拉出了走廊，还听见她在外面扯着嗓子问：“李斯年粉丝想见你，你知道这个事吗？”
医生给肖安看过之后狠狠的责骂了她一顿，“你怎么能那么冲动呢！你以后还想不想下棋了。”
她的主管医生是这个医院的副院长，六十多岁的老人，也是国内数一数二的骨科专家，他这个病人是国宝，又是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将来的路还长，他也怕她有什么闪失。
要换从前肖安大概会赔着笑脸道歉了，这会却是低垂着脸一言不发。
肖安在棋坛的地位再怎么高，在他面前也就是小姑娘，这会更严厉了，“我还说错你了？你这一下至少得多躺一个礼拜。”
她沉默了好一会，才抬起一张苍白的脸问他：“张教授，李斯年怎么样了？”
他不可能不知道，只是有规定不能往外说，肖安这边也要瞒着。
他避重就轻，“他有很好的医疗团队，不会有事，该担心的是你自己。”
她眼眶红了：“他还没醒是吧，您就告诉我。”
张教授知道瞒不住了，“昨天半夜就已经转院了，要去的那家医院都是世界数一数二的心血管专家，会没事的。”
她沉默着不吭声了，张教授也不会安慰人，干干的说了两句就走了。
病房里就剩肖安和良子，良子没听懂说什么，但是看肖安的跟失了魂一样，“怎么了？”
“李斯年还没醒。”
李斯年的事她听木村说了，但是大家都说瞒着。
她摸到肖安的手，手心冰凉，“就怕你这样，所以才瞒着你，他现在还活着不是吗，你得坚强起来，李昊天天晚上都在外面守着你，你得好好养病，要不然你让李昊怎么办呢。”
“我明白的，您别说了。”
她咬牙忍住泪：“我就是后悔，其实我能救他的，出事那天晚上他给我打了电话，他让求我跟他说句话，他跟我说他很难受，我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可是我不想管他，我怕他缠着我。如果那天晚上我多问一句，或者让人去找找他，都不会出这样的事。”
“这怎么怪你呢，这是意外，你老师说，他能撑到现在，肯定会活下去的，你要打起精神，把病养好，老师也李昊也好，外面很多人担心着你，你哥哥要是还活着看到你现在这样该多心疼。”
她已经够给身边的人添麻烦的，再担心她还能怎么样呢。
晚上李昊来了，肖安只字不提这件事，装作没事人一样和李昊说说笑笑，墙上的挂钟指在十一点，她照例催他回家。
他说好，却坐着没动，好一会低声问她：“李斯年的事，你已经知道了吧。”
她避开他的视线，淡淡唔了一声，又淡淡道：“我也帮他不了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我有我的，他有他的。”
她微阂上了眼，语气淡漠，好像她真的一点也不担心一样，可她的眼神骗不了人。
李昊转头出去了，肖安以为他离开了。
过了十几分钟他又进来了，在打着电话，“你等等，我让她跟您说。”
肖安还没办法拿电话，他给她开了免提，“是你李培叔叔的电话，你可以问问他。”
他说完把特护也叫走了，临走前关上病房门。
肖安看着他的背影也很难受，可是她真的想知道李斯年怎么样了。
“叔叔，我是肖安。”
那头的声音低沉，“肖安啊，你好些了吗？”
其实肖安的情况顾明江三不五时的打电话来告诉他，李培大体都知道，肖安的现在医生、看护和保安，虽然是以棋院的名义，但其实也是李培让人安排的。
“好多了，李斯年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肖安，你可以和他说两句话吗？他能听见的。”
“好。”
一会就听见李培低声和李斯年说话：“斯年，是肖安的电话，她很担心你。”
“李斯年。”
她低低的唤了一声，又顿住了，好像有什么东西梗在喉咙里，连发出声音都极吃力。
“对不起啊，李斯年，我那天不该那样说，对不起。”
那头鸦雀无声，她知道他一定在。
“你一定要健健康康的回来，很多人在等你。”
她顿了一会，又想起从前还欠着他许多顿饭，直到现在也没还清，“我也在等你，我欠着你的饭没还完。”
她笑着一会哭了，李培听见她的低泣声，又拿起了电话，“你好好养伤，斯年这边会没事的，你也不用太担心。”
他安抚了肖安这才放下电话，低头看着还沉睡的儿子，他的眼角有泪滚落在下来，他真的听见了。
李培心中难受，“肖安说她还等着你回去，只要你好起来，你喜欢谁我都不会再反对。”
肖安在床上躺了三个月，已经能起身了，只是她几乎不能走路，扶着栏杆才勉强能站起来，现在每天都在做复健。
她白天由护士陪着做复健，下下棋，晚上李昊会来医院推她出去散散步，周末时候徐桐会带着孩子过来，至于良子肖安已经把她劝回去了，她年纪大了来回医院，肖安怕她累出个好歹。
李斯年在转到美国两个月之后醒过来了，肖安心里放下一块大石，从此也没再过问他的事，她也会刻意的遗忘他的存在，只是偶尔某个雨夜的噩梦里，他会突然出现，醒来便睁着眼睛到天亮。
其余一切都很好，网上的传言还是乱七八糟，李昊正式退役，同时也宣布退出了社交帐号，不再去理会这些乱七八糟传言，他在的时候网上的都在嘲讽他，他离开了网上又是一片惋惜声讨伐网络暴力的呼声，好像那些曾经给过伤害的人一夜之间都变得善良了。
无论是棋院还是肖安都希望早点回到赛场，从车祸到现在已经五个月了，随着李昊退役，她受伤，棋院现在是周天奇挑大梁，最好排名也是世界第四，肖安因为伤停，早掉出十名开外。
大家都觉得很惋惜，更担心伤后的肖安又要经过一段漫长的恢复期，很难再恢复往日的辉煌，秦院长经常来看她，自从肖安能起身后，每回来肖安都是在练棋复盘，要不就在做复健，丝毫不比在棋院练习的时间少。
秦院长告诉她棋院仍旧对她充满了信心并期待她的早日回归。
转眼已经是初夏，午后的一场大雨下的肆意磅礴，不过一小时又云歇雾散的太阳天，城市仿佛被洗涮一新，天边挂起一道绚丽的彩虹。
肖安下着棋也停下来了，转头看着窗外好一会，她下棋很专心，少有这样的时候。
“漂亮吧，刚下过雨也不热，空气也好，要不我推你出去走走。”
护士小张照顾她快小半年了，两人现在感情深厚。
肖安摇了摇头，“算了，还是去做复健吧。”
肖安只能扶着护栏走，每走一步都需要极大的力气，走了半个多小时已是一身的汗，她想拿张纸巾，转头去看小张，后者站在栏杆那头拿着手机看着入了神。
“小张。”
小张下意识的应了一声，她在刷微博，李斯年回国的新闻从早上一直挂到现在，有图有真相，上午有人在机场出口拍到他模糊的背影。
小张替肖安擦了汗，“等你出院了，我陪你去把头发修一修。”
肖安摸了摸头发，“很难看吗？”
肖安做手术的时候头发几乎剪成寸头，五个月过去了，头发刚好齐耳，清辙的眼神，雪白的肤色，看过去像个学生，看着显小。
小张把轮椅推到她身后，“也不难看，就是看着像学生，你可是气质高冷的大神，这发型不符合你的气质。”
李斯年回来了不是什么秘密，但对肖安来说却是说不得的秘密，小张都快憋不住了，她算是站在吃瓜的第一线，很想知道围棋女神知道他回来以后会是什么反应，虽然肖安自己说是意外，但其实大家都知道她是因为李斯年出的车祸。
“你坐下休息一会吧。”
她摇了摇头，示意她把轮椅推开，“我再走走，八月中旬有团体赛我不能再错过了。”
无论是下棋还是复健都需要毅力，她每天六点钟起床，十一点睡睡觉，什么时候点下棋什么时候点吃饭，安排的满满的，一分钟都不曾浪费，自律的简直可怕。
小张只好把轮椅挪开，在一旁看她扶着栏杆走的顺当，网隐少女又拿出手机刷着八卦，李斯年人清减了很多，脸色有些苍白，不过仍旧很帅。
那头的肖安正试图放开扶手，但是走不了几步就腿软，差点没栽在地上，她喊了小张两声，小张这才放下手机。
做完复健回去后一身的汗，回去洗了澡出来，小张总是欲言欲止的，肖安习惯了她大大咧咧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