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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叶静的消息她有些意外。
回道场以后,肖安连微信也不上了,和国内几乎失联了,直到李斯年离开前夕,他加了她的好友,逼着她每天发消息,她这才重新用上了自己的手机。
肖安每天过生不如死,没有心情和朋友叙旧,所以微信里除一个时常来烦她的李斯年,再一个是姑姑徐桐,就没有和谁再联系过。
肖安:“我看了比赛,李哲确实很强。”
叶静愤愤道:“你都不知道李哲有多目中无人,他说我们棋院无人,说你赢了他靠的是运气,现在连比赛都不敢参加了,就是怕输。”
肖安皱了皱眉,李哲这人一向自负,这的确像他说的话。
“现在网友千呼万唤的要你去收拾他,秦院长说,你还是会回来的是吧。”
肖安回头看了一眼黑暗中静静凝视她的尚纪,她不舍得走,可是她也想要拿下世界第一的位置。
自从输了棋,赵处就一天一个电话打给秦院长,“肖安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肖安离开,他做为分管领导都不知道她走了,最后还是秦院长告诉他肖安请了大半年的假,没经他批准直接让陈局准了,眼看半年都快过去了,肖安又补了一张假条还要几个月的假,赵处觉得肖安没把他不放在眼里,成心要压着,没过两天上面就打电话了,这个本事倒是大。
但赵处也不敢拿肖安怎么样,不看肖安的面子也得看李培的面子,只能给秦院长施压。
秦院长没办法了,发信息给了肖安,“肖安,我知道你很难过,可是棋院现在需要你,你应该回来。”
“状态好了就回去。”
“国内的棋迷都期待着你回归。”
肖安感受到了来自国内的压力,但她心知肚明,以自己现在的棋力只会让他们更失望,老师现在努力的帮她找补回从前状态,暂时还不能走。
八月中旬是肖安的生日,肖安早上就出了门,在尚纪的墓前坐了一天,回到家里已经是傍晚了。
刚进内院,远远就见李斯年倚在廊柱下,指尖的烟头在夜色中一闪一闪的。
他见肖安过来笑了笑,“才回来呢。”
李斯年回去快两个月了,没有给她打过电话发过短信,她觉得他对她的耐心终于用完了,这会见到他不由的有些意外。
他掐灭了烟头扔进一旁的垃圾筒里,“累吗?”
其实他知道她去了那里,虽然很想见,宁愿等着也不想去打扰,
大概听见动静,木村和良子从客厅探出头,朝他们招了招手,“李先生等你很久了,快洗手吃饭吧。”
无论是良子还是木村对她提起李斯年,都不会说你哥哥,总是客气的说这是李先生。
在他们的心里,肖安哥哥的位置也只是属于木村尚纪的,李斯年不在乎他们怎么看,他只在意肖安是不是把他看成了自己人,但很显然肖安也没有,有时候表现的甚至比木村还要疏离,至少木村还热情好客,肖安对他是巴不得眼不见为净的。
盛夏里,晚风浮动,空气里带了一点草木的香气,李斯年走近了,他一身的烟味弥漫过来,有些呛人,肖安忍不住咳了几声。
他低低的说了一声,“对不起。”
他突然这么客气,倒让肖安有些不习惯,怔了一下又干干道:“你怎么来了。”
这两个月她每天都在练习说话,仍旧粗砺沙哑的难听,但至少还能辩别每个音节。
“很久没见了,来看看你。”
肖安轻轻点了点头,木村又探出头,招呼他们进去。
看李斯年的样子等了很久,肯定也没吃。
“进去吃饭吧。”
现在已经是盛夏了,肖安仍旧穿着一件长袖衬衣,袖口的扣子系的严严实实的,将手腕的疤痕完全遮住了。
那个手表她不喜欢,还是只要是他的东西她都不喜欢?
她在转角的洗手台洗了手,他在门口等她过来才和她一起进了餐厅,良子按照中国人的习惯给她做了一碗长寿面,桌上有两个蛋糕,一个是木村买的,一个是李斯年带来的。
肖安给每个人都分了面条,良子接过来感慨道:“时间过的真快,一转安安都二十岁的,还记得她来的时候瘦瘦小小的,一见人就躲,我那会还担心肖安长不大呢。”
木村勉强笑了一下,忙说切蛋糕吧。
肖安知道再说下去就要提起尚纪了,她成长的每一个脚步都是他在身后扶着。
木村挑了李斯年送来的蛋糕切,毕竟他是客人。
他们让肖安许了愿,毕竟二十岁生日,良子问她,“肖安的愿望是什么。”
肖安合了双掌,李斯年以为她会许下拿世界第一什么的,结果她却笑道:“许愿老师良子婆婆要健康长寿,长命百岁。”
良子擦了擦眼泪,木村也有些动容,对肖安来说,他们的健康平安比她的成绩更重要。
李斯年隔着烛火望着两个老人和肖安,他们都在笑,努力的让对方觉得自己是开心的,但是眼底却都是浓浓的化不开的悲伤,他们都同时在怀念尚纪,但是谁也不提。
李斯年可以想像,当年尚纪还在的时候,肖安的生日会是多么热闹和幸福,肖安在李家五年,从来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家庭温暖,甚至没有过过一个像样的生日,只有明明的生日才会像个众星捧月的公主。
傅容厌恶她,那里会给她生日,“她户口上的出生日期是假的,谁知道她是那天生的。”
肖安刚生下来她妈妈就把她扔在医院,早没人记得她是那天生的。
当年自己都在干什么呢?但无论李斯年怎么后悔少年时的那段时光,它也不会再回来了。
肖安亲手给他递一块蛋糕,“给你。”
李斯年觉得她有些不一样了,似乎不再像原来那样畏缩胆小,整个人似乎也变的沉静,就像她下棋时候一样。
李斯年不太喜欢吃这种甜腻腻的东西,但是是她递过来的他一点不剩的吃完了。
一场看似热闹的生日会就这么过去了,肖安正想问李斯年什么时候回去,木村突然说,“肖安,你该回去。”
肖安吃惊的望着木村,“老师……”
木村又说了一遍,这回很坚定,“肖安,你该回棋院去了。”
肖安眼圈一下就红了,连良子似乎也惊呆了,开口劝道:“她不是还在看着病吗,再住一段时间吧。”
木村又沉声道:“中国也有医院,正好李先生来了,你和他一起回去吧,我也放心一些。”
肖安没有忍住眼眶里的泪水,其实她知道自己迟早要回去的,但是没想到会来得这样块。
“我……我还没有恢复状态。”
木村长叹了一声,“比赛是最快恢复,老师已经没有什么能教你的了,你该回去了。”
他起身看了一眼要去劝肖安的良子,“你也走吧。”
良子有些不放心的看了一眼肖安和李斯年,还是跟在木村身后一起离开了。
餐厅顿时静谧极了,只有他们两个人。
她这回知道李斯年不是顺便来的,是木村让他接自己回国的。
肖安的眼睛里还有未落下的泪光,又安静的问他,“你订了什么时候的机票。”
李斯年沉默了几秒,又低声道:“明天下午。”
她擦干净了眼泪,低低应了一声好,虽然很突然,但她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平静的接受了。
她头也不回的进了房间,李斯年嘴巴里都是苦涩的味道,肖安这个时候肯定特别恨他。
肖安回房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尚纪的房间细细打扫了一遍,她坐在房间里,一刻也舍不得睡,这里有尚纪生活过的气息,是她带不走的东西。
她怔怔的坐到了半夜,抱着他的照片和衣躺在了床上,心疼的难以割舍,但是她又不得不离开,她要去为了实现他们俩共同的梦想而奋斗。
屋角传来一声清脆的风铃,风声卷着地上的落叶,肖安心中微微一动,拉开门。
门前的台阶上坐着一个清俊的身影,远处灰白的路灯将他的影子拖的很长,说不上的落寞,可是他是最不该落寞的人。
他大概没想到肖安会出来,怔了怔低低的道:“你怎么还不睡。”
她和他并排坐在台阶下,一字一句慢慢道:“我睡不着,怕我想不开吗?”
他笑了下,指了指檐下挂的一串风铃,轻描淡写的道:“就是觉得这声音好听,以后怕是听不到了。”
他不是担心她自杀,但是知道她会难过,就是想来看看她,到了门口又觉得还是算了。
“李斯年,你为什么总是管我的事,叔叔阿姨知道吗?”
她不再像原来一样怕他怕的涩涩发抖了,终于能平等的对话,他很高兴。
“一定要有为什么,那你哥哥是为什么?”
她怔了怔,“那不一样,他是我哥。”
李斯年心道确实不一样,他喜欢她,想把她变成女朋友,可只怕他一说,她转身就要走了。
“我觉得亏欠你的,我不该帮你回来,你现在的痛苦都是因为我的自作主张,肖安,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真的把你当成了妹妹,在我的心里,你和明明是一样的。”
她怔了下,又低声道:“是我自己要回来,你没有亏欠我,是我要谢谢你。我也不是你妹妹,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你不用这样浪费自己的时间。”
她一直坚定的认为自己和李家是没有关系的,她不想再去看李培的脸色,不想再看傅容的白眼,更不想再受季明明的欺负,尚纪一定不想让她活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