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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怪我吗？”
由美一直帮着尚纪打理着道场，他们的关系不错，老师也很喜欢她。如果当年自己没有哭闹着说不要嫂子，不知道尚纪会不会和他在一起。
“怪你什么，就算你不反对，你哥哥也不喜欢我，真是遗憾呢，你哥哥还没有来及爱他心爱的姑娘，就已经走了。”
“哥哥心爱的女子是谁。”
由美转过头了，额头和她碰在一起，“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把时间都放在你了身上，他像爱女儿一样来爱你，他花了所有的心血来培养你，二十四岁了，他从来没有找过女朋友，或许还来不及遇见喜欢的姑娘。”
她压下那句或许那个人就是你，由美也不知道对尚纪来说，肖安是女儿还是心爱的姑娘，他从来没有说过，肯定也没有对肖安表达过。
大年三十那天，肖安起了个大早。
转角的花店也刚开门，一束金色的香滨玫瑰在阳光开的芬芳，她要了一束带到尚纪的墓前。
每次来，她总是能细细碎碎的说很久，说她的比赛，说新交的朋友。
“叶静那个二货可爱臭美了，非得在石头上拍照，我为了救她把胳膊都摔了。”
“李昊人特别好，我们很聊得来，他的妈妈也很好，做的菜特别好吃，可是我不想要男朋友，叶静说只做朋友就不能一直在一起了，为什么不能？”
“我的状态恢复的挺好的，我会一直努力的，拿下世界第一，成为柴原那样的存在，你会高兴吧。”
身后有人无奈的笑一声，“哥哥要被你啰嗦死了。
肖安转过头，身后的人木村老师，他已经听了好一会了。
他把一束花放在墓前，伸手轻轻的摸了摸墓碑，习惯性的低头想清理一下，这才发现连粒小石子都被肖安清理干净了。
“老师，你想哥哥吧，我也特别想他，做梦都想他。”
肖安在的时候木村不常来，不想让她难过，她在中国的时候，他每天都会来这里坐一坐，陪尚纪说说话，他怕儿子寂寞。
他揉了揉肖安的头发笑了笑，“想念他的，可是还是要努力生活，要高高兴兴的，才不辜负他，你明白吗？”
要换以前，肖安一定不明白，现在她懂了。
他们坐了好一会才离开墓园，在回去的路上，木村语重心长的问她：“你怎么能不找男朋友，都已经二十了，在我们这里，像你这么大的姑娘，好多都结婚了。”
肖安只好抱着脑袋点头表示知道，他又说，“要是以后有喜欢的男生，带过来给老师看看，老师不会反对的，你哥哥也会欣慰的。”
她有些难过，还能到哪儿去找个像哥哥一样的男生，她太想他了，想听听他的声音，想拥抱他，他不在了，她很孤独。
木村见她怔怔看着窗外出神，又问道：“你回来的事没有告诉你哥吗？昨天他打电话问我你到了没有。”
肖安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他说的人是李斯年，她都恨不得跟他断绝联系，怎么会告诉他呢。
“我忘了。”
“这就不应该了，怎么也得和他说一声，免得让人担心，我看他一直很关照你。”
肖安只好阳奉阴违的点头，无论再怎么走投无路，她都不会再去联系他的。
木村见她越大越懂事，人也比从前大方活泼，心里也很欣慰。
这个时候道场也放假了，比平常冷清了不少。
“今天是你们中国年，我买了好些灯笼，你一会挂上。”
尚纪特别喜欢中国文化，一到过年就会挂灯笼，还喜欢写对联，他能写一手漂亮的毛笔字，对联配上火红的灯笼，很是中国的年味。
道场里有好几条长长的走廊，良子婆婆帮着她，一边念叨着：“自从你来了道场，我们每年都过中国年。”
肖安踩在凳子，刚好把一个灯笼挂上去了，“你们不是一直这么过吗？”
“以前我们可不过这个节日，你来了以后，你哥哥说要让你有家的感觉，我们才开始过中国年的，我以前连对联是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在日的华人多了，这个节日也很热闹，每年春节，尚纪都会带着肖安去中华街，肖安以为大家都是这么过的。
肖安愣住了，良子摆了摆手，“瞧我，又说什么了，又要惹你伤心了，你老师该骂我了。”
肖安摇了摇头，“我想听。”
良子笑了一下：“你们都不是一个国家的人，你来之前我们都不知道世界上有这么一个人存在，可是你来了之后，就是你哥哥最重要的人了，人的缘分真的很奇妙啊。”
肖安知道良子怕自己忘了尚纪，良子离了婚后就来尚纪家当保姆，而尚纪很小的时候，妈妈就病逝了，良子就一直照顾尚纪到成年，说是保姆，其实早已经当成儿子一样。
她挽着她的胳膊道：“哥哥也是我最重要的人啊。”
良子笑了笑，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现在是，等以后时间长了，等你将来遇到喜欢的男生，到时候心思就再我们这儿了，可能连婆婆你都会忘了。”
“没人喜欢我。”
“李斯年不是吗？”
肖安下意识的垂了眉眼，“不是。”
良子只是笑笑也没有反驳她。
晚上肖安亲自动手包了饺子，还做了中餐，让木村和良子格外的惊喜，他们欲说还休的感动的模样好像是家里的智障女儿终于能生活自理了一样……
入了夜，院子里的灯都打开了，一串串的灯笼将院子照的红彤彤的。
木村和良子都给了她红包，她陪着木村和良子喝茶聊天，木村最关心的还是肖安的棋艺，良子婆婆听的直打瞌睡，她在道场一辈子，也还是没有学会下围棋。
木村说到兴头上又摆了棋具，是她上次团体失利的棋局，他告诉她从是那个环节就开始错了。
结束后都已经十一点多了，木村睡下了。
相比微信里的热闹，这里显得格外的冷清。
肖安裹上了外套，坐在门前的台阶上，她想守岁，她想等尚纪回家。
微风吹过院子，灯笼在风中摇曳，满院子的光影浮动，灰黑的夜空下风铃声叮叮作响，她不迷信，可是又宁愿相信有超自然的力量存在，她在屋檐下游走。
还没有走过转角，风突然停了，一切声音又静了。
她怅然若失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一股无法言说的悲恸在心口滚动着，她以为她早就接受他不在的事实，其实没有，她还寄托在虚无缥缈的想象之中，想象他在另一个世界还是存在的。
其实没有，什么都没有。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将游魂似的她拉回了现实。
屏幕上是力哥的头像，她怔了怔。
她都把话说的那么难听了，李斯年为什么还要找她，手机响了好一会，她还是挂断了。
她怕他再说些什么，将他拉到黑名单，连同他的电话一起拉进黑名单里，反正都做恶人，还是如做的彻底一点。
微信里有好些私发的红包，居然有钟倩的，肖安收了又给她回了一个。
“在那儿过的好吗，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要晚些回来，我下月才有比赛。”
“你还是早些回来吧，你的嗓子还得看的。”
“我在这边看吧，最开始也是这边看的。”
肖安的声音比从前好听一些，至少不再那么像鸭公嗓，现在是一副标准的烟嗓，医生说也就只能治到这个程度了，她回来跟老师说了，他说要去东京看看。
国内给她看病的是这方面的专家，说的不会有假，但是李斯年不死心。
回来后良子婆婆说，一个姑娘家声音清脆甜美才好听，一定要试试，肖安其实不怎么在乎的，能说话就已经很幸运了。
“好吧，那你回来给我打个电话，我们聚一聚。”
她应了好，这段通话就算结束了，好在她从头到尾没有提过李斯年，这让肖安松了一口气。
李斯年已经变成她心头的阴影，她不想提。
徐桐和顾明江接二连三的给她发红包，肖安给小甜包回发了一个，不一会徐桐的视频就打过来了。
那边很热闹，还在s市，除了徐桐和顾明江，两家的父母都在。
徐桐在教小甜包拜年，顾明江也凑过来，见肖安这边地上落了一层薄薄的雪，“这么冷，你在外边做什么，灯也暗看不清你的脸，进去吧。”
肖安回头望了一眼空荡荡的长廊，拉开房门进去了。
徐桐把电话给到了徐父徐母，肖安生硬的拜了一个年，多聊一句都是尴尬，好在有个小甜包，她穿着特别喜庆，红彤彤的帽子，大红色的斗篷。
顾明江冲着她喊，“快回来带孩子。”
徐母嘀咕道：“能生活自理就不错了，还能指望她带孩子。”
顾明江干笑一声，似乎拿着手机走开了，“老人家就是话多，别生气。”
肖安怎么会在乎他们说什么，“没事的。”
“你在日本可以能看春晚吗？你老师他们肯定是不看的吧。”
他似乎拿着手机进了房间，肖安笑了下，“手机上可以看网络直播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