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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到孤儿院时,已是傍晚,下雪的天空显得是格外的阴沉。
“吱……嘎……”
邵俊推开虚掩的大门,带着白璐瑶走了进去。
院子里静无声息,好像一个人也没有。
“奇怪了,这人都到哪儿去了?”
白璐瑶边走边看,边自言自语道。
嗖嗖地寒风突然自头顶上响起,像鬼哭狼嚎一般让人听了很是毛骨悚然。
院子正中央,一条原本写着“欢度新年”的横幅,被风吹打在墙上啪啪作响,那只剩下了“新年”两个字的横幅正随风晃动着。
周围房间的门也都紧闭着看不见一盏灯火,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空气里四处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
邵俊下意识地把手放到了腰间。那里有一把手枪,随时随地的可以掏出来,应对不时之需。
白璐瑶似乎也觉察到了些许的不对劲,但在好奇心的驱下使她想要前去一探究竟。她小声吩咐道:“走,我们先上楼到李妈妈的房间去看看。”
两人蹑手蹑脚走上了院子右侧的楼梯上了楼,直接来到了李妈妈的房间门前。
“咚咚咚。”
先是敲了敲门,没人回应。
“李妈妈,您在里面吗?”
“咚咚咚。”
继续敲,还是没有声音。
白璐瑶用手推了一下,门居然是开着的。
“李妈妈,我是璐瑶啊,您在吗?”
白璐瑶又叫了一声,在确定屋里没人之后,她用手摸到了门旁边的电灯开关,打开了房间的灯。
里面是一片狼藉。脸盆架,书柜以及桌椅等等,都被挪动了位置,横七竖八地被推倒在地上,散落了一地的是纸张、茶杯、笔筒以及算盘等杂物。再往里走,李妈妈睡觉的床也早被掀了个底朝天,旁边床头柜的抽屉也被打开了,地上零零散散掉落了几张银票,上面还残留着被人用脚踩踏过的痕迹。
“不好!我们中计了!”
白璐瑶像突然间意识到什么似的,赶紧跑到了门口,把屋内的灯给熄灭了。
“怎么啦?”邵俊问。
“我是今天下午在图书馆碰到这里的梅姐的,她告诉我说,李妈妈快不行了,让我来看她最后一眼。可现在看这里,却像刚刚被人抢劫过一样。我怀疑她的话里有诈。”
“你是说她是在图书馆门前碰到你的?”邵俊警觉地问。
“是的,我看到图书馆被封了,正准备走时她就出现了。”
“这不免也太巧了吧!你今天是案发之后第一次回图书馆,居然就被她给碰上了。这样的概率都能去买六合 彩了。”
“是啊,所以我也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而且,我今天一到图书馆就立刻被盯上了,说明图书馆那也早就被人布下了眼线了。”
邵俊点点头,随即说道:“那我们还是赶紧撤吧。”
就在二人正准备离开之际,一道刺眼的光亮突然直照进屋内。紧接着,就听到院子里有人拿着高音喇叭开始大声的喊着。
“屋里的人听着,我们是法租界巡捕房,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给你们一分钟的时间,立刻放下武器,赶快投降。否则,我们将采取一切必要手段,将你们绳之以法!”
“又是巡捕房,果然是他们做的局!”
白璐瑶很是懊恼地一拳砸在了墙上,她随后又看了一眼邵俊,低声说道:“实在不好意思,邵大人,这次又连累你了。”
“连不连累的话还是先别说了,反正这顿大餐你肯定是逃不掉的了。”邵俊故作轻松的打趣道。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我可没跟你开玩笑,一想到这顿大餐,我现在都有点饿了。”
“好,只要有机会杀出去,别说请你吃一顿大餐,就是天天请也行。”
“这话可是你说的啊,别到时候不认账。”邵俊指着白璐瑶的鼻子,一副很认真的样子。
探照灯的光亮照射到邵俊脸上,他那种处变不惊、镇定自若的神情,让白璐瑶也渐渐受到了一些感染,她不像刚开始那样有些不知所措了。
“对付我们两个人,居然用这么亮的灯,简直就是浪费嘛!”
邵俊说着,随手“砰”的一枪,探照灯应声而灭,院子里传来一片嘈杂声。
过了一会儿,高音喇叭又开始响了。
“屋子里的人听好了,再警告你们一次,这里都是我们的人,不要再痴心妄想做无畏的抵抗,奉劝你们一句,还是乖乖……”
话没说完,又是“砰”的一声枪响,刚刚拿高音喇叭喊话的人再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了。
“开火!”
楼下的人仿佛终于被激怒了,一时之间手枪、步枪、机枪,所有枪械都在火力全开。看来,这次为了抓住白璐瑶,巡捕房把自己的全部家当都给搬过来了。
而负责这次行动的不是别人,正是杰森。
为了能让白璐瑶落网,他可谓是费尽了心机。先是派人在图书馆附近设下眼线,随时等着白璐瑶上钩不谈。他还不知道又从哪儿打听到了白璐瑶长期资助孤儿院的孤儿之事,提前把孤儿院的李妈妈和孩子们一起押送到了其他的地方,同时又买通了在孤儿院当保育员的梅姐,让她谎称李妈妈病危,诱使白璐瑶去自投罗网。
杰森本以为,现在抓白璐瑶就如同瓮中捉鳖一样的轻而易举,可没想到,对方居然有高手相助,居然一出手就把自己的一名手下给干掉了。
为了保险起见,他把手下的人兵分三路,两路人马分别从左右两侧围攻,另一路人马守在楼下负责火力掩护。他就不信,自己这么多人手,还搞不定屋内这两个势单力薄的家伙。
按照杰森的部署,巡捕房的人分别从左右两侧楼梯上了楼,向邵俊他们的屋子发起了围攻。
邵俊看上去一点也不慌张。左一枪右一枪的,枪枪命中,很快又干掉了两个正在领头上楼梯的巡捕。由于楼梯又高又窄,有人倒下后就像滚雪球一样,带动了后面的人也跟着一起前仰后翻的跌到了楼下。
“妈的,笨蛋!上个楼梯都这么费劲,别趴着,快给我上!”
杰森手拿着枪指着刚刚从地上站起来的巡捕们,嘴巴里是骂骂咧咧的。
巡捕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再第一个冲上去爬楼梯。
“你们这是干嘛,都愣着干嘛?”杰森很不耐烦地问。
“大人,上面的那个家伙枪法实在太准,我们要是硬往上冲,必死无疑啊!”
“是啊,大人,这么厉害的枪法,谁敢往上冲啊,这不是白白送死吗?”
杰森听了怒不可歇,恨不得一枪崩了刚才说话的那几个。可转念一想,也是啊,对方居高临下,如果此时像这样硬往上冲,的确有些吃亏。
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四周,很快便有了主意,进行了战术调整,并指挥道:“你们中间这一路负责掩护的听好了,只要左右两侧一行动,你们就给往那间屋子狠狠地打,用火力压制他们,不要让他们有还击的机会,听明白没有?”
“明白!”
又一轮新的围攻开始了。杰森的调整起到了明显的效果。
邵俊刚准备向两侧爬楼梯的人开枪射击,却被楼下突如其来的密集火力给压制住了,刚一抬头间子弹便噼里啪啦的倾泻而来。
“趴下!”
邵俊边喊着,边一把紧紧搂住白璐瑶的肩膀把她摁在了地上。
电光火石间,两人微微抬起头,默默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匍匐着退进了屋里。
在中路密集火力的掩护下,左右两侧的巡捕也很快顺利的上了楼。枪声消失了,两路人马慢慢的向着邵俊他们所在的那间屋子靠拢着。
“砰砰”两声枪响,靠前的两个巡捕应声而亡,后面的人又吓得立马后退了几步,再也不敢轻易往前挪动一步。只因为两侧的人离屋子已经很近了,楼下的人一时之间也不敢再贸然开枪,以免造成误伤。
“跟老子玩,你们还嫩了点。”
邵俊坐在门旁的窗户下,口中念念有词的摸了摸身上的弹夹。
“糟了!”他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怎么了?”紧靠在他身旁的白璐瑶连忙问道。
“粮草快没了。”邵俊故作轻松的笑着道。
白璐瑶知道他所说的意思,看着一脸轻松的神态的邵俊,她的心里竟隐隐有种酸涩的痛感。
“对不起了,邵大人,这次恐怕真的是连累你了。”
邵俊扭过头来,静静地看着白璐瑶。尽管天色已经昏暗,但依然能看清她那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此时此刻,他有点冲动的想大声向她表白,可话到嘴边,终究还是有缩了回去。
他退出弹夹,数了数里面的子弹,还有三颗,然后又“咔擦”一声重新把弹夹送进了枪膛。
“等会儿,我会抓住他们其中一个人做人质,你先不要出来,等我把他们引开后,你再找机会逃走。”
“不,这样做太危险了,我不同意。”
“听我的,路遥如果你真的不想连累我,就按我说的去做。”
白璐瑶看着邵俊,竟鼻子一酸,眼泪流了下来。
“傻瓜,别担心。”邵俊一边用一块黑布蒙住了自己的脸,一边安慰道:“我还等着你请我吃大餐呢,没那么容易就见阎王的。”
楼道里又了响起了细微的动静,有胆子稍微大一点的巡捕正紧贴着墙壁向门这边缓缓移动。
邵俊和白璐瑶躲在门后,屏住呼吸,静静等待着人质的出现。
那名巡捕刚走近门口就被一把拉了进去,黑暗中一把冰冷而又坚硬的枪就把他的头给顶住了。
“别动,小心你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