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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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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他在门前瞧了多久,梁淑甯这几日好似愈发看不懂周双白的态度,就比如正当下。他素来不爱见她与覃啸阳走得近,她看不懂京中局势却也知道,这覃家原本由前首辅秦拱一手扶植,秦首辅去后则随表亲倪家向太子一方靠拢,如今倪若待嫁闺中与她联系渐少,而她却与覃啸阳走近必定教他这任上的吏部侍郎不好一碗水端平,可现下梁淑甯偷眼去瞧他,脸上没有生气的意思。
    目光柔软地正打量着她,却教梁淑甯这心里愈发打起鼓来,见惯了他平素里那一副冷脸冷眼,如今看他这样怎么倒好似钝刀子杀人,教她心里更不好受。她自知正理亏,温驯地垂着头上了小轿,特意留了个心眼,坐在离他稍远的一处,两只小手就这么规规矩矩地搁在膝上,看着倒乖任谁挑不出她的错来。
    好像是眼见着那猎物自己入了套,周双白面上那股麻痹人的柔情戛然,宽阔的肩凑过来的阴影里带着一种隐形的侵略,教梁淑甯禁不住寒毛一立,可他却偏偏越过了她,掀开轿帘探头朝外,朝赶轿的焦大吩咐,“西山的桃花林开得正好,大姑娘说去瞧瞧,起轿吧。”语气淡淡,里头没什么情绪。
    焦大素来不多言语,只低头听主子差遣,软罗轿帘随之徐徐动起来,銮铃被撞得叮当作响。
    她什么时候说的?梁淑甯一抬眼,恰好引入眼帘他刀裁般的鬓发,和英挺清冷的鼻骨,像是孤高冷绝的陡岩,摄得她心惊,自然也没胆子跟他对着来,只是不知这会儿往西山一个来回,再回府里该得是什么时辰了。
    周双白正襟危坐好像方才的接近只是幻觉,连那身上衣褶都未动一下,偏脸过来瞧她,大约是方才破帘而入的杨柳风,恰好拂在人心坎上了,也教这冰山微融,他脸上的冷意登时消解大半,“甯儿长大了,与哥哥不比从前亲近,坐得这样远,莫非哥哥生得像东山狼一般骇人?”他笑得一派和煦,还能朝梁淑甯打趣。
    何止是像,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梁淑甯摇头不迭,左右掰着手指头,故作轻松道,“这京中贵女谁不道周侍郎生得一副芝兰玉树好相貌,哥哥可真会说笑,大白日里无故提什么东山狼,怪吓人的……”这东山有狼,西山难道就没有,梁淑甯真怕这会儿说话一个不合他心意,到了地儿把她撂下轿去,也教她亲眼见识见识西山夜里到底有狼没有。
    藕芽儿似素净的手指头被她掐得泛起粉来,周双白瞧了,眼角有些微微发红,耐着性子去纾解她那点局促,“几日未见了,可有什么要对哥哥说的?”他记得清楚,从那天从她院里出来,心里就闷着气吞不下吐不出,他来来回回将她那一箩筐的破绽想了又想,到最后明白了也嫉恨上了。朝中为官早看惯了阳奉阴违两面为人,可眼前这一副低眉顺眼他瞧了两辈子,竟堪不破一个小姑娘的心思,被她哄着骗着非还甘之如饴,让周双白第一次觉得自己又是蠢又是活该。
    好几日刻意晾着她,他宿在吏部夜以继日批公文,却还是忍不住派人去瞧一眼,梁大姑娘白日里在家绣花弄草晚上歇了灯就睡,心静如菩提,家中没了他,倒教她日子过得更自在些了。今日是他时隔几日回梁府,堵在门口又请他看了这么一出小儿女生死诀别情意绵长的好戏,偏偏还不能动气,他如今没理由动气。
    梁淑甯被他问住了,小脑袋瓜转得飞快,想自己这几日没出过门更不能惹什么祸事,哪里又能惹着他不快,要说就只可能是方才的覃啸阳,“老家寄了新下的笋子,若是哥哥这几日还不回来,正要煲了汤送去呢,里头撒上香椿碎鲜极,今日哥哥归府,倒是赶巧不教人白跑那一趟了。”梁淑甯嘴里尽力往远了扯,手里不动声色地正将袖袋往背后藏,也不知覃啸阳拿东西给她教他瞧见没,若是瞧见了指定要火上浇油的。
    周双白哼了一声,从前觉得她是只兔子,胆子比针尖儿小,如今才瞧清这是只小狐狸,口蜜腹剑。“方才哥哥瞧见覃家小公子同甯儿叙话,教旁人瞧见颇为不好,甯儿是我的妹妹又尚是闺阁女儿家,该交往什么人不该交往什么人,作为兄长自然还是管得了的,你说呢?”
    他这声音不疾不徐,扰得梁淑甯坐立不安起来,如今整个梁家都仰仗着他,她又哪来的胆子同他顶嘴,“甯儿知错了,啸阳明日要随兄离京今日特来告别,我就一时忘了规矩,哥哥莫要恼了我。”凡事皆有因果,这理由说出来任谁听了也算是情有可原罢。
    周双白笑意更深,伸手轻轻摩挲她的发顶,“若是甯儿听话将东西交给哥哥,那哥哥便不恼了,”他的语速越说越缓,“反之,大姑娘向来是知道我的。”面上一丝怒意不显,平湖下却隐隐暗涛涌流。
    他叫她大姑娘,通常都是气急了,前世也有过一次,他性子冷淡,她初为人妇难免笨拙,听信了茶会上贵夫人的馊主意,人与她说纳妾这事儿得是正房夫人先下手为强才能稳得住夫君的心,稳得家宅安宁,她便从外头请回一名身家清白的姑娘。可偏偏自己打肿脸充胖子,压根儿没那个容人的度量,当夜心里吃味儿躲在房里饮个酩酊,结果周双白当晚回来就给了她一个下马威,她醉里记不清楚原委,只记得他唤了她大姑娘还讽她是贤妻,后来的事教她忘了精光,只知道第二日起来弄得连腰都直不起来,床上歪了一天。
    前世的窝囊再加之现下他这话语里明晃晃的威胁,不知怎地就教梁淑甯突生反骨,凭什么自己活了两辈子还得受制于他,前世以夫为纲,可这辈子两人不过是没有血缘的冒牌兄妹,她家中长辈都在,哪里轮的着他这样上赶子管束起她来。“哥哥说的是,什么东西?”索性装傻充愣,她两眼一闭真不信他能拿她怎么着了,那东西能瞧出是覃啸阳的私物,既是托付给了她,承诺了等他归京完璧归赵,这半路上也断然没有随随便便假手旁人的道理,也不合规矩。
    周双白不怒反笑了,伸手一把将她按进怀里,方才正缺了缘由来调理她,梁淑甯没想到周双白也有这么不讲理的时候,直接上手来抢,她手里将那块玉牌攥得死紧,憋着一股劲往身后去藏,“周双白你再乱来,我可叫人了。”梁淑甯气得发抖,世上怎么能有这么无赖的人,偏还能作出一派正人君子模样去唬人。
    他一手制住身下她乱动的手脚,另一手伸出指头掀轿帘朝外瞧了一眼,“焦大的嘴可严得很,大姑娘若是铁了心便将外头过路的唤来,都瞧见了倒也无妨,为兄自然担得起这责任。”周双白的手恰好扣在她的月要上,两人之间严丝合缝地,近得要命,气都快喘不过来了。
    周双白忍得眼角通红,一边是角落里在他的身下发颤的人,一边是飘飘忽忽的软罗轿帘,轿中私密又危险的情境快要把他弄疯了,压根不想理会她的挣扎,满轿子都是她身上缭人的香,满眼都是她挣乱的衣角与鬓发,此刻抱得她满怀心里却渴得要死,正看准了那片柔软的菱唇……
    此时,梁淑甯的指头还是不争气地松开了,双手捧着那东西主动递上去以隔开两人过近的距离,像是战败国俯首称臣地纳贡,她方才在他眼底清楚瞧见了火光,那里头代表什么她如何不懂,“哥哥,你掐疼了我。”她自讨苦吃,撇撇嘴就快哭了。
    周双白瞧见她眼底的雾气,倏然眉间跳一下,心头才逐渐恢复清明,他立时松开桎梏的大手,将那东西收过来,“甯儿听话,”转头便握着她的柔荑慢慢轻揉起来,过一会儿,“可还疼了?”
    梁淑甯刚想摇头,却瞠目结舌地见周双白俯身细细密密地吻在她的指尖,他犯规了……
    -
    时间到了覃啸阳临走的这日,小公子一身戎装,此时正扶着辔头捋过眼前追月黑亮的鬃毛想心思,他清楚淑甯碍着身份定不能前来相送,可就是忍不住自己胡思乱想的一颗心,颠来倒去,想到自己好歹还留了物件在她身边又稍稍安心起来。
    谁知一抬脸,便瞧见吊着红绳的那枚随身玉牌,与之一同印入眼帘的还有二哥覃啸云锅底一般的脸色。
    “二哥,这东西你是从哪弄的?”覃啸阳霎时愣在原处,他记得那日明明是亲手交给了淑甯。
    覃啸云没给他好脸色,恨铁不成钢地怒斥这个不成器的弟弟,道,“平日里只当你是不务正业,可没成想竟能糊涂成这样,命根子一样的东西也能拿去赠人!”这无事牌覃家五虎人手一枚,五枚皆出于同一块昆仑玉料,于将门子弟来说是护身符一样的存在,而等到上了前线若是不幸战死疆场,更是覃家儿郎身份的证明,覃啸阳居然随手将这东西当成了定情物,教他这做哥哥的怎么能不动怒,好在周侍郎为人稳重,此事暂时没传到大哥耳朵里,否则这不争气的五弟怕是非挨上几十军棍不了。
    “可是她送过来的?”覃啸阳像是抽了魂似的,喃喃道,“说什么命根子,她也是我的命。”
    瞧着这话说得实在令人发麻,二哥覃啸云铁青着脸,恨得直想一拳打醒他这昏了头的东西,咬着牙攥着拳头,搡了覃啸阳一下,“一肚子儿女情长,还如何上阵杀敌,若不是周侍郎即时发现,整个覃家的脸怕是都要被你丢尽了,”二哥语重心长地补充了一句,“你可知道若不是周侍郎上奏亲荐,这次赴边的机会你压根挨不上!”
    听了二哥这最后一句,教覃啸阳如遭雷击,眼前种种像是阳光撕开迷雾一般,他登时回味过其中许多事,攥着拳头仰天咆哮,“这天杀的周双白!”转身正想要去寻仇,只见二哥覃啸云一挥手,立马围上几个随军仆从,用军绳将覃啸阳捆了个结结实实,直接丢上了行军的马车。
    “你等老子回来唔……”覃啸阳没叫唤完最后一句,就被塞住了嘴,此时心下只怕比黄连还苦上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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