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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解围(第1/2页)
院中,火把猎猎。
沙穆尔屏退左右,只带两名老仆,亲自为陆仁引路。
新住处是城内唯一一座石殿,夯土为基,玄岩为墙,虽简陋,却胜在坚固与僻静。
殿内,烛火摇曳,壁龛空荡,却摆着一张低矮玉案。
沙穆尔亲自奉茶,铜壶内却是大漠特有的“雪线草”,茶烟如雾,带着微凉甜意,入喉便化作温润灵力,顺脉而行。
礼毕,他取出一物——
一张卷轴,通体灰白,无纹无字,展开后如一张普通羊皮,边缘磨损,仿佛随时会碎。
沙穆尔双手奉上,声音低却郑重:“此乃沙夷历代国王传下之宝图。祖上曾是大修士,可惜后代灵根凋零,无人能窥其秘。今日赠予前辈,只求两件事——”
陆仁脸色一沉,似早有所料,当即只沉默不语,静等其言。
他伸出两根手指:“一,边界大战将起,蛮人修士于背后偷袭,我需前辈出手,只斩对方修士,我亲自迎击,保城不失。二。”
他顿了顿,目光微黯,“小女今日受惊,灵根虽弱,却性柔心善,愿拜前辈为师,随侍左右,哪怕端茶送水,亦心甘情愿。”
陆仁接过卷轴,玄觉渗入——
如泥牛入海,无纹无灵,仿佛真是凡物。
他微微皱眉,不置可否。
沙穆尔见状,又取出一物——
一只巴掌大的铜驼,通体暗金,驼峰镶嵌两粒火髓芯,背生双翼,腹藏机括。
“镇国高阶法器·飞火铜驼,可攻可守,日行三千里,火毒漫天,混沌初期亦需退避。”
铜驼被双手奉上,在烛火下泛着温润暗金,像一头沉睡的凶兽。
陆仁指尖轻触,月魄渗入,驼腹机括“咔哒”一声,火髓亮起,威压一闪而逝。
他抬眼,望向沙穆尔——
对方半弯着腰,黄金轻甲在烛火下黯然,鬓角霜雪更显,像一头老去的雄狮,却仍固执地挡在族群前方。
殿内,陷入长久沉默。
只有烛火“噼啪”一声,爆出一粒灯花。
良久,陆仁轻叹,收起卷轴与铜驼,声音低哑:“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沙穆尔抬头,眼底血丝密布,却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像大漠里乍现的绿洲。
“谢前辈。”
他躬身至地,影子在烛火下拉长,像一座才卸下重石的孤峰。
石殿内,烛火摇曳,雪线草的茶烟尚未散尽。
沙穆尔抬手,正要命殿外候命的公主入殿敬酒,陆仁却抬掌虚按,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喙的笃定:“一件一件来,不急。”
他指尖轻点玉案,灰白卷轴与飞火铜驼并排而放,烛火映得铜驼暗金流动,像一头蛰伏的凶兽。
“先说战事。”
陆仁抬眸,月光从窗棂缝隙漏入,在他瞳孔里凝成两轮极细的银环,“与其等蛮人陈兵城下,不如我先去摘了他们修士的脑袋——战事自解。”
沙穆尔微怔,旋即黄金轻甲“哗啦”一声,他躬身至地,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有前辈出手,沙夷全军愿为后盾!”
他取下腰间佩刀,刀鞘陈旧,却嵌着一粒指甲大的火髓芯,双手奉于案上。
“北出三百七十里,风蚀谷,蛮人前锋大营便扎于此。谷内三位半混沌修士,皆隶‘赤骨门’,门主骨勒汗,混沌初期,行踪诡谲,或在前营,或居后山,具体方位……不详。”
陆仁接过,指腹在火髓芯上轻轻一刮,赤光一闪而逝。
“够了。”
他起身,玄袍掠过烛火,灯火被压得低头,又倔强弹回。
殿外,夜已三更,大漠寒风卷着沙砾,像无数细小的鬼手拍击石墙。
陆仁一步踏入风中,骨环内侧鲸齿轻叩,“叮——”,幽蓝月影一闪,人已消失在夜色尽头。
风蚀谷,形如弯月,壁立千仞,风沙在谷口形成天然漩涡,白日亦暗如黄昏。
谷外,蛮人连营十里,火把连绵如繁星,却寂静得诡异——修士坐镇,凡兵不敢喧哗。
陆仁悬于谷口百丈之上,玄袍与夜色融为一体,只露半张苍白侧脸。
他闭目,玄觉如泼墨般倾泻——
十里、二十里、三十里……
凡兵气息如萤火,半混沌却似三盏血红灯笼,高悬营地三角。
“找到了。”
他睁眼,脚尖一点,月影遁无声发动——
第一道身影,东北角箭楼,半混沌,正盘膝吐纳,火毒缠绕。
幽绿月魄贴地而至,化作三寸毒刃,自其尾闾刺入,逆脊而上,瞬间冻结丹海。
那人眼珠凸起,尚未来得及哼声,已软倒于箭楼阴影。
第二道身影,西侧粮囤,半混沌,披赤骨甲,正借粮火淬体。
月影一闪,陆仁现身其后,指尖轻弹,裂星断魄环脱腕而出,星辉化刃,七丈内一息锁息。
“嗤——”
人头飞起,血珠被星辉蒸成红雾,未溅一粒粮米。
第三道身影,谷口暗哨,半混沌后期,隐于风蚀裂缝,手握骨弓,箭镞涂火毒。
陆仁祭出玄龟覆海盾,盾面龟纹一亮,化作十丈玄幕,自天而降,将其连人带缝一并镇压。
“咔嚓——”
骨弓崩断,裂缝闭合,暗哨被碾成肉泥,血沿风蚀壁缓缓滑落,被风沙迅速舔净。
全程不足三十息,风蚀谷灯火未晃,凡兵未觉。
陆仁收盾,衣角无血,像才散步归来。
为防后患,陆仁继续北掠。
大漠尽头,山势隆起,黑石如骨,风似鬼啸。
玄觉再扫,五十里外,一道混沌气机拔地而起,如孤狼望月,正与陆仁的探查轰然相撞。
“来了。”
陆仁止步,负手而立,月轮在骨环内侧缓缓旋转,割得空气“嗤嗤”作响。
片刻后,一道灰白遁光自北而来,落于黑石之巅。
来人披赤红大氅,胸挂骨链,眉心一道赤红竖痕,像才裂开的岩浆缝。
混沌初期,气机却凝实,不输焚天宗内炉长老。
“道友夜闯北域,斩我三门半混沌,好大的威风。”
那人开口,声音却意外温和,甚至带着几分北地口音的沙哑磁性。
陆仁拱手,月魄暗敛:“沙夷国散修,陆仁。蛮人侵我友邦,先下手为强。”
“赤骨门,骨勒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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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回礼,目光在玄龟覆海盾上一扫而过,瞳孔微缩,笑意却更深,“道友爽快,我也开门见山——赤骨门受蛮人贵族供奉,却非死士。此番南下,只为求财。若道友能接我一击,我便撤军,永不犯沙夷,如何?”
“一击?”
陆仁抬眼,两轮小月幽幽旋转,“可。”
骨勒汗大笑,蓦地抬手,五指张开,掌心“嘭”地升起一轮赤红骨日,日心却是一道漆黑风眼,风眼内万骨哀嚎,似要择人而噬。
“赤骨噬日元,道友小心!”
陆仁不语,只将玄龟覆海盾往身前一抛,盾面龟纹瞬间亮起,化作十丈玄幕,幕内隐有巨龟昂首,背甲星斑闪烁,如渊如海。
“去!”
骨勒汗一掌推出,骨日旋转,风眼怒号,所过之处黑石被磨成粉,地面被犁出深深沟壑,直奔玄幕。
“轰——!”
骨日与玄幕相撞,星辉与骨粉同时炸开,冲击波横扫百丈,黑石山被削平一半,风沙逆卷上天,化作赤黑龙卷。
片刻后,风停。
玄幕仍悬,龟影未散,只盾面龟纹微微黯淡。
骨勒汗的骨日,却已消散无踪。
“好盾!”
骨勒汗深吸一口气,独眼内赤光爆闪,随即大笑,笑声里带着由衷的钦佩,“道友法器之精,某生平仅见!撤军之事,即刻生效!”
他抬手,一枚骨简飞来,简面刻着赤骨门印记。
“三日后,极北冰原,废弃洞府,冰兽守护,内藏机缘。愿邀道友共往,所得均分,以谢今日留情。”
陆仁接过,玄觉渗入——
简内坐标清晰,灵气波动却微弱,显然只是外围信息。
不过骨简中还有两物。
他微微沉吟,目光扫过骨勒汗身后荒原——
赤地千里,灵气稀薄,对方却肯拿出“上品灵石三百、高阶丹药十瓶”作为定金,足见诚意,亦见贫瘠。
陆仁扫过灵石和丹药,目露迟疑,骨勒汗遂道:“实不相瞒,此行于我极其重要,若肯相助,这两样愿赠于道友。”
“可。”
陆仁点头,将灵石与丹药收入储物袋,语气淡漠,“还有何人同往?”
“一名散修,号‘雪钩子’,蛮地休养,三日后至。”
骨勒汗拱手,“届时,某在冰原入口,恭候道友。”
夜风呼啸,陆仁转身南归。
玄袍掠过残破黑石山,背影在风沙中渐渐模糊,像一柄才归鞘、却仍滴着月光的刀。
他低头,指腹摩挲骨简,心底却无波澜。
“冰原洞府……机缘也罢,陷阱也罢,先去一看。”
鲸齿轻叩,像在回应:
——所得灵石,刚好喂我。
驼铃城外,残阳如血,风沙被夜色压低了声响。
陆仁玄袍猎猎,自北而归,一步踏入城门,守将便跪倒一地——
他们已得飞骑传报:北营蛮修尽灭,赤骨门撤军,三百里连营一夜拔空。
石殿内,沙穆尔黄金轻甲未卸,鬓角霜雪却似被春风融化。
见陆仁踏入,他竟单膝欲跪,被陆仁袖中一缕月魄托住。
“战事已了,日后无犯。”
陆仁声音不高,却让整个大殿陷入短暂死寂。
下一瞬,沙穆尔眼中血丝尽红,泪珠滚落,在玄岩地面砸出细小坑洞。
“前辈再造之恩,沙夷阖族,永铭心肺!”
他抬手,重重一拍玉案,案上铜驼灯“啪”地爆出一粒灯花。
“第二件事——”
殿侧珠帘轻掀,一名少女缓步而出。
白日那身染血的云缎长裙已换,着一袭素白新衣,腰系浅青流苏,灯影下,肌肤胜雪,眸黑如夜。
她赤足踏玄岩,足背弧线细腻,像一对才被月光打磨过的羊脂玉。
至陆仁身前,少女双膝跪地,双手高举过顶,掌心托一只鎏金小盏,盏内琥珀酒液轻晃,映出她微颤的睫毛。
“师尊在上,请受弟子沙白音三拜。”
声音清越,却带着王室特有的克制,叩首时,玉簪轻响,青丝泻地,像一泓墨泉。
陆仁未动,只垂眸看她。
灯影将少女影子拉长,投在殿壁,颈项纤细,肩线柔和,却倔强地绷得笔直。
片刻,他接过酒盏,指尖未触她肌肤,只以月魄托盏,仰头饮尽。
酒液微辣,却带着雪线草的回甘,一路暖到丹田。
“拜师可,但记两条——”
陆仁放下盏,声音淡漠,目光却扫过沙穆尔,带着不容商榷的压迫。
“其一,此事天知、你知、我知,若有第四耳——”
他指尖轻点虚空,一缕幽绿月刃一闪而逝,殿内烛火同时低头,“杀。”
沙穆尔黄金轻甲“哗啦”一声,他单膝再跪:“以王室血脉起誓,绝无外泄!”
“其二,只做记名弟子。”
陆仁看向沙白音,目光平静,“修行靠己,我只指路,不背人。可应?”
少女抬眸,黑瞳里泪光未干,却映出两轮小小月影,她郑重点头:
“弟子应。”
陆仁这才露出一丝极浅的笑,像冰面裂开头发丝粗的一道缝。
他翻掌,取出两物——
一只玉匣,匣盖开启,五枚滚圆丹药静卧,丸表星纹流转,正是骨勒汗所赠高阶丹药“赤星淬骨丹”,可稳混沌心境、淬炼经络。
另一只寒玉盒,盒内一株赤红嫩芽,芽尖凝着细小冰晶,像才从冰火交界摘下——
炎渊古藏·赤阳晶芽,扩灵池、净火毒,有价无市。
“丹药五丸,一月一服,可助你稳入半混沌;晶芽一株,炼化方法自行参悟。”
陆仁将两物放于案上,声音不高,却让整个大殿陷入短暂寂静。
沙白音双手接过,指尖微颤,像托着一轮小小日月。
她再次叩首,额触玄岩,发出轻而脆的“咚”,像替自己敲下第一道师门钟声。
事了,陆仁起身,玄袍掠过烛火,灯火被拉得老长。
“我另有要事,明日即行,日后是否相见,全凭机缘。”
沙穆尔与沙白音同时拜倒,影子在殿壁交织,像两株被夜风吹弯的胡杨。
“师尊(前辈)保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