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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一声,韩府大门被缓缓打开。
门外的刘掌柜等人正等得心焦,寒风之中,他们的手脚都快冻僵了。
一见到门开,立刻脸上堆起最热情的笑容迎上前去,却看到出来的是王宏发等几个年轻人,而且个个脸色不善,并非想象中的喜出望外。
刘掌柜心中“咯噔”一下,但还是硬着头皮,讪笑着拱手:
“王公子,马公子,诸位公子早啊!你看,这银子我们已经……”
王宏发根本没让他把话说完,直接双手抱胸,下巴微抬,用眼角余光瞥着刘掌柜以及他身后那十几口大箱子,语气极其嚣张地打断道:
“哟!我当是谁呢,这么大清早的在门口吵吵嚷嚷,原来是通宝钱庄的刘掌柜啊?”
“还有这几位……啧啧,都是洛阳城里鼎鼎大名的钱庄票号大东家嘛!”
“真是稀客啊!怎么,几位今日联袂而来,是有什么指教吗?莫非又是库银不足,东家不在?”
他这话阴阳怪气,充满了嘲讽,顿时让刘掌柜等人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刘掌柜强忍着尴尬和怒气,继续赔笑:“王公子说笑了,说笑了……”
“昨日确实是我们的不是,今日我们特意将吴状元所需兑换的银两悉数筹齐,亲自送来,就是为了弥补……”
“打住!”
王宏发再次不耐烦地打断,掏了掏耳朵,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兑银子?哦……你说那六万两啊?不好意思啊,几位来晚了一步。”
他故意拉长了语调,看着几位掌柜瞬间变得紧张的神色,心中暗爽,继续说道:
“我们哥几个昨天想了想,觉得你们几家店大欺客,规矩还多,兑点银子推三阻四的,实在没意思。”
“所以呢,我们决定换几家信誉更好的钱庄兑换了。”
“反正这银票是硬通货,天下钱庄,难道还愁兑不出去?就不劳几位大驾了!诸位请回吧!”
雷狂也在一旁抱着胳膊,粗声粗气地帮腔:“没错!上次找你们兑,你们推三阻四不给兑!”
“现在我们不想在你们这兑了!哪凉快哪待着去!”
这番话,如同晴天霹雳,狠狠砸在刘掌柜等六人的头上!
他们万万没想到,自己等人放下身段,主动将银子送上门,竟然会是这般结果!
对方非但不领情,反而还要将他们拒之门外!
这要是真被轰走了,银子没送出去,任务完不成,如何向朱大人和太师交代?
而且对方若真去别家兑换,这“拒兑武状元军饷”的黑锅,他们可就实实在在地背定了!
到时候声誉扫地,生意还怎么做?
一时间,六位在洛阳商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脸色煞白,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站在寒风中,进退维谷,狼狈不堪。
片刻之后,刘掌柜急得差点跳起来,也顾不得什么体面了,连忙上前一步,几乎是哀求道:
“王公子!王公子!您息怒,您千万息怒啊!”
他连连作揖,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昨日……昨日确实是我等猪油蒙了心,有眼不识泰山,慢待了诸位公子,慢待了吴状元!”
“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我等今日前来,就是诚心诚意来赔罪的!”
另一位“汇丰票号”的张东家也赶紧凑上来帮腔,语气恳切:
“是啊是啊!王公子,马公子,诸位公子!您们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们这些铜臭商人一般见识!”
“我们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裕泰钱庄”的李掌柜擦着额头的冷汗,赔着笑脸道:
“王公子,您看,这银子我们都已经一分不少地给您送来了,足足六万三千两,全都在这儿了!”
“您们若是再去别家兑,一来麻烦,二来……呵呵,这洛阳城里,谁家还能比我们几家更方便不是?何必舍近求远呢?”
“永昌票号”的东家也急忙点头:“李掌柜说得对啊!王公子,您们贵人事忙,何必再为这点小事奔波?”
“现成的银子就在这儿,您们点收一下,也省心省力不是?就给我们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吧!”
“宝源钱庄”的孙掌柜更是谄媚地笑道:“诸位公子爷,您们行行好,就收下吧。”
“我们保证,日后但凡是您几位,或者吴状元有任何银钱业务,我们几家一定优先办理,绝无二话!而且手续费分文不取!”
六位掌柜你一言我一语,围着王宏发等人,几乎是在苦苦哀求,与昨日那副高高在上、爱答不理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们心中叫苦不迭,只盼着能赶紧完成这要命的差事。
然而,王宏发却依旧摆足了架子,故意拿捏着,斜眼看着他们,冷笑道:
“哦?现在知道错了?昨日那股嚣张劲儿呢?不是说库银不足吗?不是说东家不在吗?”
“怎么,一夜之间,库银就堆成山了?东家也都从外地飞回来了?”
他的话如同一个个耳光,扇在几位掌柜脸上,让他们无地自容,只能连连赔笑,不敢有丝毫反驳。
马子晋上前一步,他虽不像王宏发那般粗豪,但言辞却更为犀利,带着文人特有的刻薄。
他冷冷扫视着几位掌柜,嘴角噙着一抹讥讽:“诸位掌柜倒是深谙生意之道,昨日将人拒之门外是‘规矩’,今日登门强送便是‘诚意’。”
“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真是让我等大开眼界,莫非这洛阳商界的信誉,便是如此灵活变通的?”
谢绍元则双手负后,语气平淡,却字字如刀,直戳要害:
“谢某倒是好奇,是何等的‘苦衷’,能让诸位昨日宁可冒着砸了百年招牌的风险,也要集体违逆‘见票即兑’的行规?”
“今日又是何等‘苦衷’,让诸位不惜顶着寒风,将重金亲自送至门前?这前后反差之大,着实令人费解。”
“莫非这背后,真有我等不便知晓的‘难处’?”
岳鹏举更是冷哼一声,声如闷雷,带着些许的肃杀之气:
“我是个粗人,不懂你们那些弯弯绕绕!我只知道,军饷关乎边关将士性命,关乎国家安危!”
“昨日尔等推三阻四,便有延误军机之嫌!今日几句轻飘飘的道歉就想揭过?天下哪有这般便宜的事!”
“若在军中,此等行径,按律当斩!”
他最后一句杀气腾腾,骇得几位掌柜腿肚子一软,差点瘫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