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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没有人知道洛河与如烟说了什么,只看见洛河怒气冲冲地从关押如烟的地方冲了出来,之后,如烟便被赶出了军营,不知去处。
在梁城,随着黄基的攻击越加猛烈,云柒也开始上了战场,当然,她并不是上战场上拼杀,以她那三脚猫的功夫,也只是多增加了一具尸体而已。
云柒能做的事情,便是与问画一起掌管,做医官做的事情。毕将自己平日里精心研制的恢复伤势的丹药都拿了出来,便将药方发于各位医者。
一些秘方对于医者来说甚至可以胜过生命,而云柒拿出来的每一个方子都可以说是价值千金,医者们自然是感恩戴德,对于伤者的治疗也更加卖力。
不过,梁城中的守备人数在那里摆着,不可能越打越强,只不过战损比却在逐日增长,倒也算得上是一个不错的消息。
这场战争已然延续了大半年的时间,黄基看着那些城头那些依旧龙精虎猛的将士,心里暗骂,这梁城之中的物资到底累积了多少,居然能够让这场攻城之战如此艰难。
其实,梁城之内大多数兵将与黄基一样,这已经大半年的时间,士卒应当已经倦怠才对,但容国军队看起来依旧有余力,让他们看不到任何胜机。
此时,之所以还能够保持住战力,其实仅仅是因为一个宋千略,只要宋千略立于城头,梁城之民便会永远地支撑下去。
月下巡营,宋千略已经不知有多少个日夜没有睡过一个好觉,这让他想起了带着梁地之民治水时候的场景,那时候几乎是日夜不休。
但不同的是,那时候的努力是带来希望,但此时,随着时间的延续,更多的是绝望,螳臂当车终究是难以长久。
就在宋千略逡巡之间,看见了街角草草建立起的伤病营,这个伤兵营传来的并非是哀嚎之声,而是阵阵欢笑。
这声音让宋千略有些恍惚,让他似乎回到了和平时候,梁城之中不夜之景,虽是刹那繁华,但,但此时却是一场怀恋。
云柒此时在为伤兵治疗之余,也教习了他们一些倒气之法。
正所谓穷文富武,士卒大多数是贫民出生,自然不能得到那些高深的习武法门,心中自然是高兴,因为在兴头之上,云柒又给伤兵讲了些前世的武侠小说。
在战场上拼杀受伤,下了战场便应当全身心的放松,这也算得上是梁城守卒能够保得住士气的原因之一。
“宋尚书!”忽然有一伤兵喊道。
云柒起身来,微微欠身对宋千略施了一礼。
“原来是云家主,天色已到此时还未休息,真是难为您了。”宋千略对着云柒作揖回礼。
云柒摆手道:“这倒是没什么,倒是宋尚书,看你的脸色应当是气虚之相,不如让我给你开一副安神的药如何?”
宋千略笑道:“死后自会长眠于地下,用不着那么多休息。”
云柒有些无奈地看着宋千略,宋千略这才意识到,作为一军主帅在伤兵面前说这样的话,太过影响士气。
“当然,我宋千略还要与兄弟们等到乾坤再造,将梁地建设成第二个盛京。”宋千略改口道。
“宋尚书,真会有那个时候吗?”一名兵士弱弱地问宋千略道。
所有的伤病都一脸期待地宋千略,这伤兵是看守城人手不足之时,主动登上城楼的,在之前他乞讨过,也随着宋千略挖过水渠,见证了宋千略在梁地的努力,对于宋千略自然是非常信任。
宋千略沉吟片刻,认真地说道:“定会有那个时候,你们一定能够亲眼看到。”
伤兵用仅剩的一条手臂挠头道:“我倒是没什么所谓,能够让城中的孩子看到就好了,我听云家主说过,到时候孩子们都有书读,人人都能够吃饱饭,再也不会像当初那样饿死人了。”
宋千略寻了坐在了一旁的台阶上,云柒站在一旁,所谓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这样的大同之事,可让任何人心生向往。
只是,宋千略比起那些空想的儒者来说,更为知行合一,他不像是一个能够轻易对别人许约之人,即使是面对一个将死之人。
宋千略说道:“宋某会尽力而为,虽说不知能够达到你说的那种程度,但总不至于路有饿殍。”
伤兵的脸上露出遗憾之色,“我还想家里出个秀才,成为宋尚书一样的好官。”
“这位兄弟放心吧,你们的姓名家庭,城主府已然登记造册,无论你们是活着好从战场上回来,还是战死沙场,我云家都会出资善养你们家人,念书识字自然不在话下。”
云柒开口为宋千略解了围,随即话音一转道:“至于能否成为宋尚书这样的好官,还要看你们自家的小崽子是否努力,宋尚书读的书可够拉好几十架牛车了。”
伤兵嘿嘿一笑,“这倒也是,我家那小子现在还整日不着家,读书肯定没有那个坐性,不过能够识字总是好的。”
云柒拍拍手说道:“好了,各位兄弟,今日天色已晚,你们还是早日休息,明日我会让府中的家丁腾出几间屋子来,到时候你们就不用风餐露宿了。”
伤兵们连连道:“有劳云家主费心了!”
离开了伤兵营,云柒与宋千略并肩而走,云天则远远地跟在了他们身后。
“我听说云家主已经不准备离开梁城了?”行不多时,宋千略开口问道。
云柒说道:“如今北境叛兵已至,就算有吕义和容霸两位将军护卫,也没那么容易离开梁地。”
“所谓狡兔三窟,更何况你们云家已经适应了颠沛流离,你们想要逃出梁城很容易。”宋千略淡淡地说道。
云柒笑了笑,不置可否。
为了是否离开梁城这件事,云柒和父亲云战大吵了一架,不过,只是云战单方面的对云柒进行“劝说”,而云柒从始至终都保持着微笑的姿态,最后云战只能摇头败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