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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星子稀疏。
李季府邸书房内，灯火通明。
不多时，展昭的身影出现在门外，步履沉稳。
“主公。”他进门躬身行礼。
李季放下手中的书卷，抬眼看他：“事情办妥了？”
“回主公，一千死囚已悉数送入山林。”展昭答道。
“按照主公的吩咐，也已将您的条件告知他们。”
“很好。”李季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那些禁军，很快就会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绝境。”
他顿了顿，又道：“展护卫辛苦了。”
展昭神色不变：“为主公分忧，是属下分内之事。”
“对了主公，”展昭话锋一转：“关于卫青将军一案，属下这边，也查到了一些眉目。”
李季眸光一凝：“哦？说来听听。”
“当初兵部押运军械往边关，途中曾在京郊一处隐秘库房暂存过三日。”
“属下查证，若军械被人掉包，那三日便是最佳时机。”
“最可疑的是，负责看管那处库房的官员，在军械运走后不久，便以年老体弱为由辞官归乡。”
“此人回乡之后，竟摇身一变，成了当地有名的富家翁，良田千亩，仆役成群。”
李季眼神骤冷，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
“辞官归乡，一夜暴富？”
“时间点如此巧合，背后必有猫腻。”
他沉吟片刻，看向展昭：“此人如今何在？可还有其他发现？”
展昭点头：“属下已派人暗中盯住此人。”
“顺着他的线索追查下去，果然不出主公所料，查到了项家的头上。”
李季眼中精光一闪：“项家？”
“正是项家。”展昭肯定道。
“那名辞官的库房负责人，辞官之后，曾与项家有过数笔隐秘的大额银钱往来。”
“他名下新增的几处产业，背后真正的东家，皆指向项家。”
“更有甚者，此人为了攀附，还将自己一位沾亲带故的远房侄女，送入了项家旁支一个颇有实权的管事房中为妾。”
“项家……”李季低声重复，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他早就怀疑项家了。
卫家一倒，朝中武将势力重新洗牌，项家无疑是最大的受益者之一。
如今，线索与动机，终于严丝合缝地对上了！
“好一个项家，好一个李代桃僵！”李季冷笑。
“展昭！”
“属下在！”
“你即刻亲自带一队心腹，将那名辞官的库房负责人，秘密押解回京！”
“记住，此事务必做得干净利落，绝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一旦惊动项家，便是打草惊蛇！”
展昭神色一肃：“属下明白！定不负主公所托！”
“去吧。”李季摆了摆手。
展昭躬身一礼，迅速退出了书房。
……
夜色更深，庭院中只余下李季一人。
他负手立于窗前，望着天边那轮残月，眸光幽深。
复仇之路，已然踏出了坚实的一步。
他正欲转身回房歇息，忽闻院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喧哗之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李季眉头微蹙：“何人在外喧哗？”
一名下人匆匆跑了进来，面带难色：“主子，是王府的人。”
“他们正在府门外吵闹，非要进来见您。”
“小的们依照您的吩咐，将他们拦在门外，可他们……”
下人欲言又止，显然对方颇为难缠。
李季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冷笑。
王府的人？
算算时辰，今日早朝，陛下那道与靖王府划清界限的圣旨，想必已经昭告天下了。
这些人，怕是坐不住了，特意上门来兴师问罪的吧？
也罢。
既然他们自己送上门来，自己就亲自去会会他们。
也让他们瞧瞧，如今的李季，早已不是他们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带我去看看。”李季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下人不敢多言，连忙在前引路。
李季缓步走向府门。
还未靠近，一阵尖利刻薄的女子声音便遥遥传来，充满了颐指气使的傲慢。
“你们这些不长眼的狗奴才，也敢拦本郡主的路！”
“瞎了你们的狗眼，不知道本郡主是谁吗？”
“快让李季那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滚出来见我！”
李季脚步一顿，眼中寒芒一闪。
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
正是他那位好姐姐，王府郡主李萍！
这么久过去了，她却还是一如既往的骄横跋扈，令人作呕。
李季的脚步并未停下，径直走到府门前，目光冷冷地投向那道熟悉的身影。
他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李萍的尖叫。
“李萍，你这颐指气使的毛病，这么多年，还是没改。”
“只是不知，如今的你，还有什么资格在本世子面前自称本郡主？”
李萍闻言，俏脸瞬间涨得通红，眼中怒火熊熊，仿佛要喷薄而出。
“放肆，李季，你算个什么东西！”
“一个鸠占鹊巢的野种，也敢对本郡主如此说话！”
“你忘了是谁把你养大的吗？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李季脸上的嘲讽更甚，眼神却冷得像冰。
“养大我？若非你们，我何至于沦落黑风矿场，受尽折磨！”
“至于鸠占鹊巢，恐怕郡主你才应该好好问问你的好父王，究竟谁才是那个雀！”
“还有，今日早朝，陛下圣旨已下。”
“我李季，与靖王府恩断义绝，从此再无半分瓜葛！”
“这里是我的府邸，你没资格在这里撒野！”
字字如刀，句句诛心。
李萍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
她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最终化为一片死灰。
平日里的嚣张气焰，瞬间荡然无存。
她最大的依仗，便是王府郡主的身份，是李季名义上的姐姐。
如今，这一切，都被李季轻飘飘几句话彻底撕碎了。
就在这时，一道略显雍容却带着几分急切的声音从李萍身后传来。
“季儿！不可胡闹！”
一名身着华贵服饰的中年妇人快步走出，正是靖王妃。
她看着李季，眼中带着复杂的神色，有痛心，有无奈，更有几分刻意装出来的温和。
“季儿，我知道你受了委屈。”
“但王府毕竟是你从小长大的地方，血浓于水，岂是说断就能断的？”
“听母妃一句劝，跟我们回去吧，有什么事，我们一家人关起门来好好说。”
李季看着眼前这位曾经名义上的母亲，心中只有一片冰冷的讥嘲。
“母妃？”
他嗤笑一声，笑声中充满了不屑。
“王妃娘娘，您这话，说出来自己信吗？”
“一家人？在我被李福永陷害，废去武功，发配黑风矿场的时候，你们这一家人在哪里？”
“在我九死一生，险些曝尸荒野的时候，你们这血浓于水又在哪里？”
“如今我侥幸脱困，稍有起色，你们倒是一个个都找上门来了。”
“是觉得我李季好欺负，还是觉得我李季该继续当你们王府的垫脚石，亦或是李福永的替罪羊？”
李季一番话，说得靖王妃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张口欲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就在此时，一名王府的家丁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神色慌张至极，打破了这短暂的对峙。
“郡主，王妃娘娘，不好了，不好了！”
“老祖宗她听闻世子与王府断绝关系，一口气没上来，太医怕是不行了！”
“老祖宗弥留之际，只说想再见李季少爷一面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