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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渊反手扯下自己的睡衣衣摆,从床上爬起，穿鞋弯腰将那瓶药酒捡起，放回床头柜上,眼神躲闪，有些不敢看季年。
这句本以为会很难问出口的话，真正头脑一热说出来以后,却并没有姜渊想象中的那么难。
反而像压在心底的石头终于被挪开了似的，让他甚至还松了口气。
季年没有说话，仍旧保持着之前抹药的姿势，垂着眼，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里慌乱复杂的情绪,也在眼下投出一抹阴影。
迟迟没有得到回复的姜渊有些尴尬的抬手抓了抓后脑勺,快速的瞅了人一眼,这季年一直不说话,该不会是觉得被他知道了这件事有些接受不了吧。
姜渊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就算不提以前,人家现在好歹也是个教授了，平时那些学生都尊尊敬敬的，这一下子就直接被他给戳破心思了,脸皮薄也能理解。
思来想去,作为这件事的主角,而且还是导致目前这个状况的始作俑者，怎么看他都应该对人家负起责任,争取一鼓作气在明天走之前解决这件事。
姜渊又再次瞥了季年几眼，正打算主动再说些什么安慰安慰季年,却没想到对方抢先快速的开口了。
“对,我喜欢你,很喜欢。”
季年的声音带着对方特有的清冷味道，淡淡的，仿若正在说着已经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虽然姜渊听过很多粉丝对他的告白，可当这种和告白没差的话从季年嘴里说出来，他一时间也还是有些浑身不自在起来。
浑身上下像有什么小虫子在啃咬似的，酥酥麻麻的。
“其实，我觉得......”
“姜渊，我们认识多久了？”
姜渊未说完的话被打断，他顾不上装作不经意的偷瞥季年，转而直接抬眼略显惊讶地盯着对方。
在他的记忆中，季年像这样喊他全名的次数，简直是屈指可数。
不等姜渊开口回答，季年抿了抿唇，再次语气淡淡的说道：“从我出生开始算起，已经二十三年了，除去你不告而别的这八年，我们也已经认识十五年了。”
姜渊下意识张了张嘴，可喉咙里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季年会突然这么问，最终只得咽了下口水，等着季年继续往下说。
“我相信在这个世界上存在比我更了解你的人，但他们一定是寥寥无几。”
“我知道你现在只把我当弟弟，可这也证明了你不讨厌我，如果你喜欢的类型是我这种的，那你为什么不考虑考虑我，十五年的了解难道会比不过其他人吗？”
季年不知何时已经抬起了头，正用那种姜渊非常熟悉的眼神看着他，脸上也是姜渊此前一直没见过的认真表情。
踌躇两秒，姜渊还是低声喃喃道：“你跟他们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对啊，有什么不一样的，姜渊也开始在心底问自己，季年跟别人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姜渊思考了很久，却始终没能得出一个具体的答案，季年身上的特点单独拎出去都没什么特别的，怎么放到季年身上就感觉不一样了呢。
还是说，只是因为这人是跟他从小生活在一处的季年，所以才会觉得跟别人不一样？
“嗡嗡嗡——”
就在姜渊不知道如何回答季年这个问题的时候，床头柜手机的震动在此刻突然响起，也顿时让他找到了一个逃避的理由。
“喂，现在吗？有空有空，把东西直接发我就行，我今晚看完再睡。”姜渊站起身，夹着手机就立马快步往卧室外走去。
等到走到卧室门口，他才假装挂断电话，没有转身地朝季年开口说道：“你...早点休息，导演给我发了个视频资料，我如果看得太晚的话就直接睡隔壁了。”
“你...”
“我就先过去了，晚安。”
姜渊丢下这么句话，就立马不待季年再说些什么，反手关上门就快步拉开那间昏暗的家庭影院，并且还锁上了门。
等到做完这一切，姜渊才把压根没人来电的手机往沙发一丢，自个也直接瘫在了上边，无比纠结的眨了眨眼。
......
被姜渊丢在卧室里的季年此时还有些没有缓过神来，在若有所思盯着床头两个枕头间的那抹黑色看了许久后，才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即使是在跟姜渊坦白的时候，季年也看得很清楚，对方那所谓导演打来的电话连屏都没按开，更别说还拿错了手机。
算了，反正他跟姜渊之间的事情，对方不想聊的话也没必要把人逼急了，毕竟来日方长，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不差这几天。
季年起身关掉卧室灯杠，只留了一盏微弱的台灯，把姜渊的手机在床头柜上放好，才在床上躺好，慢慢闭上了眼。
和姜渊一有心事就容易失眠睡不着不同，季年在亲口跟姜渊说了那些话以后，反而像处理了一件积压很久的事情，睡得异常安稳。
......
柳雯之前给姜渊说过来接他的时间是早上7点半，而睡不着的姜渊则一直生无可恋地趴在沙发上，盯着眼前幕布右上角的时间发呆。
这房间里也没别的东西适合消遣，姜渊便也只能放几部片子打发时间，为了不吵到季年休息，他甚至还把声音调到了最小，全然已经忘了自己这间房是装过隔音板的。
也不知道是他运气不好还是怎么，看的那些片子全是千篇一律的爱情片，姜渊从来都没发现原来一部片子里主角会说这么多句喜欢。
连带着他的耳朵旁也一直响起季年的那句告白。
直到后半夜，姜渊还是一点睡意都没有，最终只得一头黑线的关掉电影，投了个时钟在幕布上，眼睛也开始随着那些指针移动。
他足足熬了个通宵。
一直等到那根时针终于指到7点，他才像是摆脱了某种负担似的，从沙发上一跃而起，直接拉开房门就打算冲下楼。
可就在他经过卧室时，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停下，开始在心里纠结着要不要和季年说一声。
虽然季年知道他今天早上就得走，但就这么不告而别了，多多少少也有些不合适。
姜渊的手指抬起又放下，昨天那告白的事因为他的逃避而直接没了下文，现在又来找季年，要是对方昨晚生气了可怎么办。
就在姜渊踌躇纠结的时候，卧室的房门却突然被人从里边给打开了。
猝不及防和季年的对视也让姜渊楞了一下，可随后便立马察觉到不对劲来。
季年怎么看起来神清气爽精神很好的样子？而且看这样子，怎么总感觉这人早就起来了。
“你怎么起这么早？现在才刚七点。”
虽然姜渊很想问季年到底是怎么在跟他告完白以后还睡得这么香的，但现在也很明显不是提这事的好机会，能不说还是就先别说了吧。
“嗯，刚刚你助理打电话过来了，我就干脆起来送送你。”
“谁？阿玉？他为什么要给你打电话？你两什么时候换的联系方式？”
姜渊眯起眼一股脑将自己的问题全部抛了出来，只等着季年给他答复，可出乎他意料的，季年什么都没有解释，只是默默递了个东西给他。
看着面前那只白得反光的手指捏着的黑色外壳手机，姜渊顿时表面闭嘴沉默，心里开始抓狂起来。
卧槽，这手机怎么在季年这，难道昨晚拿错手机了？那季年昨晚岂不是就这么看着他在演？
姜渊头皮有些发麻的接过，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个跟他一样是黑色外壳的手机，什么都不敢说的朝季年递了过去。
只要没人提，就可以当做这事没有发生过。
姜渊在季年拿过手机以后，便有些头重脚轻的往大门口走去，那背影不是一般的僵硬。
等到他拉开大门，做了两下心理准备回过头，打算跟人告个别的时候，却又被那突然凑上来放大的脸定在了原地。
和此前在浴室里的意外凑近不同，这一次，很明显是有备而来。
姜渊双眼睁得老大，直直地盯着眼前季年的双眼，对方的眼睛虽然闭着，却还是能清楚看到睫毛的轻微颤抖。
嘴唇上的酥麻感也让姜渊动都不敢动一下，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不敢置信。
季年居然亲他了？？？还是当他面亲的？？？
就在姜渊愣神的时候，他的唇上突然传来一股钝痛，季年咬得没怎么用力，但带给姜渊的反馈却不是一般的震撼。
如果说之前被季年偷亲的事情还能装作当时已经睡着并不知情，那此时此刻所发生的这个吻，则是彻底打破了他跟季年之间的平静。
姜渊知道，今后再也无法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了。
季年的吻并没有什么章法，只是干脆利落的怼了上去，由于季年一直都保持着这个动作没有松开，姜渊也因为受到的震撼而没有想到要躲开。
两人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姜渊本就受伤的腰也有些酸痛起来，他便下意识的伸出手。
在自己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搂住了季年的腰，也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成功和猛地睁开眼的季年对视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