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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心里话，那虎子是一点也不怯乎小收费的这几个人的。”
“别看他们人多，就是真打起来，不说胜了他们，自信不落下风。”
“如果讲究点策略，攻其不备，只追着任其一个打的话，他们必败无疑。”
“让他不敢放手一打的，是自己的老娘刚才那一声叹息。”
“老娘太不容易了，从小老娘就为自己提着一颗心，生怕自己惹了事。”
“因为只要他惹了事，无论对与错，老娘就只有给人家赔不是。”
“因为没了父亲，自家就一直处在低人一等的弱势。”
“赔不是就成了老娘自保的唯一特技。”
“自己长大了以后，这样的情况虽然好了许多，但这社会上仗势欺人的事还是经常发生的。”
“老娘与赔不是，也就一直没有断了往来。”
“老娘年纪越来越大了，这赔不是也就越来越让人不堪、不忍。”
“想想老娘的处境，虎子也叹了口气。”
“不得不忍气吞声，低下头来不耻下问。”
“说吧，你说怎么办吧。”
“他一低声下气，小收费的就趾高气扬了。”
“你说怎么办吧。”
“我缴费。”
“说着虎子就忍疼才兜里掏出一把钱。”
“缴费？晚了。那小收费的就不依不饶了。”
“那我认罚。说着虎子就把裤兜掏出来，把里面的那点钱全掏给小收费的。”
“嘴里嘟哝着，就这些钱，都给你行了吧。真的是英雄气短啊。”
“就这点钱？还不够交罚款的呢。”
“你还想怎么样？”
“怎么样？我就让你白打了么？”
“虎子一听就瞪他，那意思是，两个人打架，怎么你就成了白打的呢？”
“再说了，还是你先动的手呢。”
“他这一瞪，小收费的就有点怯。”
“但是也不能示弱啊，还有就是咱这边人多啊。”
“小收费的就强硬起来了，说你也甭瞪眼，我也不和你啰嗦。”
“就又上去抓住虎子的胳膊，说走，咱到所里去说说去。”
“说什么？虎子就看不起他了。两个人打架，还到所里说说去，丢不丢人啊。”
“说什么？就说说你是怎么凭着身高马大，故意伤害我的。”
“虎子就不动。他知道小收费的和那个所里有关系。”
“走啊，不敢去啊？小收费的就得势更猖狂了。”
“看看今天我要不治你个故意伤害罪，你就不认得我是谁。”
“虎子听他那口气就有点烦。心想，去了又怎么滴，那所也不是恁家开的。”
“不过，为了这点事，就闹到所里去，又好像有点不值当的。”
“就在他还没考虑好，是随他去呢还是不去呢的时候，风云突变。”
“那房门又咣当一声，老娘又从屋里跑出来了。”
“那老娘是听了那小收费的说，要拉着虎子到所里去，害怕虎子遭暗算跑出来的。”
“她从小是听着那旧社会里的‘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的童谣长大的。”
“虽说现在已经远远不是那个年代了，但她们这些大字不识的老观念，还停留在那个万恶的旧社会里。”
“所以，她一听说要去所里就急了。”
“虽说那也是一个为老百姓办事的地方，但是，能不去还是不去的好。”
“去了有事没事不说，出来进去的麻烦，名声也不好听。”
“所以就跑出来了。跑出来就一把拉住小收费的那拉着虎子胳膊的手，央求上了。”
“好兄弟，好兄弟，有话好商量。虎子得罪了你，我给你赔不是。”
“虎子这一边就尴尬了，你也不问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就替我赔不是了。”
“赔不是就赔不是吧，怎么还给我降了辈分呢？按乡亲论起来，这小收费的还比我小一辈呢。怎么就小兄弟了。”
“还倒好，尽管她叫了小收费的小兄弟，小兄弟还是没敢称呼她嫂子的。”
“因为那虎子的眼睛还一直瞪着他呢。”
“小收费的还是有分寸的说给她，您老人家别害怕，我就是把他送进去，也不会怎么着你的。”
“你说她能不害怕吗，她跑出来为的个啥，还不就是为了不让他们去吗？”
“小收费的也正是拿捏准了她这一点，才故意这样说的。”
“那老娘一看非去不可，就只好求告了。”
“那什么吧，小兄弟。你就高抬贵手，等我收拾点东西，让我替他去吧。”
“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嘴里嘟囔着，父债子还，天经地义。”
“可他早就没了父亲了啊，谁让我是他娘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