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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泽眉头一拧,甩头避开了他的接触。
“你放心,主子不让杀你,就是想要废掉你这张面皮。”刀疤脸眼含笑意,自腰间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紧紧贴在夏泽脸上,“怪就怪你生的太俊了,主子看着生烦!”
话毕,他正欲出手,夏泽却咬牙坐起来。
刀疤脸疏于防范,瞬间被他用肩膀扛到在地。
屋内黑衣人见状,立马蜂拥而上。
夏泽被捆住双手,内力紊乱,很快就被几个人牵制,压住他的肩膀,强行让他跪在地上。
“还真有韧劲!”刀疤脸狠嗤一声,一脚踢中他的腹部。
夏泽闷哼一声,眸中戾气飞扬,冷哂道:“你最好弄死我,要不然,死的就是你。”
寒凉的声音带着排山倒海之势,让刀疤脸心头发怵。再拖下去,药劲一过怕是要难缠了,他浓眉一横,颠了颠手中匕首,“你们几个,把他给我按住!”
黑衣人一言不发,安静的有些古怪,七手八脚的将夏泽按在地上,俊逸的脸紧贴着地面。
刀疤脸凶光外露,锋利的刀尖落在夏泽下颌处,渐渐划出一道数寸长的口子。
殷虹的血自刀口流出,瞬间铺满他白皙的面皮,两相映衬,透出阴森绝望之美。
夏泽蹙着眉一言不发,唯有凌冽的眼神直直射向刀疤脸。
这样划下去对刀疤脸来说也是一种煎熬,对方那吃人的眼神让他浑身难受。他朝身后示意,很快就有人从外面拿来一把烧红的烙铁。
看来这些人势必要让他毁容,夏泽眼波一晃,挣扎几下,却又被死死按住。
刀疤脸沉声说:“主子让做的,别怪我们。”
烙铁一寸寸向他靠近,炙热近在咫尺,夏泽忿忿阖上眼,咬紧了牙关。
电光火石间,有人破窗而入,衣诀飘然,美若天仙。手持九节鞭凭空炸响,卷走了刀疤脸手中的烙铁,随后摔在了墙上。
院里也传来了打斗声,刀疤脸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聂忘舒抽了一鞭子,胳膊上衣衫开裂,血肉模糊。
此时有两个身穿锦袍的人冲进来,屋内的黑衣人也顾不上夏泽了,齐齐冲了上去。
借此空档,聂忘舒赶紧把夏泽扶起来。
“你怎么才来?”夏泽乜他一眼。
“还好意思说呢,”聂忘舒掏出一枚暗器,将他手上的绳子割断,“你半点记号都没留下,能找到这里算是我们堂口厉害了。”
禁锢接触,夏泽扭扭手腕,身体忽然踉跄一下。
聂忘舒旋即明了,扶住他说:“你应该是中了软骨香,待在这别动了,其余交给我吧。”
脸颊泛着刺痛,夏泽眼尾噙上寒意,“不行,这个仇我必须要报。”
“……”
刀疤脸正与聂忘舒的手下缠斗,夏泽捡起地上的匕首,快步上前,凭着一股狠劲将他海揍一顿,压在了墙上。
刀疤脸鼻青脸肿,吐了几口血,动弹不得。
“我说了,你弄不死我,死的就是你!”夏泽低叱一句,手中匕首从他太阳穴刺入,干净利落,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他一松手,刀疤脸就坠到了地上,死相凄惨。
夏泽狠狠瞪他一眼,拿起他的刀,加入了混战。
来到这之前,聂忘舒没想到这个小院会藏了这么多人,他们一行人加上夏泽才六个,面对三四十的黑衣人有些捉襟见肘。
夏泽身种软骨香,舒展不开,而聂忘舒几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太平盛世下,他们堂口大都转为经商,鲜少打打杀杀,武功自然不比之前。而这些黑衣又很善斗,胶着一会,众人体力有些跟不上。
眼见形势不妙,聂忘舒闪到夏泽身边,“先撤!”
正要放烟障眼,院外却传来阵阵骏马嘶鸣。
砰——
大门被人踹开,身穿甲胄的将士们旋即举着火把冲进来。其后跟着位英姿勃发的俏丽美人,身穿皂色劲装,手持宝刀。
夏泽眼眸一怔,“公主……”
聂忘舒也顺势望去,愣了须臾,见救兵来了便将烟丸又收起来。
“留几个活口,其余杀无赦!”
伴随着瑛华狠厉的传令,院内登时厮杀漫天。
而她并未急于参与其中,眼神寻觅到夏泽时,心放下又紧紧揪起来。对方半张脸血-液凝固,连同脖子上都是,让她又疼又气,浑身止不住的发抖。
不停有将士涌进院子,他们人数占据优势,黑衣死的死伤的伤,很快就束手就擒。
控制住形势,瑛华才跑到夏泽身边,皓腕轻抬想要去碰触他的脸,却又颤抖的停半空中,惶然道:“怎么回事……为什么流么多血?”
见她平安无恙,夏泽释然笑笑,握住了她寒凉的手,“没事,脸上受了点小伤。”
“嗯,的确没什么大碍,就是被刀子划了一道。”聂忘舒接他话茬,用的是曼妙勾的女音,“若是我晚来一步,烙铁就得上脸了。”
“什么?”瑛华神色顿沉,揣测的看向眼前这位高挑美女,朱唇皓齿,削肩细腰,让见之忘俗。
夏泽本想让她安心,没想到聂忘舒如此多嘴,便皱着眉头朝他使眼色,让他不要再多说。
然而聂忘舒却不以为意,故意朝他抛起媚眼
两人眉来眼去,瑛华脸上更加难看,强忍着怒气问夏泽:“是样吗?”
夏泽无奈点头,“是,他们似乎不想杀,只想让我毁容。”
毁容……
瑛华看着他脸上的伤口,心疼万分,手捏紧了刀柄,骨节泛着惨白。
半晌,她咬牙道:“活该!谁让你把我扔下!”
“……”
夏泽登时满脸窘迫,知道她在赌气,张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哄。
瞅着两人别扭的模样,聂忘舒扬唇一笑,还真是有趣。
“贺兰统领,你先扶夏泽坐下,看好他。”瑛华吩咐道。
“是!”
瑛华不再理会二人,踅身之后,眼神寒凉如冰。
两时辰以前,她焦急的回到公主府,当即派人朝宫里传信,随后招集护军,浩浩荡荡的开始搜城。
但没目标只能让他们举步维艰,关键时刻她突然想到东宫有位善于追踪之术的宾客,赶忙派人去讨。
这位奇人是个十二三的少年,似乎仅凭着气味就带着他们一路摸到了这里。
她原本半信半疑,还好没找错地方。
瑛华沉沉叹气,坐了院中石凳上。护军压着七八个活口跪地上,她厉声问道:“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话音落地,幸存的几个黑衣神色惊惶,却都是沉默。
瑛华正要继续恐吓,忽听一道美音自身后传来,“他们被灌了哑药,不会说话了。”
她循声而望,聂忘舒正抱手而站,意态闲散,方才打斗时就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哑药。”瑛华念叨一句,幽深的眼仁中泛出层层波澜。
那就是问不出个豆了?
“你们谁会写字吗?”她声音无甚息怒。
几个活口齐齐摇头,颇有慷慨就义之势。
“好,不能说话,也不会写字。”瑛华徐徐起身,朝他们逼近,“那我留你们何用?”
浅而细的音调格外好听,却弥漫着肃杀之气。夏泽心道不妙,正欲开口阻止,瑛华手起刀落,黑衣人随之倒地。
夏泽顿时愣在原地,垂身侧的手蜷了蜷,最后无力的攥紧,终究公主的手还是沾了血。
瑛华面无表情的处决着他们,到第五人时,高大的身影从背后袭来,将她死死抱住。
夏泽将她的头按怀里,“够了!”
熟悉的香气款款袭来,瑛华阖上眼,掩住瞳中异色,肩膀些微微颤抖。
见她安静下来,夏泽对姜丞使了一个眼色。
姜丞回过神来,将剩下的活口解决干净。
至此黑衣人全军覆没,院里横七竖八都是尸体,放眼望去如同修罗地狱。
夏泽不想让她看到种场景,奈何瑛华非要挣脱,朝着护军们喊:“脱掉他们的衣服,仔细给我搜!”
既然问不出什么,那一点蛛丝马迹也不能放过。
护军再次忙活起来,借此空档,瑛华佯装镇定的看向夏泽,眼神却藏不住担忧,“除了脸,还有哪里受伤吗?”
“没了。”夏泽神色不好,语气带着哀求:“公主,我们走吧,这里就交给官府处理吧。”
在他心里,公主就应该是朵娇花,被人呵护,美艳绝伦,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刀尖舔血。
“不行,再等等。”瑛华不肯离开,倏尔又想到了在场的那位美女,皱眉问:“她是谁?”
聂忘舒是耳尖的,听到询问,便带着手下走过来,半跪在地,“见过小殿下,奴家名唤聂忘舒,跟夏泽是老相识。”
说完,他又朝夏泽挤眉弄眼。
瑛华本就心绪复杂,看到如此不要脸的行径,立马火冒三丈。
“老相识。”她忿忿看向夏泽,“不用会是你的老相好吧?”
“不……不是……”夏泽正要解释,腿却被聂忘舒死死抱住。
“怎么不是了?我们认识那么久了,你这个没良心的,不敢承认吗?”
瑛华眸色一点点黯下去,夏泽只觉得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忿然道:“忘舒,你正经点行吗?这是闹着玩的吗!”
公主一向眼里容不得沙,两人没有走心时对他都是严防死守。
他多看一眼女人,公主都会教训他一通,到最后他养成了习惯,守在公主身边就垂眸看地,周围的形势全靠余光和耳力判断。
聂忘舒这么作,公主怕是一怒之下会要了他的命。
这么想着,夏泽心里急躁起来,正思忖着如何解释,瑛华却察觉到了细微的不对劲。
眼前的女人,似乎有点古怪。
她皱眉蹲下来,伸手钳住了聂忘舒的下巴,审度的眼光在他脸上来回游走。
冰凉的触感自下颌渗透,聂忘舒忍不住敛正神色,顿时噤了声。
让他没有想到是,须臾后瑛华毫不客气的伸出手,使劲朝他下面抓了一把。
此举让夏泽大惊失色,“公主?!”
“殿……殿下!”聂忘舒更是羞的满脸通红。
“男好女风,火候还差点。”瑛华冷哂,站起身来拍拍手,“起来吧,你该庆幸你不是女的。一般这种妖艳贱货,我就顺便捎带着一起送到黄泉了。”
说完,她自顾自走回石凳旁坐下,不再吭声。
聂忘舒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下-身还发疼,心道这小殿下真狠,差点给他整折了。
一旁的夏泽攒起眉心,咬牙道:“你竟敢占公主便宜?”
“谁占谁便宜了?”聂忘舒面色一寒,“夏泽,你长眼出气吗?是殿下摸的我!”
两人互瞪一眼,不约而同的看向别处,谁也不理谁了。
没过多久,护军就将所有黑衣人扒了个精光,仔细察看。最后挑出来几个异常之人,其中就有刀疤脸。
贺兰靖肃然道:“公主,有四人身后有相同的刺青。”
“刺青?”瑛华黛眉一拢,“抬过来看看!”
贺兰靖一挥手,几个护军就架着尸体过来,背面朝上放在地上。
瑛华屈膝半蹲,借着火把的光线,看到了他们肩胛骨上的刺青,瞬间她舌桥不下——
一只怪鸟三头三脚,其下踏着巨浪,纹样跟宫中杖击赵焱那人的腰牌一模一样!
“夏泽,你快来看!”
夏泽闻言,疾步走到她身边,甫一看清刺青,眼瞳怔了一下,脱口道:“是敕剌人。”
“敕剌?”瑛华难以置信,“你怎么知道的?”
斟酌再三,夏泽将聂忘舒打听到的如实告诉她。
“你怎么不早说?”瑛华听后忍不住埋怨,“这些人是被你爹清剿的,余孽再现,肯定要找沈家报仇,看来你是被蹲点了。”
未等夏泽开口,她又自顾自说:“不对,这事不对,没这么简单,让我好好想想。”
瑛华坐回石凳上,拖着额头闭上眼沉思。脑海里千般思绪混杂在一起,反复碰撞着。
如果是为了找沈家复仇,那就直接会杀掉夏泽,而不是单纯的想坏了他的脸。
敕剌人混入宫中杖击赵焱,如今又想让夏泽毁容,两厢联系起来,总觉得是冲她来的。
这幕后之人……
瑛华倏尔睁开眼,漆黑的瞳子在火把的映射下泛出熠熠寒光。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幕后之人就是江伯爻,也只他会对夏泽那张脸有想法。
在江伯爻的心里她一直都是浮夸庸俗的女人,只爱男人的外貌。她最近让江伯爻丢了人,而他目前势力不够,不敢对她大开杀戒,就想毁了夏泽以泄私愤。
呵,瑛华唇畔携出冷笑,事情好像就么串在了一起。
她一直想不明白,上辈子江伯爻怎么会有如此大的能耐,原来是这些徘徊黑暗中的余孽替他作祟!
时至今日,江伯爻还把她当成傻子,欺负她没有奇人,找不到这里。
以前她的确不谙世事,一心只想谈情说爱。但现在不同了,她的心思全放了外面,连朝里老臣家中添了通房丫鬟都打听的到,怎么会让他再肆意妄为?
若不是夏泽点了她的穴位,她就不会耽搁那么长时间才找到这里。
思及此,瑛华周身寒栗四起,嚯地站起来,厉声道:“把些转交官府处置,本宫要去面圣!”
官兵还在京城搜查着,贺兰靖垂头道了是,即刻派人去跟他们对接。
“夏泽,你先回府把伤治一下。”瑛华神色冷冷,“等我回来再收拾你。”
“……”
她让姜丞率护送夏泽回府,随后又看向聂忘舒,“你救人有功,赏金千两,日后本宫再上门拜谢。”
撂下一句话,她就率人离开了。
带领瑛华过来的少年与聂忘舒擦肩而过,低声唤了一句:“堂主。”
聂忘舒点头示意,目送瑛华翻身上马,眼光耐人寻味。
小殿下真是名不虚传,泼辣跋扈,妥妥的小辣椒,难怪当初夏泽跟她牵扯上苦不堪言。
“哎。”他嗟叹:“京城要不太平喽!”
***
大年初一,瑛华夜叩宫门,递了令牌进去。
宫门打开后,她一路小跑到了太极殿。
本来就要守岁,再加上出了这种事,宣昭帝并未就寝。不久前接到消息后,即刻传了沈愈进宫,商量对策。
太极殿内,瑛华事无巨细的禀告。宣昭帝和沈俞皆是震惊失色,谁都没想到沉寂二十几年的敕剌竟会再掀风波。
简直混账!
宣昭帝龙颜大怒,下令彻查此事,搜捕敕剌余孽,又加派人手保护太尉府的安全。
敕剌曾经杖击皇子的事,瑛华没说出口,毕竟当初跟母后隐瞒不报,也是欺君。当然她还有另外的私心,她要保住那块遗留的敕剌令牌。
现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江伯爻是幕后黑手,一切都是她的揣测,她只能先将此事按在心里。
水越来越混,她不能再等下去了。正月十五,就得收了他这条狗命。
不仅如此,无论江伯爻跟敕剌有没有瓜葛,她都会为其做上嫁衣,送江家一程,为赵贤除去江隐这个老油条。
吏部尚书这个位置,必须要是自己人。
她要用那块令牌赌一下。
回到公主府时,天色已经大亮。一夜未睡,再加上劳心伤神,瑛华憔悴不堪,步履沉重的踏进了乐安宫大门。
杜渐已经为夏泽处理完了伤势,俊逸的脸上敷着去腐生肌的薄贴,软骨香的劲儿也渐渐退了,整个人看起来依旧风姿不凡。
看到瑛华回来了,夏泽眼眸一亮,连忙迎上去想要抱住她,然而被她无情推开。
“公主?”他神色怅然。
瑛华没吭声,勾勾手示意他跟上来。
二人一前一后踏进寝殿,瑛华只身坐榻上,疲惫的阖上眼。
再睁开时,瞳中没有半分温情。
“夏泽,给本宫跪下!”
寒戾的声音慑人心神,这种怒不可遏的声音夏泽已经许久没有听到了。
他眉间郁色浮动,迟疑些许,屈膝而跪。
望着他脸上的敷贴,瑛华倏然心疼,下意识的捏紧了衣衫,“你可知罪?”
“不知。”夏泽扬起清眸,“请公主明示。”
“好,那我告诉你。”瑛华正色道:“第一,你点我穴位,将我扔在竹筐里。第二,你明知敕剌之事,却隐瞒不报。现在,你知罪了么?”
话到末尾,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分不清是气还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