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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白网鞋的鞋底已经被锋芒老师挝成了90度,他们仍然没有看出这双鞋与其他鞋子的不同。
因为它就是一双普通得再也不能普通的运动鞋。
这双鞋是妈妈在年初用自己的季度奖金给我买的,买鞋子的那天,妈妈心情十分高兴,带着我去了离家很远的民百大楼,在鞋帽专柜左挑右挑,左换又换,左试又试,妈妈非要买到一双合脚,价廉物美,并且让她乘心如意的鞋子。
否则妈妈吃饭会不香,连睡觉都不香。
颇不耐烦的售货员刚开始冷眼相对,后来翻起了白眼,最后忍无可忍,开始念念叨叨,“你到底买不买啊,不买就不要挑三拣四,还有别的顾客呢,别在这里耽误我的时间。”
过了四十岁性格变得越来越火爆的妈妈反唇相讥,“挑怎么了?挑选商品是我们顾客的权利,你嫌不耐烦,那你去别的岗位啊。”
“没见过你这样的,都挑了半个小时了,新鞋也被你挑成旧鞋了。”
售货员的两张嘴皮吧哒吧哒,摆出一副“不饶爷爷的孙子”的架势。
妈妈更厉害,放下手中的鞋,脸涨得通红,吐沫星子横飞,“什么时候把你的鞋挑旧了,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不说清楚我跟你没完。”
呼啦一下,围过来一大群人。
试衣服的也不试了,买玩具的也不买了,妻子挽着丈夫,母亲抱着孩子,都来看“吵架”的这出舞台剧,这可比电视剧里的亲亲我我和装腔作势好看多了。
站在妈妈身边的我,不知道是该帮妈妈一起吵好,还是劝妈妈不要吵好,总之,在众人的围观之下,我这个一言不发的“配角”着实感到颜面扫地,尴尬至极。
真想有一个地缝钻进去,或者背起发动机,直冲云霄。
一楼经理闻声赶来。
“对不起,对不起,您看上那一双了?我给您拿。”
经理是一位带着眼镜,头发吹得老高的中年男士,说话客气,笑容可掬。
“你也是老职工了,怎么今天这么沉不住气,可不要给我们专柜扣分啊!”
经理一边拿鞋,一边斥责售货员。
售货员站在一旁欲要争辩几句,后来也控制住了情绪,一句话没说。
经理拿过来的就是现在被裁判检查来检查去的白网鞋,就是这双妈妈非常满意的白网鞋。
这双白网鞋是我三双鞋中的其中一双,另外两双鞋是一双黑面条纹棉布鞋,我管它叫“横帆”,因为它从侧面看确实像帆船主桅上那最大的一块船帆,另一双是一双黑面白底的布鞋,我管它叫“舢板”,因为鞋面塌陷且单瘦的它远远看去就像搁浅在沙滩上得两条旧船。
“两黑一白”,这就是我的三双鞋。
但我的脚长得太快,白网鞋已经有点夹脚,穿上后,白网鞋的前端隐隐约约可以看到脚趾头的痕迹。
一双雪白的白网鞋也被我的脚汗滋润成了半白半黄的黄白网鞋。
“再检查一下他的手。”
冬瓜老师的主意怎么比天上的星星还多。
我穿好鞋,伸出手,手上除了薄薄一层老茧,也没什么异样。
“怎么样,让他开始投吧!”
“好吧。”
两名主裁商量好之后,示意清场。
投掷区内一个人都没有,大家站在两侧。
“可以投了。”
我捡起球,手感和刚才一样。绝世唐门 .jueshitangn.info
我的注意力全部在手上。
是投一个比刚才还远的,吓唬吓唬他们,还是投一个和刚才一样远的,保持一样的水平?
还是就此打住,不要搞得太招摇,投一个正常水平,把刚才那一投当成一个小概率事件?
我正在犹豫,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只听得人群里大喊一声,“赵勇,此时不投,更待何时?”
不用看,听声音就知道是韩伟。
韩伟的破锣嗓子就像深深打在我大脑上的烙印一样,只有死亡才能让我忘掉。
本来我是这样的一个人,没有远大的志向,随遇而安,对物质生活没有太多奢望,过简朴的生活,做人低调处世,不吹毛求疵,心地宽容,不苛责,就像在泥土里默默成长的一颗白菜。
但被韩伟这么一激,顿时血脉喷张。
一个茫然无助,漫无目的行走的人,一下子有了方向。
韩伟喊罢,一伙别班的同学也跟着起哄,胡架秧子。
“再投一个,投一个盖了帽的!”
几个男生歪歪斜斜,横七竖八地立在那里。
我望望天,太阳已经站在了头顶,亮得似一团火,整个操场像是被火包围的一张油饼。
所有人脸上都散发着期待的神情。
达伟抬着相机,在人群前面穿梭,准备随时抓拍我的音容笑貌和投球瞬间的英姿。
付老师站在一位高个女士的旁边,女士的身体被一层绿色长裙所覆盖,常常的睫毛有动人心魄的感觉。
没错,这就是我们未来的师母,梅老师。
付老师近水楼台,在我和韩伟的暗中帮衬下,我感觉他们两个终究要走到一起。
就像正负电子对撞机一样,两颗微小的颗粒加速撞在一起。
我是不是想多了?这是比赛啊,赶紧回到正轨。
异能是这世界上最锋利的一把刀,它能拯救一切,也能摧毁一切。
学校古树上的蝉“知——了”“知——了”地叫着,声音低沉而缓慢,像是我投球交响乐的前奏或是序曲。
几百双眼睛疙疙瘩瘩,层层叠叠,都落在我手里的铅球上。
我投了出去,动作规范,中规中矩。
铅球像一个天空中突兀的闯入者,在接受目光们的检阅。
铅球重重地砸在炭渣里,第二个深坑比第一个又远了一米。
铅球砸地的瞬间,一股黑烟向上冒起,砸地的声音似乎要把周围的一切喧闹给完全淹没。
大家的身子似乎都绷成了直线,让人担心一个个都会马上断掉。
不用量,目测都比刚才还远。
皮卷尺的长度已经不足以测量这个距离,冬瓜老师需要将卷尺绷直,第二次续着第一次,测量两次才能得出一个精确的数字。
“26米5。”
冬瓜老师叫了一声。
比我估算的距离还要多出半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