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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不是鼻涕,是一只小虫,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亮晶晶的小虫。
小虫向前蠕动,留下长长的黏液。
我正要去逗逗这只小虫,小虫忽然化为一缕白烟,不见了。
就像是兵马俑身上五颜六色,绚烂无比的油彩,在遇到氧气的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我眼花了吗?是我在梦里吗?是我盹住了吗?
我大声咳嗽了一声,轻微的震动,让自己听得一清二楚,我又揪了一下自己的耳垂,耳孔明显有被撕扯的感觉。
这不是在做梦。
我再看一下手背,手背上小虫留下的粘液还在,我用另一只手的食指指尖抹了一把,再用拇指捻过,一种水粉般细腻的感觉。
我擦去所有粘液,在粘液经过的地方,留下了淡淡的痕迹,这种痕迹怎么擦也擦不掉,就像我手背上天然形成的纹路。
痕迹微黄,就像暗夜里的幽灵,一会能看得清,一会又看不清。
我调整手背的角度,终于看清了这个边缘清晰的“文字”,这是我以前没有见过的符号,难以言说,或许含义暧昧。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贝斯特给我的什么信号?她想表达什么?
是不能随便使用异能?或者是鼓励我使用异能?
是不能自由意志,我行我素?还是要守规矩,不能越雷池一步?
想来想去,不明就里。
当当当,有人敲门。
大魔王推开教室门,“赵勇,铅球决赛马上开始。”
“哦,知道了,老师。”
我的发音含糊不清,像是一个刚睡醒的人,身体各部分机能还处在半睡半醒之中。
已接近中午,烈日喷焰。我走出教室,红楼门口密密的垂柳挡住了阳光,垂柳在热风中妩媚地拂动。
“快看,赵勇出来了。”
久等的各路媒体记者和爱好体育的同学又一窝蜂把我围住,簇拥着我向赛场走去。
人群的热情让我不知所措,我看就差抬轿子和吹喇叭了。
“赵勇,能接受我的采访吗?”
一个穿着记者背心的年轻记者问我。
我笑笑,没有作答。
“赵勇,你刚才在教室里是在练习技术动作吗?是在补充能量吗?还是在养精蓄锐?”
背心记者连珠炮式的发问,像一道选择题,让我不知道如何从他已经给出的选项中选出答案,我想,他肯定笃信“嘴勤能问出金马驹”这条至理名言。
我的脚步很快,我想赶紧到达赛场,摆脱掉这些让我微微有点生厌的记者。
同时也让我有守口如瓶的喘息机会,用比赛遮住我的秘密,好像讲台原木色的木板,正好可以遮住付老师黑色条纹布鞋前面的破洞一样。
铅球比赛场也被观众围得水泄不通,唯一没有人的一面是铅球掷出的方向。
以投掷圈中心为圆心,半径10米内的范围之中,参加决赛的选手都已就位。
几位体育老师将人群开辟出一个步道,带我进入赛场。
他们特意为我准备了椅子,还有两罐我以前没有喝过的健力宝。懒人听书 nren9.
密密麻麻的观众就像是从峡谷中涌来的浪头,毛翻翻地拥挤在一起。
我无法在细密的人群之中找到韩伟和成钟磊。
但在人群之中一个人却鹤立鸡群般地突兀出来,肩宽背阔,猿臂蜂腰,他那与我们反差极大的外貌则更显与众不同,狭长的脸颊,尖尖的喙鼻,还有那薄如一痕的嘴唇。
是弗里德里克。
弗里德里克一直在朝我这边看。
我站起来向他挥了挥手,他也向我挥了挥手。
我拿起一瓶健力宝,举了起来,想问问他喝不喝。
弗里德里克快速地摆动小臂,又指了指自己的背包,示意他带着水呢。
也不知道弗里德里克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特意来看我的比赛。
自从那天送姥姥去医院,我们分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没想到今天在学校里碰见他了。
后面有人在不断地挤他,弗里德里克把背包反背在胸前,用手抱着,就像一个牧童抱着一捆刚从山上砍下来的柴薪。
运动员区不允许观众进入,要不然我肯定会拉着弗里德里克坐在一起的。
我坐在椅子上,抠开健力宝的拉环,喝了一大口,橙味沁人心脾,二氧化碳直达脑心。
比赛开始。
几位决赛选手都投出了不错的成绩。
轮到大块头上场,大块头在捡拾铅球的时候望了我一眼,我丢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昨天一起喝饮料两个人聊得火热,却居然忘记问对方的姓名。
喧闹的人群更加喧闹,仿佛观众的耳朵都被自然关闭了,同时,嗓子的功能却被放大好几倍,有些人甚至是扯开喉咙,放声大说。
因为没人关心别的运动员,他们的焦点都在我身上。
大块头依然用他不紧不慢的节奏来控制颌下的铅球,直至抛出。
大块头成绩稳定,依然是预赛的距离。
铅球落地后,大块头望着飞溅起的炭渣,摇摇头。
他粗重的呼吸,透露出他的压抑,失望和焦灼不安。
轮到我了。
似乎有个屹立在赛场上空的司号员在指挥,他吹出保持安静的号声,全场在瞬间安静了下来。
我走进投掷圈,捡起工作人员已经预先放置好的铅球。
异能很快涌出,我的耳朵里刹那灌满了宛如来自远古时代的轰隆之音,像战场厮杀,又像山倒岭塌,这声音梗在耳道,让我充满了力量。
我似乎感觉到手背上有一种撕裂感。
我的投掷速度极快,没有拖泥带水的动作,在不犯规的前提下迅速将铅球掷出,似乎铅球是我手上的一条毒蛇,我迫切想要甩开这条咬住自己的蛇。
铅球飞出老远,渐渐变成了一个淡淡的影子,似乎就要消失。
手背上的符号似乎又闪动了一下。
这个符号像一层华丽的纱布,正拼命地遮盖着什么,在有意淡忘着什么,又仿佛在提醒着什么,在和我不约而同心有灵犀地交流着内心的什么。
铅球圆满地结束了它的轨迹,落到了该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