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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美丽绕过三栋高楼，来到最后一排。看到高高的院墙下，弓着两个老人。那背影不正是公公婆婆吗？
“妈，爸爸，你们怎么还在这里？天黑成这样，看得见吗？”
“美丽呀！你来了，我和你爸爸看看地里的白菜，今天偷懒，没有下楼。想想不放心，还是看看。”老婆婆直起腰，见是儿媳妇，笑着指着地里的白菜。
“有什么不放心？几颗白菜又没有人偷？今天湿冷，地里潮湿。别回头冻了膝盖，关节又痛。”谭美丽走上前，见老人穿着雨鞋，鞋底尽是泥巴。
“美丽，你看看我们种的香菜，老头子，你去给美丽扯一把带上。”
“妈，算了，这么黑，看不清楚。”谭美丽喊道。
“没事，我再给你挖点萝卜。别小看这片院墙，我种这么一溜地，收获不少呢！”
“妈，这些菜收了别再种了。我可是听物业说，以后要管小区擅自开垦种菜。你沿着院墙挖，小心把墙挖塌方。到时还要赔，多不划算。”
“等管的时候再说，现在空着也是空着。院墙倒不了，我没有挖它的地基。看着靠边上，我是把别处的土挖来放边上，借了个地方而已。”
谭美丽听着婆婆的话，笑着道：“您聪明！”
婆媳聊的开心，公公很快扯了一大把香菜，在地上砸掉泥巴，又挖了几颗大白菜和好些个萝卜。
“去家里拿袋子。”婆婆二话不说，从湿漉漉的地里走出来，在水泥地上连连跺脚。雨鞋上的泥巴挣扎了几下，纷纷脱落。
“我给您送点包子，早上别做饭，冷。”谭美丽把包子递给婆婆。
“又花钱干什么？”婆婆接过包子，爱怜的看一眼儿媳。儿子不争气，挣不到钱。儿媳泼辣能干，对他们老夫妻俩又好。她心疼儿媳，有了好吃的总想着儿媳，对儿子都没有这么关心。
“是我同事给的，没花钱。她家包子店今天关门歇业，多的送给我了。”谭美丽把包子掂了掂，“妈，你拿上去，我在楼下等你。”
“好，你等着，我马上下来。”很普通的对话，让人听着莫名的感动。婆媳关系在他们家亲密无间，这也是谭美丽的本领，会处理。
“美丽，我忘了跟你说，我们又买了个小房子。”婆婆下楼时，面带笑容，公公在楼下微笑着看着老伴儿。
“啥？又买了套房子？哪来的钱？”谭美丽大惊，买房可不是小事。
“是买的我们将来住的房子。”婆婆依然笑容满面。
“将来的房子？”谭美丽好奇尚异，两眼直愣愣盯着婆婆。
公公笑道：“我们买了块双人墓地，可不是我们将来的房子？”
谭美丽松了口气，好气的笑道：“妈，你们着急买墓地干什么？身体好好的，没事别瞎想。”
“我们一把年纪了，能给自己安排好别麻烦你们。年轻人要上班，要照顾孩子，还要管我们老的，哪有精力。
前阵子推销员来小区宣传，说现在买墓地有活动。我和你爸爸商量，咱们家不富裕，买块便宜的墓地，有个睡觉的地方就行了。”
谭美丽听的鼻子一酸，心揪揪的痛。“妈，爸爸，你们别说丧气话。咱们家和和睦睦就是最大的财富，以后别瞎想。你们买墓地的钱，我们给你，那是你们养老的钱。”
“美丽，我们有钱。不要你们买，钱留着好好培养孩子。将来考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出人头地，也算是了了我们的心愿。不要让孩子重复我们的生活，文化改变人。”
“妈，我知道。”谭美丽哽咽着，默默拿过袋子撑开，公公把菜在地上砸了砸，尽量甩掉菜上的泥土，装到袋里。
“美丽，吃完了再来家拿。”
“哎！我回去了，你们赶紧上楼，泡个热水脚。”谭美丽提着公婆给的蔬菜，转身只想掉眼泪。
米欣儿的公婆见米欣儿回了家，手里提着两袋子包子，对着贝壳儿道：“你妈妈除了把店里卖不掉的包子带回家，也不晓得给买点年货。”
“年货我明天让之成去买，对了，明天我要回趟娘家。贝壳儿我也带了去，晚上吃了饭再回来。”米欣儿把袋子放到厨房，疲惫的回到卧室。
贝之成伸手道：“钱。”
“什么钱？”米欣儿问。
“买年货的钱呀？”
米欣儿苦笑着打开包包，拿出五百块递给他。
“太少了，今年还要买拜年的礼物。”
“拜什么年？”
“你怕是傻吧？你嫁到我家，还没有正式走过亲戚。结婚第一年，你不情不愿，我没好意思提。大过年的你哭丧着脸晦气，亲戚家就没去。
后来又怀孕，生了贝壳儿也不方便。今年，你人好好的，贝壳儿也大了，都方便出门。再不去亲戚家走动，人家会说我们没礼数。”
“我不是去了你大舅妈家吗？”米欣儿不愿意去贝之成亲戚家，人多话多，又不好听，句句都带刺。
“大舅妈家那是家里出了事，你去处理公事。现在是私人关系走动，两码事。”贝之成心里盘算着每家每户买两瓶酒，买两提营养品，应该可以了。
“随便你，初二我要回娘家。”米欣儿不想浪费口水和贝之成争论，反正一年只一次，又掏了一千块钱。“给，包括压岁钱都在这里。”
贝之成喜出望外，他只想再要五百块，没想到米欣儿居然给了一千元。
敷衍白小云有本钱了，明天赶紧把承诺给白小云的黄金项链给买了，免得她过年找上门和米欣儿摊牌。
翌日，天气居然晴了。
米欣儿给贝壳儿穿戴一新，贝之成殷勤的把他们母子送下楼。
“欣儿，带贝壳儿去哪里玩？”楼上的杨婶热情的打着招呼。
“我去娘家辞年，您家女儿回来了吗？”米欣儿笑着让小贝壳儿喊奶奶，小家伙摇晃着小手，清晰的吐出奶奶两字。把贝之成乐得要亲贝壳儿，米欣儿却用胳膊给挡住了。
“别乱亲，口水很脏。”
“你怎么亲呢？”
“我讲卫生。”米欣儿镇定的回答，贝之成讨了个没趣，“咚咚咚”上了楼梯。
